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聚散（清穿)》叶弭

16、我说故事

　　湖边唱歌后的第二日，八爷就托人送来了一支笛子。八爷真是细心，发现我那天盯着他的笛子看了好长时间。可我不会吹阿！

　　九爷竟然送来一对玉镯，淡绿色镯子玲珑剔透的，看成色就知道是上等货。

　　我眉开眼笑的看着，这东西若能带回现代，值了老钱了。

　　以前的我就不爱戴金银首饰，到了清朝宫女平日不能化妆，仅在头上插个非常简单的木簪子，做个简单的修饰。

　　过于朴素德妃也会不高兴，这些主子们又不让奴才的风头盖过她们，又不让奴才比别的宫里差，难为的还是我们这些侍候主子的可怜儿，一个不小心，拿捏不住，让你三更死，不会五更收你。

　　将镯子收拾停当，细细想想，似乎我没有做过什么事，就这样接受了别人的礼物似乎不太好。

　　在现代去做采访，那些有问题的一方，总是暗地里塞钱给我们，因着老爸打小以来的教导，我还从没有收过别人暗地塞得红包。

　　除非遇上一些企业开业庆典，集体送红包我才接受。这八爷和九爷的镯子是否也是暗地的？万一给四爷知道了他会不会生气？

　　耶，我在想什么阿，竟然担心四爷会生气，和他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事儿。

　　认识他这么久还没有送给我啥，可是改天遇到八爷和九爷还是将镯子还给他们吧，无功不受禄嘛。

　　十四爷终于现身。

　　碧秀姑姑前来叫我去德妃的屋内，踏进门就看到这个雍容华贵的贵妇，靠在软塌上，慈爱的看着坐在她身边的十四。

　　“奴婢给娘娘请安，给十四爷请安。”我毕恭毕敬的行了礼，在德妃免了礼后退到一边去。

　　十四见我进来，立即起身对德妃说：“额娘，儿子带墨莹去了。”

　　“嗯，去吧。”德妃慈眉善目的说着，温柔的如一潭水，让人陷进去就出不来了。

　　德妃对我说：“墨莹啊，十四阿哥这几日身子有些不舒服，你先过去服侍几天，待他身子好了再回来，小心侍候着。”

　　纵使有万语千言，千言万语，我也没敢多说一句，应了德妃后跟在十四的身后出了德妃屋子。

　　一些日子不见十四，这小子似乎长高了些，走在前面的他回头看看我，朝我狡诘的笑了笑，一脸的得意。

　　怎么看都有种恶作剧成功后的兴奋呢？我故意不理他，说要回去整理几件衣服后，依旧低头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这小屁孩跟着进屋，半天说了一句：“莹儿，你生气了？别怪我，原本已经跟额娘说好了，哪知十哥向皇阿玛提起你。我…….”

　　我看着他，毕竟还是小孩子，这年纪按说应该是在父母怀里撒娇的时候，可他小小年纪却有了极为不相称的成熟。

　　十四，我并没有怪你，我知道你是真心关心我的，你已经尽力了。就算你不尽力，我也没有资格来怪你。

　　见他这么自责，我突然心里痛了一下，虽然目前我并不知道你今后的结局，可我仍不希望你过早的被那些勾心斗角、权利腐蚀你单纯的心。我已经将你当作我最好的朋友了。

　　“十四爷，奴婢没有生气，相反，奴婢很高兴。十四爷今儿找娘娘让我去您阿哥所，这不就是在帮我吗？谢谢你！”我很真诚的说着，眼里流露的目光干净清澈真挚。

　　十四看着我，咧嘴笑开了，呵呵，小孩子转性真是快。

　　收拾停当，一路上跟在十四的身后，听他唠叨。

　　他对德妃说连续好些天晚上睡不着，头有些晕。如果能睡好觉就不会有这个毛病了。而治这个毛病最好的方法就是听我说故事，听我唱歌。

　　聪明如德妃，怎不知这是十四的小动作？只是溺爱十四的她，自是不会拂了十四。

　　哈哈，真好，可以不用学那些规矩了，好好的放松几天。

　　为了报答十四，我将小李飞刀的故事添油加醋的说的眉飞色舞。

　　小李飞刀说完了说楚留香，香帅双眉浓而长，充满粗矿的男性魅力，清澈的眼晴又是那麽秀逸，他鼻子挺直，薄薄的嘴角上翘的嘴，看来也有些冷酷，但只要他一笑起来，坚强就变作温柔，冷酷也变作同情。这么帅的人，被一群美丽，温柔，妖媚的女子包围着。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在毒害青少年，因为十四听得是心驰神狂，心猿意马。

