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尘埃落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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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足够发生很多事。
服务器里一对原本出了名恩爱的情侣发天下互喷，双方亲友团语气尖酸刻薄怨愤横生，于是无辜人等不得不忍受各种金色弹幕刷屏（天下频道的信息无法屏蔽），最后有人实在看不过去也发了一条：
【天下】长生缘：都给他妈给老子闭嘴！你们今晚刷屏的钱都够强制离婚多少次了？渣男贱女演戏给谁看呢？！那些语死早还满嘴喷粪的“亲友”别脏了空气！别人还要呼吸的！
这条天下犹如粪坑丢炸弹，瞬间炸开了熊熊八卦之火。后来这事儿还扯皮了很久，带出来一大串男女主角相关的绯闻八卦，很是满足了广大人民群众的求知欲，在此按下不表。只是当好事者挥舞铁锹挖掘丑闻的时候，几乎没有人还记得曾经飞舞在整个江南的漫天花雨，鹊桥卡得一步一掉的盛况，大红花轿在热闹的锣鼓声中绕着九黎城摇摇晃晃洒下1314金的红包，新婚礼炮将二人的美满婚约公告天下，无数人簇拥着送上百年好合的祝愿。
当初的开场有多热闹，今天的收场就有多惨烈，而今，只剩一地鸡毛。
暮归曦以惊人的速度在升级，一个月后他已经72级了，某天在刷钻本看到他的时候看了一下他的装备，惊得我下巴砸了键盘：一个月前还是一身东拼西凑任务散装的他已经穿齐了整套苏慕，桃溪建木六件套刷齐了，两个大禹耳环，手里拿着把洗成极品的寒铁针，对比一下自己……尼玛什么世道！
我郁瘁蹲墙角画圈圈，他倒是颠颠儿跑过来，一如既往乖乖叫师姐，我看着那张娃娃脸，平生第一次想抡拳砸过去——事实上我也这么干了，出本后我逼着他开红把他打了一顿（没打死，不然红名时间就太长了），他可怜兮兮地打字：
【密语】好友[暮归曦]：师姐你生气了？
你对暮归曦说：师姐心塞。你丫一朝飞上枝头变高富帅了，我还在头疼苏慕摆！
【密语】好友[暮归曦]：哦，我买金买的，是有点贵
你对暮归曦说：……好我懂了，壕，以后师姐就指望你罩着了！
【密语】好友[暮归曦]：啊，哦
你对暮归曦说：你其他的装备怎么这么快就刷齐了？有人带你？
【密语】好友[暮归曦]：嗯，我师父天天揪着我去刷，这把寒铁针也是她做的
你对暮归曦说：为哈子我就碰不到这么好的师父，天理不公啊……[大哭]
【密语】好友[暮归曦]：师姐不哭，师弟罩你
你对暮归曦说：>_<
我这么说也无非嘴上讨点便宜，只是我没想到师弟竟然上了心——当然他并没有直接说“点我支付”，而是在势力组织下各种冰心有需求的副本时总不忘叫我一声，如果人数过多他甚至会退团让我进，就这么刷了几次桃溪和建木，竟然真的让我把一套口水很久的首饰给刷齐了！（尽管属性依旧山寨，但有总好过没有不是？）
那天我摸出冰心用的项链时激动地在门派里炫耀，师弟第一个发了祝贺，我兴高采烈跑去找他，他那时在东海蜃楼的彩虹桥下面挂机，我飞过去给了他一个拥抱，他的人物模型受宠若惊地往后退了一步，左右转了转，然后就是一个温柔的回抱。
两个号拥抱的姿势很自然，同着一身紫色苏慕套，背景是全大荒公认的绮丽风景，若是旁人见了，又要感慨好一对如花美眷。
……如果本文就这么写下去就要从穿越冒险变成言情狗血了，所以我们要扯回来、扯回来。
月末，我终于接到了GM的二测消息，兴冲冲地带上全息眼镜，等了一段时间自动更新后，熟悉的机械提示语响起：
【系统】玩家青云出釉，根据您一测的任务进程，告知如下：
时间线为您“死亡”后一个月，剧情修改为【伏枫以神农木之力驱散妖魔士卒，您被清时趁乱救走，重伤昏迷】
