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6、搬走2 ...
-
一进门,我们又开始从提前话,每人再把自己的意思重复一遍,没有什么进展地来回对答。
我说:“你让我住在这儿,看到你和曹佳颖来往,你想亲眼看到我痛苦?你看得下去?”
他说:“在一起总比离开更少痛苦。”
“照你这样说夫妻都不会离婚了。”
“那是两人发展到没有感情还互相怨恨了,我对你还像以前一样,你也还对我有感情。为什么要分开呢?”
……
为什么要进行这样无意义的对话呢?难道我们两人就不能思考了再说吗?
——因为我要求你只对我一个人有那种感情,不能对别人有。我要求的是专一的爱情。这是我要说的话。
——但是现在我对你的感情和以前我对你的感情一样,没有任何改变。你认为它是爱情吗?因为这感情你以前怎么就能和我一起住,现在就不能了呢?这是他要说的话。
我看清了我以前从来都不愿看清的一件事。他对我的难道是爱情吗?他曾经说过爱我吗?他曾经说过要和我一直在一起吗?他倒很多次地说过我们是朋友,大概在他看来,也有可同床共枕的朋友。如果这样来说,他和曹佳颖来往,在他来说,的确对我们的关系也没有什么影响。
他从来也没有欺骗我,他不屑去欺骗任何人吧。是我在自己的幻想中过了这一年多。我想到这里心全凉了,呆坐着,兀自在这一点儿上思来想去,不能再开口。
他也抱着头,说:“我们都静一静,把你叫回来我想说的不是这些。我在找你的路上想的不是这些。”
他说:“我要说的是你对我要求太苛刻,不够宽容,你对感情太绝对,这样不对。”
我待要反驳,他立即举手打断我:“我先说。我不想和你绝交,我们两人不可能形成那样的局面。这是其一。其二、我得让自己尝试和女孩儿恋爱,我从不排斥女孩儿,这你也知道。我得让自己清楚我和她们是不是也能建立完满的关系……在你之前我没有和女孩儿真正地开始过,所有的第一次都是和你一起……没有试过我不能甘心,就算对自己、对父母都有责任,要一个交待……如果我和女孩儿恋爱过,最后发现更喜欢和你在一起,我们再继续,那时我就再也没有别的想法了……现在遇到了一个喜欢我我也想去喜欢的女孩儿,我不想放弃……”
他期待地望着我。
我说:“你说的这我知道。你尝试去吧,我没阻止你。”
他说:“你要给我一个机会,不是就这样丢开我。”
“你什么意思?”
“如果我能够有家庭有婚姻有孩子,走这一条更顺畅的路,你应该理解我。”
我说:“我理解你!我没有阻止你。我要从这里搬出去不就是给你扫清道路吗?你哪一只眼睛看到我阻止你了?!”
他说:“你愤怒了,怨恨了,你表现得太绝情,拿断交要挟我。”
“那因为我是人,不是神。”
他说:“如果你现在说你要和女孩儿恋爱,我就不会做出你这样激烈的举动,相反,我会平心静气地祝福你。”
我一字一顿地说:“因为你对我的不是爱情。”
我说:“你听好,你从来也没爱我我也认了,不怪你。你要现在利用我的感情满足你的什么什么心理,不可能。”
我说:“你怎么就不肯看到我和你感情的不同?你伤害了我,这伤害已经造成,它没办法补救,你就接受吧。你怎么就不能对别人造成伤害?你以为你是神?能把每一件事都处理得完美,能让每一个人都对你满意?别人对你不满意又怎样?怨恨你又怎样?我不会报复你的。这世界上不多的是伤害和怨恨?我都能接受你怎么就不能接受呢?”
