《当初聚散（清穿)》叶弭

17、故事之后

　　“墨莹，你既要学笛子，为何不跟十三哥学？十三哥的笛子吹得很好听。你做什么要跟他们要赏赐？”十四生气的责问我。

　　呀，我都忘了这茬了。你大姐我这不是想多巴结几个皇亲国戚好混日子嘛。

　　可是，十三好像真的很生气，很痛苦啊，还有那位爷，死活不看他。

　　我走到十三跟前，拉拉他的衣服，以万分诚恳的态度哄他，“十三爷，好十三爷，墨莹最最最好的十三爷，我不知道您会吹笛子，认识你这么久，你都没有展示过您这一特长，也没有让我一饱耳福。”

　　“如此说来，那是爷的错了？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竟然让别人教你吹笛子，弃我于不顾。哼！”十三甩开我，转身走了。

　　十四走到我面前，狠狠的死盯了我一眼，也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玩什么阿，各位大爷，不就是要点赏赐嘛，你们至于这样嘛。

　　我的身体突然被拽住往前走，“随我来。”妈呀，最大的麻烦，最难解决的一个主。

　　我被他拽到一个僻静的屋里，不会关我禁闭吧。看着静悄悄的四周，看着屋子，看着怒气的四爷，感觉浑身发冷，鸡皮疙瘩都起了。

　　我搓搓手，然后规规矩矩的立在一旁。

　　四爷将门关上，我低着头，看着那双黑色的靴子越走越近，停在面前。

　　“抬起头。”声音不大，却充满了怒气和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

　　我乖巧的抬起头看着他，我的眼里是什么，我已经无法去思考了。我只纳闷，一件很普通的事情，做下人的跟主子要了点赏赐，就闹得有点天翻地覆的。

　　对，下人，我是下人，哪有下人问主子要东西的理？

　　四爷见我的神情仿佛愣了一下，但眨眼就不见了。他捏住我的下巴，好痛啊。这男人有虐待综合症吗？

　　“我说过，你是我的女人，别去招惹旁人。这宫里，只有我才能一直护着你。别人对你的新鲜一过，你说的每一句都可以定为大逆不道，打入死牢。有做奴才放肆到跟皇子要赏赐的？你见过哪个奴才有如此大的胆子？你明着夸老十，实则在骂他，连带去乾清宫，传到皇上耳里，定你个抗旨，藐视朝廷，你有几条命可以丢？你放你阿玛，额娘于何处？这是要铢九族的。”

　　四爷说到最后，激动万分，手上的劲越来越大。

　　见我痛得我眼泪水直流，四爷放了手。我摸摸下巴，有点麻木。

　　我张开嘴，活动了几下，擦掉泪水，冷冷的看着四爷，坚定地说：“原来四爷并非真心关心我，只是怪我一时口快，连累到四爷了。别忘了，你是我的姐夫，铢九族，你也在其中。”

　　“你，反了，反了..”四爷被我气得不再是冰冷的脸，而是发狂的脸，怒气冲天的脸。

　　他一步步地逼近我，我只能一步步地朝后退，退到墙边无处可退。

　　他的双手按在墙上，将我圈在他的怀抱里，一个很危险又很暧昧的动作，今天连遇两个暧昧的动作了。

　　我的脸紧挨着他的胸膛处，贴着柔软的衣服，闻着他身上的檀香味合着他身上的男人味，我突然的就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只想躲在这怀抱。

　　四爷在我耳边极富磁性低沉沙哑的说了一句：“今儿就让你知道我是不是真心关心你。”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头被他的一只手托住，后背被他另一只手抓住，温软微热的唇覆盖在我的唇上。

　　我嗯嗯的挣扎，双手想推开他，可哪是他的对手，却被他搂得更紧。

　　随着他的力道加深，我身上仿佛有电流激过，我不再挣扎了，干脆双手抱紧了他的头，垫起脚尖，再次大胆的回应他。

　　和大清皇子第二次接吻呢。

　　不知过了多久，四爷放开了我，两人都有些气喘。

　　我看着他，突然大笑起来。他纳闷的看着我，被我笑得有点生气，一下子抓住我，用嘴巴堵住了我的笑。

　　我好不容易从他怀里挣扎出来，我理了理乱了的头发和衣服，一副轻松却惊世骇俗的问四爷：“姐夫，我们吻了两次了，我会怀孕的，你要负责的啊。”

　　他哭笑不得的看着我，捏了下我的脸，将我搂在怀里，摸着我的头，“你老实点，别让旁人发现你的不同，过些日子我自会去求皇阿玛。”

　　我听了颤了一下，他感觉到我的不安，低头问我，“怎么了？冷吗？”

