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1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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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他要回来了这句话，不知道是不是孟小昭的错觉，好像卿砚特地斜着凤眼看了她一下似的，而且，目光如炬，讳莫如深。
明明这些都是和她半毛钱关系也没有的事情，什么蜘蛛精，什么凤妖，什么白凤，和她孟小昭能扯上什么关联。她不过是从异世界穿越过来的游魂，因为有了具躯体而避免了做鬼的下场，这个世界的事情，原本就与她无关。
她不过是一个看客，或是一个脚步匆匆的过客，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会离开，回到她应该呆着的地方去。
尽管孟小昭心里是这样坚定的想着的，然而她仍然因为卿砚的目光有些心虚，尽管那道目光的真实性还未可探知，谁都不知道卿砚究竟有没有那样看过她。
之所以和那道目光如此的纠缠不清，不过是孟小昭突然在某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跳加速，速度快得就像要跳出喉咙口一样，与此同时，她还在自己的脑内看到了血。
许多的红色，鲜红的一如刚刚从人体流出。
她只要闭上眼，就能看见那些汩汩流动的液体，似乎还能从中闻到浓烈的血腥味，那些味道简直刺鼻的令人作呕。
孟小昭缓了缓自己的心神，决定不再纠结于这个诡异的情况，不露痕迹的起了另外一个话题，试图来遮掩自己的反常，“所以，你说的这些和蜘蛛精咬我有什么关系？”
“呵。”卿砚轻轻笑了一声，“蜘蛛精吗？”
他这样说道，然后扬起了手。
彼时时间已然到了下半夜，弯月已经移到了半空下方的位置，此时被一朵乌云挡住，难得的一点点月光也消逝不见。
突然间起了很大的风，刮的树枝草丛哗啦作响，如同鬼哭。
这阵风实在太大，将孟小昭的头发如数吹乱，大把青丝散开扑上面门，不止这样，从地面飞起的沙石也一并混入孟小昭的眼中。
等她手忙脚乱勉强控制住自己的头发，也将眼睛里的灰尘清理出来之后，她发现她面前一个人也没有了。
卿砚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去，那团明亮的火也似乎是随他而去，不见了踪影。
她吓了一大跳，四处看看，仍然不见卿砚。
然而那风依然肆虐，孟小昭眼前一片漆黑，她也并不敢随意走动。
谁知道这里会有什么其他的东西。
这时候，遮住月亮的云移开了，淡淡的月光照了下来。
这一点点光也勉强将孟小昭的身周照亮了，起初她仍然陷在卿砚的突然失踪的慌乱中，但后来她就被眼前的景象吓的两眼发直汗毛直竖。
在这束光照下，孟小昭看到她自己的影子，以及在她影子后面的，另一个更为硕大的黑影。
几乎有她身形三倍那么大，只能看的出是一个团状，并不能分清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
孟小昭头皮发毛，一动也不敢动。
不知过了多久，那团巨大的黑影突然挪动了起来，孟小昭眼睁睁看着它伸展，然后变得更加巨大。
逐渐显露出头，四肢，身躯，以及，在那形似巨人的身影两侧，飞舞着的八只如同蜘蛛腿一样的东西。
孟小昭背上有冷汗涔涔的向下流。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条小蛇在她背上缓慢的蜿蜒，而她并不能知晓，这条冰冷的小蛇，在什么时候才会主动的停下来。
“回头看看吧。”却是卿砚的声音。
孟小昭一个激灵，回头一看，却真的是卿砚好端端站在那里，只不过身前飘着一个半只手掌大小的蜘蛛罢了。
孟小昭指着地面上那个巨大的黑影，“这是它？这么小？”影子那么大，真身竟然只有这么小？！虽然真身在蜘蛛里算庞然大物了，但是和这影子比起来……你真的不是在逗我？！
卿砚云淡风轻道：“小小妖术，何足挂齿。”
伸出食指指尖点了点那只小蜘蛛，一道绿光在孟小昭眼前千分之一秒的一闪，蜘蛛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瑟瑟发抖趴在地上的绿衫女子。
张口就是：“帝君饶命！”
而后便十分凄惨的匍匐在地上向卿砚磕头。
卿砚却并不看她，对着孟小昭说：“你有什么问题，问她即可。”
孟小昭呆了半晌，问道：“你……是你要吃我？”
绿衫女子哭的凄惨，听闻孟小昭此话，忙道：“殿下饶命，小女子也是听令行事，这才不得不冲撞了殿下！请殿下开恩？”