祝二测游戏愉快！
我囧囧有神，真是辛苦GM替我圆剧情了……
画面亮起，我看到的是以前一直居住的那间旅店的天花板横梁，自己躺在床上盖着薄被，活动了一下手脚，有点不听使唤的僵硬。我记得小时候一次住院手术，住院期间几乎天天躺床上无处可去，等到出院的时候走路都有点手脚不听使唤，和现在的感觉有点像。
爬起来，身上只有一套贴身亵衣不好直接出门，我就趴在小房间的门缝往外看。
现在应该是白天，因为外面能清楚听到很多人活动的声音，其中就包括那几个一起过来的同门说话声，另外我还听到了货物搬运的嘈杂声，好像外面的人准备集体搬家。于是我用力拍了拍门，企图引起外面的注意，很快就有个人面带疑惑走过来敲了敲门：“有人？”我贴着门缝轻声喊：“青云睡醒了，师姐他们在吗？”
那人的脚步声立刻往远处去了，很快就传来一个女声：“青云姑娘已经醒了？方便让我进来么？”我打开门，那人迅速进来关上门，等转过身我才发现她并不是我认识的任何一个人。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她微笑着自我介绍：“我叫碧影，闲草居傅君瑶掌针门下理药。代掌门得知江南冰心堂有难，命苍掌针带领各部总计三位掌针、七位理药以及二百八十三位普通弟子前来救助。现在冰心莲上所有的幸存者都被带出，正在接受治疗；剩余的医典经卷等物资尚在搬运，你无需担心。”
我松了一口气，看来只“晕”了一个月援军就到了，情况还不算太糟。
穿上碧影理药递给我的干爽衣服，我接着问：“那我是怎么被救出来的？和我在一起的那位……清时长老，他还好么？”碧影点头：“听先前来此的同门叙述，你与清时长老在一个月前冒险进入冰心莲打探却遭逢妖魔军队，拼死逃出，你却被尸瘴所害长期昏迷，万幸鲛人血压制，辅以药石，今日方能转醒。”
是么，还真是欠了那小子一个天大的人情。
接下来一段“养伤”的日子过得乏陈可述，因为按资深大夫们的说法我身上“余毒未清”，还得长时间留院观察。所以那段时间我的活动范围仅限于绕着旅店四处转悠，最远不过跑去原来青灯教的佛堂，那里现在已经变成了冰心堂的紧急伤员病房，所有被救出来的人都在这里接受救治。
我试图从那些脸色灰败的人里找出一两个眼熟的——我指的是躺在藏经阁里那些深度中毒者，可惜没有。我问了一个负责照顾他们的弟子，回答是：当时打开密道的时候里面的人基本都死了，而且身上都出现了尸变的征兆，这样的尸体是不能入土为安的，因为埋葬他们的土地也会感染尸毒，时间久了，那片墓地下的尸体不知道哪一天就会变成僵尸爬出来，正所谓死了都不安宁。于是他们连遗体带随身物品悉数被火化，骨灰在混合了捣成粉状的克制尸毒的药物后，全部撒入大海。
听到这里我有些心酸，在古人眼里海葬可不是什么环保行为，死后无法落叶归根入土为安，那是何等凄凉。之前我不小心踩到的那个女孩连名字都没来得及问，现在连点能辨明身份的东西都烧了，这个人也就什么都剩不下了。
后来我体内的尸毒确定完全祛除了，就在木渎镇四处溜达，顺便去了一趟侍月居。青灯教覆灭后，可芯将教众的名单和一些重要法器交给夏伯保管，自此和青灯教再无瓜葛。现在她在夏伯的安排下暂时居住在侍月居，见我来了很是高兴，拉着我的手说一个月前清时把半死不活的我背回来的时候把她吓坏了，现在看我这么健康总算放下心底空悬的大石。
我问她现在江南青灯教事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她很认真的回答：“我要去雷泽一趟，很久以前我曾卜卦得知，那里有一位人物和这次东海大水的根源息息相关，我想去寻她。这是很久以前就有的心愿了，奈何江南事务繁多脱不开身，如今事了，终于可以上路了。”
