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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一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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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佛校园里，向蕾见到了这辈子最不想再见的人——李诚玺。
他站在阳光下，整个人仿佛从记忆深处走来。向蕾冷冷地看着他脸上那一瞬间复杂的情绪——惊讶、歉意，还有几分她看不懂的情绪。
她脑海中浮现出多年前的最后一句话——
“李诚玺，你真恶心。”
她曾以为，即便瞎了眼，也不想再见他一面。可今日重逢，她竟发现自己早已心如止水。
时间，果然是个好东西。
她迈步走过去，径直从他身边越过，没有停顿，没有招呼，就像不曾认识他一样。
李诚玺的眼神轻轻一颤，像是想伸手，却终究没动作。
五年前，他们曾是恋人；五年后，连陌生人都显得奢侈。
——
那年，向蕾还是高二学生，年级第一，学校里人人都知的“高冷学霸”，是老师三天两头挂在嘴边表扬的对象。
可谁知道，她这个“第一名”，不是因为多爱学习，而是因为——考不了第一，回家就得挨打。
她父亲从不动拳头，而是直接用椅子砸向她的背。疼得她在床上躺两天都翻不了身。
她少言寡语，不参加活动，不打闹、不唱歌不跳舞。她的父亲告诉她，只有考出去才有出息，体育音乐这些都是“废物才学的玩意”。
日子如灰，笑容稀有。
她不懂，同学们常挂嘴边的“快乐”是种什么感受。
那一年，李诚玺是她隔壁班的班长。
她当然知道这个人。学校里的风云人物，长得好、学习好、家世好，似乎连阳光都会多照他几分。
她曾见他从一辆豪车里走出来，副驾驶坐着他的父亲，笑着拍他肩。温柔得像电视剧里的父亲角色。
而她，即便成绩全校第一，也不会被人多看一眼。
她从未想过，自己这样普通而沉重的生活，会因他发生变化。
——
那年秋天，李诚玺突然频繁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他站在她教室门口微笑，路过她时眼神灼灼，中午等她吃饭，放学送她回家……
那次她生病，他甚至直接闯进教室，背起她冲去医务室。
风声迅速传开，从“李诚玺”到“李诚玺和向蕾”，成为全校热议话题。
那天在医务室，她问他：“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李诚玺笑着看她：“你说呢？我做了这么多，你觉得我为什么？”
她沉默。她没谈过恋爱，但电视剧也看过，他的表现……是不是喜欢她？
她害怕，也矛盾。
父亲最忌讳的就是她“分心”，恋爱更是绝对禁区。李诚玺，就是违禁物。
可她无法否认，那些情绪，已经悄悄地长进了心里。
“你……你想要什么？”她迟疑着问出口。
“别怕。”他仿佛一眼看透她的纠结，温声道，“我喜欢你，只希望你也能慢慢喜欢我，这就够了。”
她没说话，只低下头，脸却慢慢红了。
李诚玺信守承诺，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却始终如一地对她好。
她也开始发生改变，开始会笑了，会和同学交流，甚至偷偷参加了几次学校的活动。
原本灰色的生活，慢慢被一点温柔渲染。
——
临近期末，向蕾在复习备考。她必须拿第一，好让父亲在走亲戚时有吹嘘的资本。
考试那天，李诚玺依旧给她带来早餐。
“谢谢。”她接过，心头微暖。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俯首，唇角轻轻压在她唇上，轻如羽毛的一吻。
向蕾怔住，整个人都懵了。
“快去考试。”他轻拍她的肩。
“啊？哦！”她脸红得像煮熟的虾，慌慌张张地跑进考场。
那一整场考试，她写得浑浑噩噩，脑子里只有那个吻。
——
成绩出来那天，校内哗然。
“第五？！向蕾居然考了第五？”
“啧，果然早恋毁人啊。”
向蕾头痛地想着：回家该怎么交代……
她收拾好书包，本想如常离开，脚步却突然转了方向，朝篮球部走去。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找他。
还未靠近，她就听见里面传出女生的声音——
“李班长果然牛，连学霸都拿下了！”
是那个女生。向蕾愣在原地。
“你看我给你的信了吗？不是说好了嘛，只要你让向蕾考不了第一，我就答应你追我。现在我答应了，你别再围着她转了。”
仿佛一桶冰水从头浇下。
她怔怔站着，只觉天旋地转。
一切……都是假的？
她不记得是怎么回家的。只记得，父亲赌博欠债，被追债者失手砍死。
天塌了。
她没有再去学校。办完丧事，母亲变卖房产，带她去了另一个城市。
办转学那天，母亲问她：“要不要回学校，和同学道个别？”
她摇头，沉默。
后来，母亲改嫁。继父不亲近，却也从不动手，倒是有些温和。
向蕾甚至有些罪恶地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好，至少不会被打了。
高考结束那年，她整理旧物，无意中翻出一本旧通讯录。
每一个名字，都淡如尘灰。
唯有那一页，“李诚玺”三个字，潇洒张扬，像他的人。
她闭上眼，回忆那天他脸上惊慌的神情。
她喊出：“李诚玺，你真恶心！”
他的脸色，她终生难忘。
那一刻，她是真的恨了。也是真的心碎了。
她点燃那本通讯录，看它在火焰中慢慢化成灰烬。
——
而现在，在哈佛，向蕾再次与他重逢。
她已经不是那个会脸红会发抖的女孩了。
那个曾说“我喜欢你”的男孩，那个曾骗她、背叛她、伤她最深的人，如今站在她面前，眼里竟藏着那么多她读不懂的东西。
可她，早已不会再去试图理解。
她只知道，那些过往，烧成了灰，不值得再拾起。
这一次，她不会再回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