　　“嗯，不是的。姐夫，你刚才说别人发现我的不同。我有什么不同阿？”我只能装傻来问他了。

　　他放开我，双手握着我的肩，看着我的双眼，深情的说：“你身上有着别人没有的大胆，眼神有着别人没有的光芒，话里有着别人听不懂的词，做事有着别人不解的怪异。明明是大家闺秀，举止有时却粗鲁的像男人。开口就大笑，说哭就哭，想骂就骂。看着你说故事，神采奕奕的，仿佛天上下凡的仙子般，让人只想围在你身边，舍不得离开。今儿别人都见着了，我不想别人来跟我抢。你是我的，为我，你安分些好吗？”

　　我重新投怀送抱，闭着眼睛，嗅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四爷信佛，身上总有股檀香的味道。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我能回答什么？回答了不就是答应你了嘛。我的姐姐，我怎么面对她?姐妹俩共侍一夫？我不能接受。我要我的爱人天天围着我转，你做不到的，四爷。

　　只是，四爷你的话提醒了我，今天的我确实太过于张扬了，平时的我也确实没有收敛下来，总想夹着尾巴低调做人，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多年的性子，想改，却总在不经意间就原形毕露。

　　可是，保持原本的个性并非坏事，若不是这个性，我又怎能入您四爷的眼和心？

　　送走了四爷后，我一直都在思考一个问题，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四爷感兴趣的。

　　这么一个冰冷的爷，没有太多的接触，每次都是给我一张冰冷的脸，怎么会看上他的。

　　而我，不是对八阿哥有着极大的兴趣吗？

　　在现代，我就经常将爱情，友情搞得一团糟。明明是爱情，却错认为是哥们间的友情，明明是友情，却错认为是爱情，结果搞得爱我的人伤心的离开了才发现自己的最爱。

　　而不爱我的人却因为我的直白，和恋人提早了大半年结婚。

　　在大清，我还会认错吗？

　　对四爷，究竟是爱情还是可怜的异性的关心让我错认为爱情？还是我在这里总感到孤独和害怕，希望有个温暖的结实的胸膛来保护我？

　　对他，我总是有着感激的，那晚的痛打，那日的告白，我都被感动了。

　　是的，我对四爷应该是因感激而产生的迷恋，想通了，释然的去找十三、十四疗伤去了。

　　隐约中，我想起对八爷，我也心存感激，还有那个九爷。

　　先去哄十四这个主吧，小祖宗闹起脾气来不是一般的犟。

　　在十四的屋里找到他，他正在生闷气。见我进屋，低头不理睬我。

　　我大咧咧的坐在他身边，盯着他看不说话。

　　十四感觉到我的盯视，有些不耐，抬头怒视我，“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帅的爷？”我晕，这爷什么时候也学我说话了？

　　我伸出一只手在他面前，说：“十四爷学我说话是要交费的，一句话一两银子。看在你平日待我不薄，熟人熟事的，打个八折。”

　　“财迷，就知道要银子，要赏赐。根本就不管别人是怎么待你的。”这小子说着说着竟然有点眼红，要是十三这表情，我肯定十万分的理解，可这不是咱十四爷的性格阿？

　　“我说，我最最亲爱的十四爷，你确定，你肯定你是在生我的气吗？”我歪着头看着他。

　　十四点点头，仍是一副恨恨的模样。

　　隔了半响我都没有说话，给一个比你小的孩子说你财迷，一天到晚就知道钱，你心里能痛快吗？

　　十四有点疑惑看着我，也许我的眼里有些悲哀吧。

　　我站起身，说：“十四爷，墨莹不能和你们相比，你们是皇子阿哥，天下人都来拍你们的马匹，奉承你们。墨莹是女子，墨莹能做的只是保护自己，只想按自己的心愿活着，只想去云游秀丽的山川。但生活是现实的，残酷的，没有银子寸步难行。”看都不看十四一眼，出屋了。

　　十三不在阿哥所里，我四处找了一会儿，仍是没有，会去哪里呢？

　　见天色不早了，明天再说吧，就算现在找到他也不会理我，这个时候不是沟通的好时间。

　　第二日我依旧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在十四这里就是好，没人管我，平日跟着听故事都听惯了，十四这里的太监和宫女对我都很好。

　　忙好后，开始计算十三和十四下学的时间，泡了壶茶，决定今天跟他们敞开心扉好好的沟通一下，来个现代和古代的跨时空沟通，心灵的碰撞。

　　“十四爷回来啦！”十四身边贴身的小太监常喜人没到，声音就到了。

　　我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微笑浮上脸庞。

　　平时都是十四进来大呼小叫“墨莹，我回来了，快快快，准备好了。”