　　很快十三也来到十四这里继续听故事，这二位爷下学后早早的就回来报道，还变着法子带些好吃的给我。

　　我喜欢吃嘛也不能这样贿赂阿，会发胖的。心里想着会发胖，手上已经将糕点塞进了嘴里，喝口茶，润润嗓子，开始说书。

　　今天不想说古龙了，因为古龙的故事已经干涸，说个童话故事吧，《灰姑娘》，再配上童话这首歌，绝了！

　　“话说long long ago很久以前，一个古老的城堡里住着一家三口。”

　　“报告，朗朗是什么？城堡是什么？”十三同学很认真地按照我要求的提问举手，说报告，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十三同学，朗朗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意思。城堡就是用石头盖的大房子，很高。”见十四准备发问连忙说“认真听讲。”

　　“阿玛、额娘和格格幸福的生活在城堡里。这个格格长得可是好看了，肤若凝脂，温柔娇媚。可是这个额娘有一年生病死了，阿玛重新娶了老婆回家，这个二房还有两个女儿，那相貌一个字：丑；二两字：真丑；三个字：丑得歇得了。”最后一句话没经大脑思考就用家乡话说了出来。好亲切的话阿，久违了。

　　“哈哈！”门外传来一男子的笑声，我们三人回头看去，走进来五个男子，个个腰间挂着那耀眼的明皇。四、八、九、十，还有一个不认识，五个皇子亲临十四阿哥所，满室生辉，荣耀啊。

　　十三和十四起立给几位哥哥请安。“十三/十四见过三哥、四哥、八哥、九哥、十哥。”

　　累不累阿，这古人讲究礼节也忒麻烦了。只见我一个俯身盈盈一拜，“奴婢墨莹给各位爷请安，各位爷吉祥。”一句话就能带过的事情，非要搞得那么繁琐。

　　只听那个被称为三阿哥的人发话了“你就是墨莹？起磕吧！”

　　哦？听这话音貌似认识我嘛。抬头看他一眼，皇三子胤祉，据说博学多才，乃皇上学术上的得力助手，我却从没有见过。儒雅书卷，浓郁墨香，文人墨客，理当如此吧。

　　十四开口问他的兄长：“几位哥哥今儿怎么有空一起来弟弟这里了？墨莹，快上茶。”

　　“是！”我立刻去茶房给各位大爷准备茶水去了。

　　几位阿哥落了座，寒暄起来。

　　原来八九十见十四和十三这几日鬼鬼祟祟的，每日下学后不见了踪影，于是今日跟在二位爷身后一起来了阿哥所。

　　路上遇到三爷和四爷，四爷正好在找十三、十四，于是一行五人浩浩荡荡的来到十四阿哥所在地。

　　十阿哥这个大嗓门，到了哪里都少不了他的声音，“十四，刚才墨莹说的什么故事？明明是五个字，偏说是三个字。好生奇怪。”

　　“十哥，墨莹说的是童话故事。”

　　“什么是童话故事？”

　　“额，我也不知道！”

　　我端着茶水来到七位阿哥身边，一一递茶，这些人中之龙，一个个气宇轩昂，玉树临风，英俊潇洒。

　　依稀记得康熙的儿子好像有过一些夺权的斗争，却不知是何年。看着他们一副和睦的样子，应该不是现在。

　　见我来了，众人都停止说话，十四有些得意地对我说：“莹儿，刚才你的故事还没有说完，接着说吧。”

　　这孩子，你不用这么自得吧，不就是个会说故事的宫女在你所里嘛，让我在这么多人面前说来自未自大洋彼岸的童话故事，万一有人问起故事的来源，这谎怎么去圆？

　　瞟了一眼四阿哥，只见他正盯着我，眼里看不出任何表情。

　　拜托，给点提示阿？我有点焦虑的看着他，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怎么？想看我的好戏？不帮忙拉倒。崔墨莹我自救！

　　暗地里寻思着该不该在这众阿哥面前展露一下，可能我寻思的时间长了些，十阿哥嚷了起来：“爷我说你快点啊，磨叽什么。”

　　我猛地抬头，看着这个让我不知未来该说是幸还是不幸的主，邪邪的一笑。

　　“十四爷，奴婢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位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爷？”故意将声音压得柔柔的，低低的。

