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鸾》易卜生

35、第 35 章

　　自从得知赫冀钥是萨摩族人，我心里总是流淌着一股暖流，顾谨迁多次来催我离开，都被我拒绝了，一时，竟生出了再也不离开了的念头。
　　我也算是清楚了许多事，当初只因为皇兄是父皇生身的亲子，得知我与赫冀钥的事时，才将我囚于此处，怕也是护着赫冀钥吧！
　　这几月赫冀钥阴晴不定的脾气和嗜睡，也算是有了解释。
　　也不知晓这时的赫冀钥是不是脆弱的，近来总到我这殿里留宿，每晚他难耐地时候，我也心甘情愿的当个小厮服侍他，心里更是充斥了甜蜜。
　　似乎我们的关系，因为这孩子，而有了些缓和。
　　闲暇时，我最喜的事便是将耳朵贴在他的腹上，倾听我王儿嬉耍的动静，这时的赫冀钥时常闭眼假寐，装出一副冷漠随意的样子来，这也是我近来观察才晓得的。
　　沉默的样子，让我气得直咬牙。
　　我王儿却是个孝顺的，许是听到了我的抱怨，调皮地在赫冀钥腹中翻滚胡闹，我眼前黑暗的世界也响起了皇兄隐忍的闷哼。
　　初为人父，总是兴奋非常的。
　　只是，让我苦涩的却是安儿。
　　我也算明白了凤舞的那句话，与安儿不过几面，在他眼里我到底是个陌生的欲要害他的皇叔，而柳子禹却是自小教导他的太傅。
　　论亲密，已经不言而喻。
　　心里不由一痛，抱着怀里软绵绵的王儿，才觉得多了些慰藉。
　　昨日夜里，赫冀钥突然捂住肚子，发出揪心的痛哼，摸了他下身躺的地方，已经湿了大片，我惊慌地跑出门让彭喜唤了太医。
　　听着内间不时传来的惨叫，双手拽着胸口，一阵难受。
　　安儿出世的那天，他是否也这般痛苦？
　　听得屋里传来一声嘹亮的啼哭，我顿时怔愣，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虽然看不到自己王儿的模样，却能摸索他的脸，想象着也该是自己与皇兄相融的样子。
　　将来也必定同安儿一样，是个惊才绝艳的俊哥儿！
　　“爷，李太医求见。”
　　“让他进来。”我摸了摸眼睛，想是因为这个吧！
　　“是。”彭喜欣喜的说，似也料到了什么。
　　李正祥行了礼，说“王爷，让老臣给您拆下眼上的绷带。”
　　“嗯。”我面上平静地应道，抱着王儿的手却紧了些。
　　在前个儿天，我吩咐李正祥将我的眼睛恢复，这时的我已经不在乎有无自由了，只要能看到流淌着我与皇兄血脉的王儿，心也便知足了。
　　“那，恕老臣冒犯了。”感觉覆盖着眼睛的绷带被一圈一圈的解下来，不由紧张起来。
　　是否我睁眼时已见着了光晕，亦或。。。还是那无尽死寂的黑暗？
　　“王爷可睁开眼来。”
　　犹豫中竟有几丝害怕，睫毛颤动了下，慢慢睁开眼。
　　微弱的光芒映射进眼里，有些刺眼，闭了会儿眼睛，再睁开已经些许适应了光芒，仔细打量了四周，对上李正祥苍老的菊花脸，微愣，欣喜地勾起唇来。
　　“恭喜王爷。”李正祥惊恐地睁大眼睛，既而又故作平静地说道。
　　因为过于喜悦，我也不疑有他，挥手让他下去，而没有见着他眼里的惊恐。
　　抿唇，低头向怀里的王儿看去，明黄襁褓中的婴孩闭着小眼，皱巴巴的，红得像个小猴子，看着惹人喜爱。
　　逗弄了王儿一会儿，想着到侧殿去看一眼赫冀钥。
　　我瞎眼后，一直未见过他的容貌，六年的时间会否在皇兄的脸上留下飞逝的痕迹，我很好奇。
　　记忆中依然是温润狡猾的太子爷，现今，眼睛已重见光芒，我要记下六年后多了些许威慑稳重的大泱帝王。
　　脚上的铁链不够延伸到侧殿，我只能站在侧殿门口巴望里面躺着帝王。
　　赫冀钥此时一身单衣地倚靠在床上，俊逸的脸孔苍白冷漠，紧皱着锋利的剑眉，以往温润的双眸带着些许阴翳、些许寒光。
　　皇兄变了好多，也更瘦了！
　　是否坐上帝王之位，人就变了。。。
　　眯眼看向了怀中的王儿，心里又是一阵阵袭来的甜蜜。
　　不管皇兄变化多大，我还是心系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