　　今儿个不好意思说了，让别人来通知我这位爷回来了。

　　我笑着起身迎接他，待他在石桌旁坐定，将温度刚刚好的茶水递到他面前，将摆好的点心端到他面前，正准备开口说话，门外传来一询问声：“墨莹姑娘在吗？”

　　我和十四同时看过去，一个小太监，八阿哥身边的那个贴身太监，十四说：“德贵，你家主子呢？”

　　德贵屁颠的跑过来，给十四请了安，“回十四爷，我家主子让小的来请墨莹姑娘去一趟，说是昨儿个的赏赐要给墨莹姑娘。”

　　这个八阿哥，早不来迟不来，偏偏这时候来。

　　十四的脸立马由多云转为乌云密布。“哼！瞧瞧，瞧瞧….”说完进屋了。

　　我的爷，您让我瞧什么呀？

　　我跟着常喜到了凝香亭，这亭子四周的风景还真美，远远的就见亭子被包围在高大的绿树之中，亭子的南边是一小水池，水池中央立着一块很大的假山。

　　初秋了，偶尔会有树上的叶子落进水池里飘荡着。

　　四周很静，而最夺目的是亭中那一抹随风而飘的蓝。

　　八阿哥今天一袭蓝衫背对着我们立在亭间，似乎在远眺远方。

　　那一袭背影在秋风中显得有些单薄、寂寞。

　　听到我们的脚步声，八阿哥回过头，一如往日的微笑挂在脸上。

　　“给八爷请安，八爷吉祥。”我规规矩矩请了安，八爷连说免礼轻手扶起了我。

　　八爷要教我吹笛子，可现在的我并不想学。原本说学吹笛子只是一时好奇，加上能和如此帅的八爷近距离接触，任谁都会高兴。

　　但十四今天好像又生气了，十三那里的问题还没有解决，也没有心情学。

　　可又不好拂了八爷的面子，假模假样的跟着吹了几下，就是一噪音污染。

　　我红着脸放下笛子，看着很认真地八爷，叹了口气，说：“八爷，看来我真不是学笛子的料。”

　　八爷温和的对我说：“不急，慢慢来。”

　　“哎，八爷，算了吧，我不想学了，要不，您就赏赐点别的吧。最好带我出去玩，呵呵。”说到出去玩我就心花怒放，虽然到现在我在宫里并没有吃过多少苦，一直都有四、十三、十四照着我，可这宫里总让人感到压抑，喘不上劲来。

　　哪怕只是出去一小会儿，也能舒坦些。

　　八爷看着我点头答应了，两人默默坐了一会儿，气氛有点尴尬，还是由我来打破这局面吧。“那个八爷，听说您的额娘和您的嫡福晋都很美？”

　　八爷奇怪的眼光盯着我不眨一下，说：“你说世上真的有一万年的爱情？”

　　“我不知道，但是，拥有一万年的爱情是每个人都渴望的。但是，爱情是有保质期的，过了期限就会变质。也有人说，爱情是永恒的，期限是一万年。有多少人曾经山盟海誓，最后都成了陌路人？”爱情，一个古老而永恒的话题。爱情面前，我们是何其渺小。

　　“保质期？墨莹，你总是说些深奥的话，真不知道你是打哪儿来的小仙女。”八爷有些宠溺的看着我。

　　天啊，宠溺？要死了，这八爷该不会对我有意思吧。

　　我伸伸舌头，耸耸肩，朝八爷笑了笑。此时无声胜有声，有时候解释是多余的。

　　八爷听我唱了几遍《爱你一万年》后，取出笛子吹起来。笛声悠扬，袅袅的飘在空中。

　　八爷脸上透露着刚才看到的孤单，寂寞和些许悲哀。温柔如八爷，潇洒如八爷，英俊如八爷，竟然也有悲哀？

　　我和八爷海阔天空的说了一会儿，八爷的贴身太监来叫了他去。

　　我一个人无聊，突然想起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去看过雪凝，也不知道她过的如何。

　　天色尚早，一路问了几个太监和宫女，摸到了延禧宫。

　　延禧宫里的小宫女将我领了进去，在一间偏僻点的屋子等了一会儿，雪凝进来了，迎上前去，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小妮子仍是不习惯，害羞的推开我说：“你呀，仍是这样大咧咧的，也不怕给外人瞧见。”

　　“呵呵，就是没人才这样的啊。怎么样，你过得如何？这里还习惯吗？”拉着她坐在椅子上，雪凝算得上我在清朝第一个女性朋友了，对她，总是有份关心。

　　“宜主子待我们下人挺好的。倒是你，经常闯祸，过些日子还要去乾清宫，你这性子……。”

