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曾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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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梦境，就是现实的记忆经过扭曲的拼合形成的一种能呈现在人深度睡眠状态之下的情景回复，长期的梦境并非能让人达到在睡梦中小憩的效果，反而会加重人脑的负担，对人脑造成损害。
噩梦更是折磨人精神的魔鬼，它总在潜移默化之中折磨着人类脆弱的神经。据说有一种精神状态，是使人处在深度睡眠之中不能醒来，潜意识的暗示是正在做梦的人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在各种荒诞的梦境中做出种种匪夷所思的行为，有些是伤害他人，有些则是直接伤害自己。
最可怕的不是有意识的伤害与谋杀，而是在双方都无法揣度的过程中有人罹难。
很长的一段时间，我曾为恍若梦境的现实而苦恼，因为即使是近在眼前，这一切虽然能触摸到，能感觉到，甚至能带来物理性的伤害，但是依旧不能给我任何真实的感觉。
这种状况与感觉性障碍的患者的状态很相似，让真实的科学都觉得无比疾首，拿不出真实的依据来。
周围的时间像是停止了一般，在银晃晃月光下，周围的人们突然停下了脚步，僵硬的同时转过脸来，阴森森的看着我笑了。一股恐惧感袭上心头，我害怕的拉了拉哥哥的衣衫，想催促他快点走，但他却一动不动，而我手上的温度却在快速的流失，所触碰之处一片冰冷。
哥哥依旧在笑着，只是看不清的面容越发的变得陌生，渐渐的变成了另一个人的面容。虽然依旧有着无比的熟悉感，但是我却好像从来没见过这个人。我吃惊的尖叫出声，松开手臂向后退了两步。
然后，那个本来是哥哥的身体越来越大，直到变成了十七八岁的模样，依旧睁着一双让人似曾相识的眼睛看着我。
“眠，救我。”那个声音的主人突然开口，又是很熟悉的感觉。
是麒！想到这里，我突然醒悟般看着眼前的人，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十几岁的样子，身上穿的正是第一次遇到麒时穿的那件白色衬衫。只见麒有些僵硬的抬起了一只手臂，指了指放在路边的孔明灯，那上面其中一盏写着麒的名字，另一盏是我的名字。
在我想靠过去问他这一切是怎么回事，麒的脸又开始了变化，那张脸开始变得扭曲，狰狞不堪，眼球大大的圆睁着，几乎从眼眶中掉了出来，身上的皮肤大块的剥落了，甚至在胸膛的部分，被人残忍的解剖开来，内脏清晰可见。
是实验室的那具无名尸。
当我意识到这点时，周围的环境迅速改变，我不知何时又置身于了那间实验室，背后是正在惊叫着的前辈A，麻美痛苦的擦着眼睛，貌似刚刚因为苏尼塔医生的玩笑而不小心将血浆弄进了眼睛。那具尸体只是静静的躺在解剖台上，却没有看到那道扭曲的残影。
这时，小志的尖叫声响彻起来，像是想到什么般，我抬起头，果然看到那道残影正扭曲的漂浮在通风管道处，然后先是一张一闪而过的青紫色的脸，像是如前辈A所说，有一个半圆形的光点迅速的在通风口晃了几下，那张脸便不见了踪影，随后背后一阵巨响，一个人影不缓不慢的从通风口缓慢的爬了出来。随即，无名尸体的那道扭曲的影子裂开了一个阴森森的笑容。
与现实不同的是，这次它并没有立即消失，反而是向我俯冲下来，在我发觉自己完全移动不能之后，悬浮在我的眼前僵硬的上下开合着它的嘴唇。最后，我终于听清它口中说的是：“来找我。”
找？这具尸体的确神奇的蒸发了，但毕竟不是我的能力范围，寻找消失的‘物证’貌似是警察的职责。对我来讲大概能说是‘大海捞针’无从下手吧。我刚想告诉眼前的这具貌似还有意识的尸体的‘残影’爱莫能助，它像是知晓我的想法般有些愤怒的向我扑了过来。
吃了一惊之余，我发现自己已经能动了。
被它追着跑了两步，发现周围的场景又潜移默化的转变了，这次，我又回到了之前和哥哥一起出现的那条街道，但是周围早已经没了人影，只有我一个人站在孔明灯旁边。像是抱着能看到希望的心情，我有些颤抖的转回头去，想看看哥哥是不是已经回来了。背后的光景又让我吃了一惊，好像要注定这是场绵长的梦境，一方面没有尽头，另一方面又不断地折磨着我的神经。
这一定是一个恐怖的噩梦。
身后空荡荡的街道上缓缓地升起了星星点点蓝色的火光，毫无科学根据的漂浮在空中，而本来哥哥所站的那个地方，已经被一团黑雾所代替，从那团黑雾之中，无名尸那扭曲的灵魂正挣扎着对着我呲牙咧嘴。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又变回到了几岁时的矮小的样子。想起之前哥哥消失的情景，我猛的后退两步，下意识抓起了地上的孔明灯，点燃了剩下的那盏，放飞到了空中。
麒的灯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胡乱的翻找着，却始终没找到写着他名字的灯，眼看着我的手臂越发的透明，我看到后面那道扭曲的身影笑容越来越诡异。
“来找我。”它不断地重复着这几个音节。
写着我名字的孔明灯已经看不到了影子，我有些惊悚的听着不绝于耳的类似尖叫与嘶嚎的笑声。
眼前的光景又是一转，我的眼前是那个破旧的小土房，不知何时我已经站在了它的面前，近看才发现那只是一个不足一米高的神龛，建在类似很久以前的佛殿里才会出现的石台上，佛龛前并无人供奉，佛龛的门扉不知被什么人打开了，仔细向里面看去依稀还能看到类似动物的骨骼与零落的羽毛。我双掌合十，有些头痛的拜了拜，想回去找走散了哥哥。
