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南窗》颜思辰

1、醒来

　　好痛,头好痛,好象无数根针在往他的脑子中扎进去.他拼命的扭动,却还是摆脱不了那种几乎让他想要去死也不敢再面对的头痛.这时,一只大而有力的手一直在抓着他,紧紧的握着他的手,那只手一直在颤抖,却抓的很牢,仿佛这样就可以给他无穷的力量.也靠着那只手,他成功的忍耐过了那种逼人欲死的头痛,满身都是冷汗,全身湿黏黏的.

　　无力的靠在枕垫上,他虚弱的喘着气,十分用力,仿佛要把肺腑内的空气全部重新更换一遍,即使弄的嗓子有些疼也甘愿.视线逐渐明了,满眼的黑雾漫漫散去,仿佛终于从黑暗走到了尽头,全世界突然变的无比明亮."恩...."他有些不适应,想用手堵着眼睛,却被另一只手牢牢抓住,怎么挣也挣不开.

　　"小七,去把窗帘拉上.别让夫人刺着眼睛."一个沉稳的声音说.

　　于是世界又重新归于黑暗,只不过这次他很安心.轻轻放松的吐了一口气,他又沉沉的入睡.在他又昏睡过去后,一丝笑意从他身旁的男子脸上流露,男子的手正紧紧的抓住他得手,却不愿放开."老爷,你也去休息休息吧."他身旁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轻声说道.

　　"无防,我在这再看一会吧.你先下去吧."男子也轻声说.小厮听后躬了一下身,轻挪脚步走了出去.在小厮走后,男子轻轻松开握住的那只手,十分不舍,又看了看病床上刚刚归于安静的人的脸上,睡的那么熟,是不是又梦到了睡呢?

　　他应该是一直在看着夫人的,保持着相同的动作完全没有改变,至少小厮是这么以为的.他轻轻披了一件金裘在主人身上,放下汤药后走了出去,这时本该和夫人在床第间缠绵的人,却不得不一直陪在伤病的夫人身边.又或者,老爷和夫人从来都没有行过房事.

　　出了房门,门外还站着一人,漫天边地的风雪,似乎好象从没在他的眼里.那人只是一直在看着一个地方,那个方向,是桃林,可是,这会又怎么会有什么桃花开放呢?更别说还在桃花下等着他的人了.如今,那位曼妙人儿也已嫁做他人妇,他又何苦来呢.

　　匆匆行了一礼,小厮往厨房走去,他实在不愿意看到这个人,一切的恩怨皆由他而起,此时此刻,他又一副比谁都难过的模样,实在是叫人心痛啊.只是,心痛的人不是他,而是在病床上的人,明明已经分开了,为什么这时又冒出来了,这么长时间的分离,突然的见面带来得只是让人心碎的又一次伤害罢了.

　　"他怎么样了?"那人突然挡在了他的面前,脚步轻巧,不似移动过,果然,不愧是江湖上著著有名的薛公子.小厮点了点头说:"已经醒了,老爷正在一旁看护."

　　那人听后松了口气,身子也不紧禁一阵摇晃.

　　"公子,还是先去休息吧,免得伤着身体."

　　"无妨,我这就走了,你告诉我二哥,就说我...就说我有事,先走一步,回来再见吧."说完,他好象很轻松,嘴角有一丝微笑,扭头就走了.

　　这一次,总算是彻底走了吧.以后应该也不会回来了吧.小厮默默送行,又回身去了厨房.那里,还有老爷为夫人特地找寻的药材,据说对夫人的头痛有好处.但是,如果不让夫人彻底忘记的话,夫人的病是怎么都不会好了吧.

　　端汤药回到房间时,小厮被另一个人拦住了,那是夫人的陪嫁丫头霜红."嘘"她用手轻轻点在朱唇上,一手指了一下窗户,从窗缝中,小厮看到老爷正在轻抚夫人的脸颊,那么轻,又那么深情.他不由得退了一步,和霜红一起,退到了墙边.因为,没人会想要再打扰这一刻的安宁了.夫人的病,不知什么时候会治好,只是,他心中的病恐怕已经无药可医了.