　　十四很没名气的将喝进口的水给喷出来。唉，来点心灵感应，配合一下好不好。

　　“这是十阿哥。”旁人还在纳闷的当口，四爷竟然来了一句。我朝他笑了笑，以示感谢。

　　以台湾电视剧女主角那嗲的溺死人的声音夸张的说着：“哇奥，原来是人间人爱，花见花开，英姿勃勃，英姿焕发，英姿飒爽，孔雀见了黯然无光，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鸡毛蒜皮，每外出行走，常引美女回头，帅哥跳楼，心地善良，和蔼可亲，乐于助人，乐善好施不可枚举，其优点多得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实乃旷世奇才的大清朝美少年十阿哥是也！”

　　我不顾众人惊讶的双眼，憋笑得神态，继续说着：“奴婢那拉*墨莹给十阿哥请安，十阿哥吉祥。奴婢那拉墨莹还要感谢十阿哥，承蒙十阿哥在皇上面前的提携，抬爱，奴婢才能得以到乾清宫服侍皇上，奴婢对十阿哥的敬仰如桃花潭水三千尺，庐山瀑布飞流直下……”

　　“嗯哼，墨莹，谢也谢够了，你跪安吧。”四爷及时喝住了我。

　　我也不知道继续说下去会说什么，总之，心里很不爽，第一次的耳光是你十阿哥引起，到乾清宫也是你十阿哥引起，一没招你，二没惹你，三没借你钱，四没抢你妻，你为何和我过不去？

　　“哈哈！”十三和十四已经很没品行的笑的前仰后合，八阿哥温和的眼睛里仍旧充满了更深的笑意，看不出来是善还是非，九阿哥低头看不出来何表情，只那肩膀在抖动。

　　三阿哥别有深意的笑着看着我，四阿哥冰冷的脸不似平日那般冰冷，嘴角微微上翘，虽然刚才呵斥我的声音很严厉。

　　只有那十阿哥，一开始有些洋洋得意，见我越说越夸张，越说越离奇，众人的笑意越来越浓，那张脸由得意到难堪，白脸变红脸，满目怒意的狠狠地瞪着我。

　　如果眼神能杀人，你就尽情的瞪吧。

　　我转身准备离开，三阿哥说道：“且慢，老四别这么急得让她离开。老十，别和一女子一般见识。今儿咱们的故事还没有听到。刚才听墨莹姑娘出口成章，想是念过书的？”三阿哥，我知道你是替我解围，可你有一句话说得不好，女子也是人。

　　“回三阿哥，在家时念过一些。”我颔首低语，这个时候老实点为妙。

　　九阿哥开口了，“是啊，四哥，刚才的故事还没有说，怎么就走了。”

　　众人都知道我是四爷老婆的堂妹，四爷必是护着我的，十阿哥气呼呼的看着我，看着四爷，嚷道：“四哥，我是你亲弟弟，她只是你媳妇的妹子，你不能只帮外人不帮亲弟弟。”

　　阿欧，I服了You,十阿哥，你很聪明嘛，一句话将四爷陷入了亲情和爱情的两难当中。

　　谁都知道，康熙一直要求儿子们团结和睦，友好相处，更何况封建社会，女人的地位如此之低，永远都是排在最末位。

　　帮我，就让四爷陷入不仁不义，只重色的局面中。四爷好歹是我的姐夫，怎能让你如此挑衅。

　　转身看着他们，面无惧色的说着：“奴婢谢四爷关心。既然各位阿哥这么看得起奴婢，那奴婢恭敬不如从命。刚才的故事没有说完，奴婢接着说还是从头来？”

　　最后一句话是看着三阿哥说得，这里他最大，由他作主。三阿哥看着我，“从头来吧。”