我琢磨着接下来的剧情，嘴上说：“那里水淹情况比这里还要严重，你一个弱女子要如何前往？”“当然不是我一个，清时公子也会陪我前去。”我讶异：“清时？”“是的。”可芯点点头。“清时公子身负一人绝命之托，须得往一趟东海深处的鲛人部落，与我的行程目的多有重合，所以愿搭伙同行。”
东海深处鲛人部落，那应该是指碧落海沧蓝屿，那里也是【海·祭】主线的必经之路。
聊着聊着，可芯问了一句：“说起来，晚桦姑娘可好？似乎这一个月都没有看到她呢。”废话，她跟我一样上不了线，你当然看不到她，不过拉开好友列表看看，这家伙在线，而且也在木渎镇溜达，于是决定去跟她打个招呼。
拜别了可芯，我密了贞子一句，她回话说在颜家老宅，我跑去一看，她正站在颜家之前拜邪神的那块空地上抱臂站着，看见我就招了招手。
我走过去，“你在这儿干嘛，忆往昔峥嵘么？”“蒸笼你个大头虾。这里之前死的人太多了，远远看着都血光冲天，要是再不作法镇住，过些日子这房子就没法住人了。”贞子指了指脚下一个很不显眼的淡金色法阵，“在几个关键穴眼上贴了符咒，又在整栋宅子煞气最浓重的地方设了个‘清寰阵’，一段时日后煞气会自行散去。”
我鼓掌：“自打用了全息模式，我发现你愈加神棍了。”“过奖，嘿嘿嘿”她得意冲我抛了个媚眼，“画符设咒那不是道士的本职工作么~”
“行了不扯淡了。”我将可芯打算去雷泽的消息告知贞子，她摸着下巴道：“新剧情？那当然要跟上去看稀奇了，话说雷泽那边不是还有荒火教和玄溟教的冲突么，搞不好还能碰到荒火玩家。”
聊了几句，贞子说她还要去周围转转，我看看天色晚了便回旅店休息。进门的时候低着头想事情，结果一头撞进迎面出来的人怀里，那人慌忙扶住我：“哎哟对不起，姑娘你没事吧？”“没事没事……”我揉着鼻子抬头，看到是一个长相硬朗的年轻男人，灰色眼眸充满歉意的看着我。
我看着那人绕过我去外面了，转身踏入旅店，随口问一个人：“刚才那个小哥是谁啊？”“你说他啊？”那个冰心弟子抬头看了一眼门外，“他是这次协助我们的翎羽山庄弟子领队，名叫凌云。”
听到这个名字我呆了一下，接着问：“冰心堂的事物怎么翎羽山庄的人还来插一脚？”她笑答：“姑娘可别这么说，要知放眼天下，若不算那些御剑飞仙的本领，就只有翎羽山庄的机关鸟能载人一日千里，若不是他们帮忙天虞岛的援军哪能这么快飞抵江南？现在听说冰心莲上还有相当部分重要物资需分批运走，基本都靠他们的机关鸟凌空运送，往来可比发过大水的海路安全便捷多了。”
我哦了一声，回房休息，免不了又要被碧影理药抓着唠叨几句“大病初愈怎可到处乱跑”。
（在我不知道的地方）
苏堤，某座江南风格的石桥上，两道人影并肩而立。
“晚空，我要走了。”“什么时候？”“就这两日吧，已经耽搁太久，我必须尽快动身了。”
背着巨大葫芦的年轻道士转头看了一眼面容清丽的粉衣少女，微微点头，“可芯，于公于私，我都希望你尽快离开江南，这里……平静不了多少时日。”“多谢提醒。”可芯微笑，“我知道你所做所为不过奉师命行事，如今可芯这颗棋子没了用处，能留下一条性命已是万福。啊，又下雨了。”“……我送你回侍月居。”晚空撑开一把油纸伞，雪白伞面寥寥几笔绘着一株墨梅，可芯看了看天空，对晚空作揖，两道身影很快消失在逐渐密集的雨幕中。
将可芯送回侍月居，天色已经暗了，晚空打着伞独自漫步在行人愈发稀少的青石砖街道上，绕过几条偏僻的小巷，他在已经废弃了的颜家大宅停下脚步，仰头。
一身六祸袍的女子双手抱膝坐在主宅的青灰屋瓦上，听到动静，低下头与晚空四目相接，忽而娇俏一笑，猫一般精灵古怪：“晚空师兄，师父可有接下来的布置？”
晚空道：“自有安排，你且下来说话，趴死人墙头成何体统。”“嘻嘻~”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尘埃落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