“这件事全部都要忘掉哦，击掌为誓。”熟悉的声音却是从佛龛的后面传来的。我循声走近，这才发现了佛龛的后面还有两个人影，在最近处，一团黑色的影子在那两人身后静静的扭曲着，像是在看什么有趣的事情。
“好，击掌。”那个幼小的声音认真的回答着，随即两只手掌相击的声音清脆而刺耳。我看到那团黑影的笑意更浓了，它甚至嗤笑着弯下了腰，前方的两个小孩子却完全没有发觉。
那两个身影走过来，手牵着手向回走。我这才发现，那个小一些的孩子正是十年前的我，而旁边的人正是带着我去庆典，却奇怪的和我走散的哥哥。我记得我被奇怪的人带走了，哥哥发现我不见了之后回过头来找我，然后跟在后面努力的追赶着。那，之后发生了什么？
记忆中关于十年前的庙庆一片空白，我甚至记不起自己和哥哥约定了什么。
像是还不打算将这恐怖的一页翻过，一阵阴森森的冷风吹过，我感觉有个小小的身影从我身边掠过，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一个身高与哥哥相差无几的小孩子，匆匆忙忙的跑了几步，在身后又喊又叫，走在前面的人却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终于，年幼的我像是听到什么般回过了头，哥哥则像是发现了什么恐怖的事一样，拉着我让我继续往回走。
那个小小的身影见此展颜一笑，突然步履轻盈的几步就跟了上去，轻轻地抓住了我的另一只手，跟着我们的脚步欢快的向前走着。在另一边，哥哥并没有回头，只是顾自的引着路，紧紧的抓着的手也不曾再放开。像是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他神色慌张的紧皱着眉头。
原地只剩下我和那团黑雾，身后那团黑色的东西在两人走后身形一震，随后漂浮到了哥哥的后方，附耳说了什么之后，吓得哥哥拉着年幼的我慌忙的逃走了。我看着那团东西扭曲的又飘了回来，笑的鬼气森森，像是注意到一直旁观的我，对着我所在的地方凶狠的呲了呲牙，露出了一排诡异的犬齿。
那团黑雾一晃，钻到神龛里不见了踪影。
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只剩下我一个人呆呆的站在神龛旁边，四周静的甚至没能听到蝉鸣。
突然很想回家看看，我跟上前面人的脚步，发现那个小男孩还在，记忆里并未没有关于这张脸的记忆，而哥哥貌似一直没有发现我们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他甚至依旧紧紧的抓着我的手。眼看几个人的脚步越来越快，但是行进的方向却不是老家的方向，更不是邻村的方向，反而取了一条更偏僻的小路，匆忙的向前走着。越往前走，诡异的感觉越重，与刚才无缘无故走到神龛旁时的感觉很像。
张开嘴动了动舌头，却没能发出一点儿的声音，即使想提示也无济于事。我焦急的想追上去把哥哥拉回来，不好的预感一直缠绕着我，但是此时身后却像是多了一双无形的手将我狠狠扼住，越是急着想向前追过去，它扼得越紧，险些让我窒息。
难道我要在这个噩梦中不断的徘徊下去！？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即被突然而来的恐惧吓得四散，在没有了记忆。
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双干枯而充满恶臭的手。不能回头不能回头，虽然如此的自我提醒，但冥冥之中像是不打算让我渡过此劫，我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上，回过头便看到那张熟悉的残破不堪的脸对着我阴森的笑着，随后不断地重复着“来找我”这样的话语。
我神经一紧，便清醒了过来。
眼前的阳光有些刺眼，像是注意到我的动作，原本在房间里的人快步走了过来，正仔细的打量着我的脸。我又睁了睁依旧无法对焦的眼睛，看清了眼前的人，竟然是一直在梦境里忙来忙去的哥哥。仔细的在看了看，确定我没看错之后，又有些狐疑的向四周打量了一番，并没有看到那团黑影或是那个奇怪的孩子。那那个一路跟着我们的小孩子到哪里去了？这么多年下来，为什么我会一点儿意识都没有呢？
也许这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
“醒了？”那人问完，伸手探了探我的头之后，才安心的叹了一口气，“你睡了一天了，看样子烧退了，等一下让风帮你看看。”说完拿起手机，走了出去。
左手依旧隐隐作痛，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一层层白色的纱布裸露在外面，看着有些惊心动魄，看着那个恶趣味的打结，就知道这个包扎是出自庸医之手。现在除了左手，右手也依旧隐隐作痛，右手的手背到手臂之间，零零散散的有不少针管扎过的痕迹，现在的手背上还插着一根，吊瓶只输进了一半。作为一个药罐子，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应该是因为我的营养不良，为了促进康复而准备的。
“他马上就过来了。”哥哥推门进来，像是已经打过了电话，门外隐约站着一两个人影，穿着深色的警服，从窗口向外望去，发现对面就是之前所到的医科大学的校园，那个略显突兀的喷水池正在阳光下瑟瑟的吐着水花，被早晨的阳光照得金光流溢，很像童话中形容的“黄金泉”。哥哥拉了一把椅子坐到床边，有些疲惫的看着我，大概因为一夜都没睡好，隐约能在他的眼下看到并不浓重的黑眼圈。
我好像又看到了梦境中那个充满恐惧拉着我的手不断的逃跑着少年。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曾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