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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   方圆百里,曲水流觞,这便是古代大氏族的风范。
      虽然戚家早已改姓,不再复姓百里,但仍改不了一定的风气。
      通常嫁娶也采取嫁高娶低的门俗。

      戚家主家没落未到百年,旁系却不施以援手,可见人心不古。
      戚流觞有一族弟名戚流火,极聪明上进,本应接受族长之位,因日前出了事躺在医院里,往日热心的亲戚们无一过问。大家都在淡漠地过自己的日子。

      或许是因为穷,大家早已不会曲水流觞。
      戚流殇又攀上峰上流觞亭,旧时坑迹还在,流水只能靠累年脏污的雨水充斥流道,两旁的郁郁葱葱的树木,一到秋季则其景萧瑟无比,寒风隐隐的呼啸,叫人忍不住卡紧衣领。
      昔年几个子弟姊妹往此地一游,不免学着学究吟诵,族姐戚流霞曾道“若使一夕无阿堵,门户高低又何分?”,转年嫁出了这贫瘠的山城。

      这时外出务工的族人们不会再以江陵子弟为荣,百里更像一场古香古色的大梦。

      戚流觞观景之后,未等夕阳深染则举步回家;百里方圆拆了大半,重门依依,墙白刮落,墙依然高,而不再白。曾经一步十景,此刻步步凋零。秋雨如期而至,门前爸爸举着伞探头探脑,见流觞回来,喜出望外,回头叫了声:“孩子她妈,上菜吧,人回来啦。”

      戚母这几天正跟戚父闹情绪,见着女儿回来两口子在女儿面前演得十分配合,戚母放下妇协主任的架势端碗端筷,笑靥如玉:“洗洗手,快来吃,快来吃啊!”

      在流觞家,戚父虽一身才学且德高望重,还是得经常吃戚母的眼刀,只因戚母事事压他一头。戚母一家子是共产党,祖祖辈辈闹革命。戚父年轻那会儿家里的哥哥都被人闹,走哪都背着牌子,等生了戚父情况好一点,但他父母兄弟早已心灰意冷,不像一般的上进青年懂得报效祖国,戚父倒不如几个兄弟阴郁,也不如他们自恃名门才高,戚父在戚家可以说资质平平,他唯一的优点就是心地善良。戚父的大哥学得是岐黄之术专门给国家领导人摸脉,戚父的二哥立志科学转投异国门下,戚父的三哥文艺出众在江南画院首屈一指,只是三位伯父的性情都有点差强人意。说到戚父的职业,更稀松平常,只是一介小小的老师,粗教国文,启蒙小学。他的闲余时间就用来说书,无所事事的老人妇女常搬着凳子躺椅来她家门口旁听,胜在语言生动活泼、故事主线连贯,因此家里总得一些意外的礼物,比如老农的西瓜大婶的瓜子之类的。

      支开一张老旧无比的折叠桌子,三张竹编的带背竹椅,用饭时嘎嘎直响,父母多询问一些她平日的生活琐事,不可谓不絮叨,眉目间温情显露无疑。诸如“学习怎样”、“恋爱与否”、“工作眉目”……倘若一切顺利,流觞将不会言语木讷,以她性格,不全然内敛,也不每日张扬。“一句不言,到底像谁?”戚母笑着埋怨她少言寡语,戚父替女儿说话:“‘食不言,寝不语。’是家训,你这女人是不会明白的……”夫妻俩又一顿言语乱掐,流觞暂且忍耐一餐。

      晚上看着一盏护眼灯看书,不是什么正经书,是亦舒的《人淡如菊》,读来一片文字忘了经年,事隔多年,她早已不是为了高考日日烦恼不已的高中生,此刻读来“人、淡、如、菊”四个字竟是缘觉通天换日般的浮生若梦。朝花夕拾,韶华易碎,多少文坛名流死于沽名钓誉?唯言情一道,不能失于艳情,亦不可过于凉薄。其实琼瑶也很好,嬉笑怒骂,亦舒读来满纸离殇,张爱玲又太乖僻。说来才女有几个好下场?班婕妤还是鱼玄机?读文,何以止思?文章往往引人思考,所以才讨厌正经文章,有时候笑话胜过文章多许。

      人淡如菊,说来奇怪,以前读得很妙曼,如同旷世美人,使人心旷神怡。现在只感到一丝丝的菊花瓣缠得人淡了旖旎情怀、远了红尘十丈,统统化为了一缕烟,过尽千帆地飞了。

      亦舒的故事却入木三分,刻骨铭心,真正的叫人看到好不了的结痂。

      梦里,夜色忽远忽近,灯塔照亮远方,她背着沉重的旅行袋安营扎寨,大学同学过来帮忙。
      几人同看天上星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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