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门千》大乌鹊

19、番外 二十年前上

　　番外一小鬼头
　　官道上一队马车浩浩荡荡匆匆前行,临头的几人骑着高头大马,虽是商客打扮但脚下却蹬着一双官靴,衣袍下隐隐露出腰间的佩刀，后面跟着的车队车辙深沉，每辆车旁都跟着四五个壮汉，显是押了贵重的物件。其中一人策马赶上几步，低声问那领头人道：“王头，再有两日便到第二门了，听说那不二先生脾气怪的很，之前咱们送去的信也不见他回复，这万一还是见不到？”
　　话还没说完，被叫做王头那人便打断他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位不二先生素有贪财之名，咱们王爷拿了这么多金银来他怎么会不见？”
　　“不过他真的有江湖上传的那么厉害？王爷居然下了这样的血本来招他做幕僚。”
　　王头撇撇嘴，道：“这个自然，当年我还在江湖上时也算和他交过手，三十招不到就败下阵来。”
　　余下几人听了点点头，王头的本事他们是知道的，连他都过不到三十招，那真的是一等一的大高手。
　　正说着，前面路上突然冒出七八个人来，一字排开挡住了去路，其中一人高声喊了一句：“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身量不算矮小，可听声音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衣襟缺了一块，脸上蒙了块青蓝的布料，看材质就是从衣服上撕下来的。余下个人也是这般打扮，从衣襟上随手撕块布料蒙在脸上，只除了站在喊话那孩子身边的那个。这个人一身红衣白纱颇为整洁，并未遮面，一张脸孔清秀白净，眼珠黑白分明明亮异常，也看不出来是男还是女。
　　车队的人看这阵势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道：“哪家跑出来的孩子，别在这里调皮，也不看看爷爷是谁？”
　　红衣人俏目一瞪，道：“废话真多，马车留下，你们滚蛋。”
　　“还是说你们想把命也留下？你们的命又不值钱，我们要来也没用呀。”这伙人中另一个人道，一身金色衣服简直像把钱穿在了身上的样子。
　　“杀了当然没用，可以留下当活靶子。”这回是个身材高挑丰满的女人。
　　“送给老尼姑好了，省得她老来纠缠。”说这句话的又是个半大少年，话说完居然自己把自己逗乐了，呵呵笑了出来。
　　“你再敢提那个老尼姑！”红衣人抬脚踢了那孩子屁股一脚，接着一手指着王头，一边对着站在最边上也是最矮小瘦弱的一个孩子道：“哑巴，你三十招内把这个傻大个打败了，胖子那打子弹珠子就是你的。”
　　被叫做哑巴的小孩先看看那个青蓝衣服的少年，见他点了点头，又看看另一边闷不作声的大个子，见他也闷闷点了点头，哑巴眼角露出笑意，从容走上前来。
　　王头到底也算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不能跟这孩子动手，仍坐在马上，道：“你们这帮孩子，快把路让开，我们这里还有正事。”
　　那孩子大概真是哑巴，一声不出，猛地甩出条锁链缠在马腿上，马失了平衡登时栽倒，眼看王头也要从马上摔下，他却使个巧劲蹬在马背上接个巧劲稳稳落在地上。哑巴的锁链随即又至,逼的王头后翻几步接着拔出剑来，其他那些押送的兵役仍坐在马上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不知不觉王头和他的马队被那群匪贼隔了开，王头心中暗叫不好，十几招下来王头知道这孩子远比看起来厉害，这个孩子已然如此，剩下那些只怕还要更加厉害，今天真是遇上了大麻烦。车队其他人远远看着也开始觉得不对，骚动起来。
　　蓝绿色衣服的少年自语道：“就这身手还三十招？”
　　红衣人道：“就知道你听不惯这人吹牛，说这人能和不二过三十招在，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动手吧，把钱拿回去帮你们省下顿板子。”高挑女人说着掏出一副峨嵋刺来冲了上去，胖子见了也跟了上去，三两下划烂了套马的鞍头，马上的人纷纷落下马来，爱笑的小子也加入进来，几人混战成一团。金色衣服的看来更关心那些钱箱，不与这些人纠缠径直跳上一辆马场，周围护送的大汉们立刻围了上来，不知道金色衣服的小子怎么一点就全都定在原地。接着他拿起锁头，锁头就莫名其妙的开了，打开箱盖，便看到满满一箱黄橙橙的金条子。看着金条这人眼睛便要放出光来，拿起一根用手掐了掐，又放在面前闻了闻，即使蒙着面也能看出他说不出的欢喜。全神贯注在眼前的金子上，连身后有人举刀砍来都不知道，蓝绿色衣人的暗自摇摇头，拣起块石头丢了过去，砸在举刀那人肩上，那人惨叫一声，栽倒在一旁，那边肩膀晃晃悠悠的搭着，显然已经断了。
　　另外一边的王头看到那边这种情况，心下更加慌乱，本来还是平手的局面落在了下风，哑巴趁着王头分神一个纵跃踢到王头后背，总算是胜了这局。可这时两个人早打了不止三十招，弹珠子算是没戏了，想到这里哑巴又狠狠踢了王头一下。
　　众人见领头的被制住，纷纷放下了手中兵器，王头知道今天算是栽了，叹口气，高声道：“几位好汉，我们这是西北王的车队，押的东西是王爷送给不二先生的，几位若是喜欢可以留下一半，剩下一半算是让我们跟王爷和不二先生有个交代。”他知道这里已经是第二门的势力范围，抬出不二先生来也想这帮歹人能稍微有些顾忌。
　　可这帮人却全没放在心上，自顾自的车看马场，看样子是在琢磨怎么把这么多东西一起运走。只有那蓝绿色衣服的走了过来，对那哑巴道：“你跟他打了都快百招，胖子的弹珠你是没戏了，我看他们好像有箱珠子，你去挑几颗拿来玩吧。”哑巴听了喜不自胜，丢下王头就像马车赶去。
　　蓝绿衣服的随即弯下身来，俯在王头耳边，道：“以后少往第二门送东西，我们见一次劫一次。”
　　王头听了大惊，这伙人居然是冲着第二门来的，以第二门今日在江湖的声望这伙年轻人居然要与第二门为敌。蓝绿衣的少年说完便站起身来，抬脚走开，王头仍坐在地上，刚好瞥见他腰间衣襟下虚掩着一块腰牌，腰牌色泽通透，镀金熘边，上面似乎有字，可看不真切。不过也不需要看清那些字了，王头已经知道这伙人的身份,脱口喊了出来，道：“你是不二先生的弟子，怎么跑到这里劫道？”
　　少年听了身体一震，抬手捂捂腰拍，接着立刻转身回来，抬手就在王头脑上狠狠一拍，只打的王头眼冒金星。
　　“叫那么大声干什么，实话告诉你,第二门决不与朝廷有半点瓜葛,可我家老鬼贪财,让他不要这么多到手的钱财简直要了他的老命,所以我们才出此下策。你就当你们着了绿林的道丢了财宝，要是多说半个字，我也不在乎手底多些冤魂。”半大的童音说出这番话来多少显的有些滑稽，不过王头知道第二门素来说得出做得到，虽然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决绝的不与朝廷来往，也只得如此，暗暗点点头，接着赶到腿上一阵剧痛，便人事不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