　　雪凝有些担忧的看着我，小脸长长的，比初来的时候瘦了些，平日在家娇生惯养的大小姐，都是别人侍候，到了这里却要侍候别人，这份劳累，却很锻炼人。

　　“嗯，我们雪凝会关心人了。”我笑着捏了一下雪凝的脸，“看看，这漂亮的脸蛋瘦了，这可不好，要多吃多睡。记得要照顾好自己。等我们25岁放出宫了，我带你游历大清的美好河山去。”

　　可是雪凝却摇摇头，“我们女人还不得嫁人，你说的抓住自己的什么命，皇上之命，爹娘之命，怎能违抗啊？”

　　我握紧雪凝的手，她仍是不开心。

　　和古人说话很累，和女古人说话更累，开口闭口都是三从四德，和雪凝说了会闲话，我就告辞了。

　　雪凝送我出门，快到宫门口时，听见宜妃屋里传来一声：“九阿哥回了。”

　　九阿哥在这里，我还是赶紧溜吧。

　　雪凝突然一把抓住我，笑着说：“墨莹，九爷可是经常跟我打听你啊。”

　　阿？有这事？

　　我看着雪凝笑得贼贼的，顺手捏了她一下，抬腿就走。

　　快步出了延禧宫，站在宫门口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

　　刚才是从凝香亭过来的，可十四阿哥所和凝香亭相反的方向，先往来时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慢慢的，我停下了脚步，我很有名气的迷路了。

　　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我有点兴奋得急忙转身准备求救。

　　一看，却惊的往路边缩去，九阿哥正带着随从朝我走来。雪凝刚才的话可是起了一定的作用。

　　我低着头，看到停在我面前的黑色布靴，稍稍抬头，一抹明皇的腰带横穿腰间。

　　“给九阿哥请安，九阿哥吉祥。”

　　“起吧。”九阿哥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我抬起身，仍是没有看他。

　　“今儿怎么这么乖巧？”九阿哥有些戏觑的问我。

　　闻言，我抬头有些惊讶的看着九阿哥。

　　这人好怪，我什么时候不乖巧了？起码在他面前我没有不乖巧阿？

　　奥，对了，肯定是还记得上次书店的事情。“回九阿哥，墨莹有什么地方不乖巧，请九阿哥指出，墨莹以后一定改。”

　　九阿哥哼了一声，“陪爷走一会儿。”

　　“啊？”

　　“不乐意？”九阿哥有点横眉冷对。

　　老康的儿子都爱这么冷酷吗？这桃花眼冷起来别有另一番风韵，眼角含俏，眼神含冰，酷毙了。

　　见我盯着他看了半天，九阿哥有些不耐，“走吧。”说完朝前走去。

　　我慌忙的跟在他的后面，一边寻思着该回去了，不然十四那臭脾气上来不是闹着玩得。

　　我唯唯诺诺的低声问道：“请问九爷，您这是要去何处？”

　　“怎得，不耐了？”九阿哥依旧超前走着。

　　“不是，墨莹出来的时间有点长了。正巧十四爷这几日正在生我的气，所以我不能太晚回去，要不然，十四爷罚下来可不是闹着玩得。哎呦！”

　　我扑的一下撞到了突然停下了的九阿哥的后背上，撞得我的鼻子好痛啊！

　　我捂着鼻子，含着泪水看着转回头的九阿哥。

　　他说：“你怕十四罚，就不怕我九爷罚？”

　　我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我招你惹你了吗，九爷？

　　九爷的贴身太监见势，忙怒声喝斥我，“大胆的奴才，九爷面前也敢放肆？还不跪下！”

　　我靠，你不也是奴才吗？狗仗欺人！

　　我不看他，看着九阿哥，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今天是什么日子？看来出门前真应该看看皇历是否适合出门。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一边往下跪一边低声下气的说：“九爷，墨莹不是这个意思。您看啊，毕竟墨莹现在在阿哥所直接侍候十四爷。十四爷的脾气九爷您也知道，忒拧。墨莹想请九爷在十四爷面前多美言几句，也好免了板子，板子打屁股上真的很疼。”

　　我说得很快，跪得很慢。腿接触地面的时候，一双手扶住我。

　　“哈哈，这个自然。”九爷拉起我，转身继续超前走。“挨过板子？”

　　额，你还好意思说，上次要不是你和八爷跑来侥兴，我怎么可能会享受那几大板的待遇。

　　“回九爷，墨莹小时候在家里淘气，惹阿玛生气了，阿玛后来责罚了我。”

　　“嗯，倒是听你二哥说过，你小时候很皮。”

　　看着九阿哥的背影，我似乎这才想起来，那拉＊墨莹的二哥是九阿哥陪读，难不成他跟二哥打听过我还是二哥也八卦，跟九爷说了我的事？

　　是他们感觉到我的怪异还是九爷凑热闹对我感兴趣？

　　秋天了，还真是冷！在这个冷天，我的奴性大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