　　“嗯！”找了个好点的位置站好，小时候为了学播音，爸爸逼着我去学说故事，幼儿园我就开始在班上说故事给小朋友听了，现在不就是7个毛人嘛，有什么好怕的。

　　嗯哼，那个，可是，但是，我还是有点小小的紧张耶。7个毛人可是一个不高兴就可以痛打我一顿，要了我的命都有可能的。

　　我清了清嗓子，看了一眼7双期待的眼神，我仿佛回到了舞台上，掌声响起来，鲜花抛上来吧。

　　“格格变成了灰姑娘，没有漂亮的衣服，没有朋友，每天在家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还经常被晚娘和两个妹妹虐待。吃不饱，穿不暖。…………….午夜十二点了，灰姑娘必须要回家，否则她的马车，随从都会露馅。王子从皇宫里追出来，只捡到灰姑娘跑丢的一只水晶鞋。………..王子失恋了，多么痛苦啊，日日夜夜思念着她，她的一颦一笑，她的燕语莺啼，她的颜如玉，她的气如兰。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王子下令，全城寻找这个女子。……..灰姑娘在小老鼠的帮助下，逃出晚娘锁的房间，跑出来拦住了正要离开的大臣，请让我试试！虽然时间不早了，可大臣看着灰姑娘却觉得亲切，于是将水晶鞋递给灰姑娘。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灰姑娘身上，看着她将脚伸进那个全城年轻女子都无法穿上的水晶鞋里。刚刚好，非常合脚。于是大臣将灰姑娘带回了王宫，国王下令严惩晚娘和她的女儿。从此，灰姑娘和王子在王宫过着快乐的生活。”

　　说完了，我沉浸在王子与灰姑娘的故事中久久不能自拔。紫霞一直都说看到她的王子踩着五彩的云朵来娶她，虽然结局悲惨，仍是有过真爱，深深地刻在彼此的心中。

　　我呢？一缕漂浮于他人身上的灵魂，有资格得到自己的真爱吗？能得到真爱吗？这个极其奢侈的东西。

　　“小莹子，灰姑娘得到幸福了，可你为何如此悲哀？”看向问我话的人，十四爷！你这个小祖宗，看出来我在悲哀您也别问阿。

　　“高兴。”我哼了一句。

　　看向面前的几个阿哥，三阿哥兴趣盎然的看着我。四阿哥满脸沉思，冷眼相看。八阿哥也是兴趣十足的看着我，脸上多了一层了然，见我看他，微微一笑。

　　我颔首点头，看向九阿哥，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不知名的地方，仿佛透视般。

　　十阿哥，脸上的怒气消了，傻傻的盯着我，估计他这辈子也没听过这么美好结局的爱情故事吧。

　　十三有些痛苦，有些释然，他想额娘了，没了娘的孩子总是孤苦的。

　　十四，小屁孩一个，似懂非懂的看着我，他最关心的应该是我为何如此伤悲吧。

　　爱情，对于你们来说，是什么？你们懂爱情吗？你们有过爱情吗？为爱痴，为爱狂，为爱痛的那份快乐，幸福，歇斯底里的伤痛你们不懂，也不会拥有。

　　“各位爷，故事说完了，看爷们如此沉浸于故事中，是否被墨莹说的故事深深地打动、感动了？请问有没有赏啊？”我嬉皮笑脸的问道，这个时候不捞点好处，算是白白震撼你们了。

　　“墨莹说要什么赏赐？”八阿哥抢先问了，仍是玉树临风，满眼温和的问我。

　　看着八阿哥就犹如一缕春风吹来，惬意，舒畅，心跟着明快起来。

　　八阿哥真好，竟然让我自己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满眼放光的问他们：“听闻三阿哥博采多学，能否赏赐墨莹一些书，以便打发时间。四爷赏赐墨莹去府上看姐姐（嘿嘿，其实我是想上街奥）。八阿哥教奴婢吹笛子如何？九阿哥最有钱，奥不，最富有，赏赐墨莹一些值钱的东西吧。十阿哥嘛，赏赐是……以后有人欺负我，你帮我出头。十三阿哥的赏赐是带奴婢上次街，十四阿哥的赏赐是放我一天假，各位爷，如何？”

　　说个故事而已，居然收获如此大，真没想到，以后要多说说才是。

　　正在我得意间，冷面四爷开口了，“放肆，有做奴婢的这么跟主子要东西的？”

　　我看着他，满眼尽是委屈，四爷，您老就行行好，别这么冷酷好不好。

　　许是见我的委屈样有些于心不忍，四爷转开了头，三阿哥呵呵笑着说：“那好吧，就依墨莹姑娘。若不是墨莹，我们听不到如此好听的故事，弟弟们说是不是？”众人点头附和。

　　三阿哥起身，“时辰不早了，咱们回吧。墨莹，有机会再听你说故事？”

　　你是皇子都说了，我能不答应？我点点头，末了加了一句，“三爷，赏赐奥。”

　　“哈哈，会有的。”三爷点头答应了。

　　八爷走过我身边，依旧笑容温暖，“真要学吹笛子？”

　　“嗯。”

　　“好，明日我会派人来接你。老十四你可要放人的。”说完有点宠溺的摸摸我的头发，转身带着两个弟弟走了。

　　哇靠，八爷，你这个动作太暧昧了，感觉到身后传来的杀气，我胆战心惊的转过身，小心翼翼的看着剩下的三位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