　　又过了片刻,房门突然打开,伟岸的男子从中走出,不难看到他眼中的血丝,以及不太稳的身行."老爷!"小厮一声低呼,老爷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和小厮一起走了出来.

　　"他刚睡着了,还是等会再送进去吧."男子说.

　　"恩"小厮答到.

　　"对了"男子回顾"五弟呢?"

　　"已经走了."声音却有些释然.

　　"恩"男子轻步移回走廊,外面的风雪这么大,他又为什么每回都等在外面呢.没有人回答,男子走道了书房.那里还有一堆没有来得及看的文书.小厮看到老爷这么拼命,想说什么却又退了回去,房内一时只剩下略微昏暗的炷火,偶尔发出啤啵声.

　　又过了好一会,就在小厮快要睡着时,门外传来了一阵喧哗声.小厮忙打开房门"这是在干吗?老爷正在忙呢."他小声冲外面得人说.

　　"老爷,是夫人醒了!!!!!!"门外的一人吼到,引来小厮的一阵白眼,他赶忙噤声.

　　"老...."正准备说话,小厮扭头就看到老爷正从门中走出,面容萧索.

　　"现在怎么样了?夫人他...已经稳定了吗?"老爷问.

　　下人却愣了一下,急的小厮伸腿就踢了他一脚:"老爷问话,还不快说."

　　"老爷,夫人他....似乎病又重了."下人吞吐,终于说出口.

　　"什么,又重了!!!"他几乎不敢相信,为什么,明明已经按者神医开着的药方去配药了,多么难得的药引也已让他找全,为什么又重了呢?多天以来的颠倒生活终于让他乏力,但是就在他快倒下时,他却又伸出手抓在了栏杆上.

　　"老爷!!"下人们一阵惊叫.

　　"无妨,去看看夫人吧."他说,领先一步走了过去.

　　身后的仆人们,个个心惊,却又不敢不从.幸好书房离夫人的房间不远,这也应该是老爷特地布置的吧.一行人展转终于淋着风雪而来,门口早就有人守侯,是霜红,和另外一个婆婆.见老爷前来,霜红几乎要高兴的叫了起来.旁边的婆婆立马阻止了她,她眉间带笑的看着老爷他们,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夫人怎么样了?"老爷问.

　　"夫人...夫人他....他好象病重了."高兴的说,引来得很多白眼.

　　老爷不等她说完就闯了进去,屋中,一盏琉璃正中明亮,带着难以描述的温馨,略微照着人们.他一眼就看到了正中床上躺着的人,多年来病痛的折磨,他的脸已经很苍白了,但是依旧明媚动人,如泼墨般的浓发自肩垂下,在病榻边蜿蜒.他那双一直紧闭的眼睛忽然睁开了,灵动的看着这里,看着他.

　　"这就是你的夫婿."一个温和的声音说道,那是神医,带着如沐春风的微笑,轻声对床上的人说.

　　眸子流转,然后就是一个声音问到:"我的夫婿?"

　　"恩,没错,你的夫婿,三年前成的婚,至今刚好三年."旁边的神医说.

　　他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种情况他还不会对付.他只是有些期盼的看者床上瘦弱的人,希望他会记起.但是,"我的夫婿?你在开玩笑吗?我是男的哎,你耍我啊!!!!"床上的人明显不信这种说辞,使劲抓住神医的衣领,威胁的说:"告诉你,你可别看我失意了,就趁机欺负我啊.我再傻也知道我是个男地(DI)"他不满的又吼到:"看什么看,没见过啊."这句话是冲他说的,张的那么大的嘴.这下,他可算明白了,自己的准夫人,已经完完全全失去了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