“听令？听谁的令？”
绿衫女子抬起头来，红色的血液顺着她皎洁的额头滑下来，整个场面在孟小昭看来竟有一种奇异的美感。
她甚至于感觉到一些口渴。
绿衫女子低声说道：“在我族内，有一位叫做知雪的大人，是我族类修行最高者，法力无边，是以我们一族不得不听令于她。如今取人类精血，亦是为了供她食用。”
“哦？”卿砚微微躬身，纤长干净的手指拨了拨绿衫女子额前乱成一团的碎发，“你们已经杀了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血，竟然还不够一只蜘蛛喝的吗？”
绿衫女子眼中尽是惊恐，她瑟缩了一下，浑身上下颤抖个不停，“知雪大人是要将这些人血敬献给九州凤大人。”
孟小昭看着绿衫女子这样害怕卿砚，忍不住想要给她结尾，于是抢在卿砚开口之前又问了一个问题，“可是我并不是人类啊，为何，要同我下手？”
“因为……因为……”绿衫女子不知为何突然大哭起来，说道：“因为知雪大人说，看见穿白衣的就十分讨厌。她说，若是看见穿白衣的，不论是人是鬼，是仙是妖，一并都要把血吸干净，带回去给她。”
绿衫女子话音刚落，卿砚的手指轻轻在她额上一点，一团黑色的雾气从他指尖下飞扬出来，直升上天。伴随着这些黑色雾气升腾出来的，还有一颗璀璨如星的珠子，卿砚伸出手掌摊住这颗珠子，看也不看一眼，就放在两指之间捏成齑粉了。
与此同时，绿衫女子惨叫一声，连身体一起化成了地上的尘灰。
风一吹，就不知被吹向何处了。
孟小昭不可置信的看着无甚表情的卿砚，甚至于有些声嘶力竭的质问道：“你杀了她？”
“那又如何？”卿砚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孟小昭头一回看见杀戮，虽然并不见血，但也依然让她的内心充满了惶恐，她说：“你为何要杀她？”
卿砚站在原地，他长相还十分年轻，然而头发已经全白了，此时风吹起他的白发，却不知为何，将他的面容映衬的十分苍老。他就站在那里，孟小昭却觉得他十分遥远，仿佛是她此生也不可企及的距离。
他仰头看了看天，简单的说道：“她杀了人。”
“所以你杀了她？这就是你杀掉她的理由？！”孟小昭觉得这理由十分难以理解，她自小生活在法治社会，不管是做错了什么，都应该经过审判，而不是像这样，随随便便的就了解掉一个人的生命。
“足够了。”
“可是，可是你杀她，你不就是和她一样了吗？！她是妖，你，你却是天上的神仙啊！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随随便便的就了解掉她的性命！她也有苦衷的不是吗！？你就这样杀掉她，不就成了和她一样作恶的人了吗？！”
“呵。”卿砚又是一笑，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仙又如何，妖又如何。莫非为妖，就是能够恣意妄为的理由了吗？这世上，也从来没有苦衷，所有自以为是苦衷的事，不过是自己应该放下的事情，却放不下而已。”
孟小昭怔了片刻，道：“可你还是杀了她。这是不是就是你说的，因为你是仙，就任意杀人的事情呢？”
“她杀人作恶在先，我杀了她这便是她的报应，而我因为杀了她，终有一天也会遭到自己应得的报应。这并非与我是仙而她是妖相关，不过是这世上，最简单的因果循环报应轮回罢了。”
此时东方既白，天空一分为二，一边是淡淡的霞光，另外一边，则还是深重的墨色。
卿砚头也不回的走在这片两分的天空下，整个人也被映照成光和暗的两面。
孟小昭站在原地，遥遥看着卿砚的背影，一瞬间觉得无比怅然。
因果报应吗？
她垂下头，看着地面。
那里刚刚还有一个鲜活的生命，然而只是一阵风吹过去，就不见了。
生命如此脆弱，作为一个人的时候，可以随意的被妖怪杀掉，而作为一只妖的时候，也会被法力更为高强的神仙杀掉。
那么神仙呢？
卿砚说的报应，真的会有什么报应出现在如他这般的神仙身上吗？这世上，难道真的会有什么人，可以强大到诛仙的地步吗？
除此之外，她还有另外一个疑问，她可以肯定的是，那个绿衫女子并非是那天咬到她的那一个。
卿砚这么急切的杀掉她，甚至不等她把话说完，是不是想要隐瞒一些什么呢？
也许，她应该回不沉渊去看一看，去看一看那里，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
孟小昭看着卿砚的背影在光影中逐渐消失，转过身，走向了另一边。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14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