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在武侠的日子（gl）》林慕辰

11、坦白

　　“小道士，你出来。”
　　皎皎月光下，娴静温柔的女子站立在毡房外。身后毡房点点，族人在篝火旁载歌载舞，不时传来欢声笑语。
　　“霍姑娘，找我什么事？”掀开帷幕，柔和的月光倾泻而下，露出一张懒散的笑颜。
　　霍青桐不语，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李紫辰苦笑，谁叫她一时心血来潮没管住自己的嘴巴，好端端的说什么故事？看霍青桐这模样，要不给她个交代，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霍青桐进帐。
　　霍青桐摇头，冷冷道：“你跟我来。”说罢，也不管李紫辰同意与否，转身就走。
　　真有个性！
　　李紫辰暗叹，默默跟上。
　　如水的月光下，两人一前一后，渐渐远离了红尘的喧嚣。良久，霍青桐在一个斜坡上停下脚步，下巴微扬，似在欣赏璀璨的星空。
　　“霍姑娘，这么晚了叫我出来，不会是让我陪你看星星吧？”李紫辰干笑，颇有些不自在。
　　“李紫辰，如果可以选择，我不会在人群中望你一眼。”就是那一眼，两人如宿命般相逢，一起并肩作战，一路相伴至今。
　　一路行来，霍青桐早就对李紫辰情愫暗生，偏偏李紫辰懵懂不知，若即若离，一会是道貌岸然的小道士，一会又笑嘻嘻的打趣挑逗，惹得她一颗芳心忽上忽下，怅然若失。
　　她对李紫辰情深意真，诸事不曾隐瞒。可李紫辰支支吾吾，偶尔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令得她云里雾里妄自猜测。今日一番话，隐隐点出喀丝丽悲惨命运，霍青桐心头便蒙上了一层阴影，总觉坐立不安，难以入睡。
　　深夜相约，原以为李紫辰会坦然相告，没想到这小道士又在插诨打科，装傻充愣。回想起这一年来自己对她情根深种，付出的真情得不到回报，霍青桐不禁气苦，后悔当初在人群中望了她一眼。
　　若是不望，不会相遇；若是不遇，不会相识；若是不识，不会相逢；若是不逢，不会相许；若是不许，不会心痛。若不心痛，她还是那个睿智豁达的翠羽黄衫，不会因李紫辰一语而心神恍惚，她会坚强的带领着族人，快乐的在草原上牧羊放马。
　　霍青桐失魂落魄，黯然伤神，李紫辰心中又岂能平静？她对霍青桐并非无情，她只是习惯了把感情深埋在心底，用嬉笑怒骂来掩饰真情。她所奢望的，不是海枯石烂，不是白头偕老，因为那些她奢望不起，她只是希望能够在远处静静的望着心中那一抹黄衫，默默的陪伴着她。
　　“相逢即是缘，我很荣幸霍姑娘当初那一眼。”眼中的苦涩一闪而过，李紫辰轻轻一笑。
　　幸好霍青桐骄傲、矜持，不曾捅破这层纱窗纸，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星光璀璨，篝火艳丽，草浪随风而动，携带着点缀在当中的三三两两红的黄的白的紫的各色花儿起起伏伏，宛如花海浪潮。霍青桐低着头，看着脚边娇嫩的小草在风浪中茁壮坚强的成长着，似乎再大的困难也压不垮昂扬的斗志。
　　一株草尚且如此，何况人乎？
　　渐渐的，眼中的迷茫一点点的散去，逐渐转化为坚定。她抬起头，静静的望着近在咫尺的李紫辰。
　　咫尺天涯，距离似远还近，就看你怎么选择。闷在心中，她们的距离就是天涯海角，倾诉出口，也许伸手一握就能够得到。
　　想到这儿，霍青桐伸手解下腰间短剑，说道：“这短剑是我爹爹所赐，据说剑里隐藏着一个极大秘密，几百年来辗转相传，始终无人参详得出。紫辰聪慧过人，又窥得一线天机，或能解得剑中奥妙。”
　　这柄短剑，不正是她赠送给陈家洛那把吗？李紫辰见状一喜，伸手接过，说道：“霍姑娘所赠，却之不恭，我一定会参详出其中奥秘。”说罢，从手腕褪下手链，将其中一串递给霍青桐，道：“这两串手链一模一样，乃是祖传之物。今日承蒙霍姑娘赠剑之情，紫辰无以为报，唯有以此回赠，还望霍姑娘莫要嫌弃。”
　　这算是交换定情信物吗？接过手链，霍青桐忍不住胡思乱想。
　　把短剑收入怀中，剩下的一串手链绕回手腕，李紫辰瞥见霍青桐手捧手链怔怔发呆，不禁笑道：“我替你带上。”
　　“紫辰，我……我喜欢你。”双手相握，四目相对，霍青桐终于抛弃了矜持，鼓足勇气说道。
　　握着对方柔荑的手微微一颤，李紫辰默默的低着头将手链为其戴上。霍青桐却反手握住她的手，不令她挣脱。
　　默然相对，李紫辰似乎从那双眼中看到了如火的热情和不悔的深情。嘴角微动，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低声说道：“霍姑娘，我是道士。”
　　“我记得你说过，你不是小道士，也不是老道长。”既已点破，霍青桐也不再顾虑，先以幽默的俏皮话反驳李紫辰这不是借口的借口，随即又说道：“即使是道士，你也可以还俗。如果你担心马真人责怪，我便随你一起去武当山。马真人是武当仙长，定不会不近人情，棒打鸳鸯。”
　　苦涩愈甚，李紫辰勉强笑道：“我自有原因，一会再与你细说。到时要打要骂，悉听尊便。不过在那之前，我先与你解说喀丝丽之事。”
　　心中涌起一股不安，握着李紫辰的手越发紧了，似乎她一松手，眼前这个令她心动的小道士就会永远的离开。
　　“故事里的少女，正是喀丝丽。”李紫辰话刚出口，就感觉一股大力自掌心传来。
　　“命运并非不可改变，只要喀丝丽不遇见那个男子，悲剧便不会上演。霍姑娘，只要把喀丝丽送到令师处，五年之内不得返回部族，结局定不相同。”
　　今朝一别，也许是后会无期，喀丝丽单纯善良，她怎忍悲剧上演？李紫辰心中悲苦，一抹怅然涌上心头。
　　霍青桐点头，目光仍旧灼灼。
　　“其实……其实我不是道士。”李紫辰目光游离，眼神闪躲。
　　“我知道。”霍青桐道。
　　“人心险恶，一个女儿家行走江湖有诸多不便。以后霍姑娘出门在外，也可以，可以……”
　　“可以什么？”对于李紫辰思维的大跳跃，霍青桐显然跟不上。
　　李紫辰讷讷，只低头望着脚尖。
　　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旦说出实情，迎接她的不管是狂风暴雨还是刀山火海，她也认了，谁叫她欺骗在先呢？她所担心的，是怕从霍青桐眼中看到仇恨或者厌恶。心中踌躇，可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李紫辰突然一咬牙，拉着霍青桐的手将之按到胸前。
　　“霍姑娘，其实我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