他用不可解的哀伤的眼光看着我,让我不忍直视。
我移开目光,继续说:“你说我不去理解你,你试着理解我了吗?你试着体会一下我是什么心情吧……我在你心里就是那个形象吗?我不是你婚外情的对象,不是守在一边等着你施舍怜爱的宠物狗……”
我们又说了什么我也不记得了。后来又说起我们以前的事,好不伤心。我气也消了,非常伤感,真心诚意地说:“长痛不如短痛,我早走对你有好处,你开始正常的生活。如果按你说的我们继续纠缠不清,我会有负罪感。”
他似乎开始试着接受,但还是不肯让我现在搬东西,要搬也要过两天再搬(他还是幻想过了这两天就有回旋的余地)。我这两天只能先到寝室住。
我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和要用的书去寝室,寝室里每人问一遍原因,我不胜其烦,真没想到会这个情况,早想到就不回寝室来了。现在我只能轻描淡写地说吵架了,暂时出来。想到不久也要搬东西来,有时想不如索性承认和陈子灏闹翻了,要回寝室来长住。他们若问原因,就说两人同住时间长了难免摩擦,他们问陈子灏,陈子灏怎么答我也管不了。
我掩饰不了我的情绪,大家看到这也不好太深究。陈子灏晚上给我打电话询问吃住情况,大家都竖着耳朵听我回答,我若和颜悦色像在否定自己的解释,若粗声大气又没风度,我气得干瞪眼。
这两天夜里时睡时醒。半夜醒来,有那么一瞬不知身在何处。发觉自己睡在寝室床上后,非常难过。半梦半醒之间,也想到就按陈子灏说的继续同住下去,不去想曹佳颖的事。但一到早晨这个念头就烟消云散了,知道对我来说,不去想是不可能的。
又想到了《越人歌》,陈子灏喜欢的是第三个版本。他说他喜欢“爱上简单自然,追求勇敢直接,接受报以深情。”我们当时的讨论,每一句都是今天他给我的解释。“他答应了他需求的,还要什么?”,“他还能给他什么?”,“不允他一生难道他连这一夜都不要吗?”
所以他能轻易地跨出了那一步,那也许只意味着一次尝试。我却不能,因为那是全心的承诺,不是尝试。所以他能浅尝辄止,能轻易地抽身而退,他没有伤,也看不到我的伤痛。我求了一时吗?我求的是一世,他会错了意。
也许他并没有要去领会我的意思,他只按照他自己的意思来就行了。
度日如年地熬过两天,星期一晚上去搬东西。陈子灏在家,似乎有心理准备。他问我是否吃过晚饭,我说吃了。他说:“你要是下了课就回来,我们可以一起吃饭。”我心想最后的晚餐吗?
他要我坐下来,又说:“我想过了。你一定不和我一起住,我就从这儿搬出去。这两天我一个人在这屋子里,已经感到没法住了。我把我的东西搬走,先搬到寝室去。明天早晨就搬。你说这是你的家,这里的东西都是你添置起来的,我保证过不会让你离开这房子。”
他说:“你住在这里,不想见到我我就不回来,但想到你还住在这里,就感到我们以前的还留着一部分,并没有全部消失……”
他说:“今年房租已交到八月底,下一年的房租你要同意我也可借给你,反正还有一年你就毕业了,要住这里也不愁租不起。”
我刚要开口,他说:“这个,也考虑几天再说。你要不住,这里的东西我也不准备带走,添置的东西都送人,哪个同学想要就来拿,或者留给房东。过两个星期就处理。”
他说:“你要还留恋这家呢,今天就再住一晚。明天我搬走了你再决定是不是搬。”
晚上我躺在床上,想到这一年多来的日子,一动不能动,像要死去一样。陈子灏和我都是忠于自己、坚决的人,此事已无可挽回。
夜里陈子灏过来,挨着我躺下,我们两人都失去了说话的力气,这那样无言地睡了一晚。
第二天早晨他早早起来,我也强忍疲倦从床上爬起来,待收拾好走出卧室时他已洗漱好,他把前一晚收拾好的旅行包和旅行箱拿到客厅里,我靠在卧室门框上无言地望向他,他打开门,回头看看我,欲言又止。
我说:“祝你和曹佳颖能成。”
他有气无力地问:“挖苦我吗?”
我说:“你看像吗?一个人难过总比两个人都难过好吧。”
他走后我又回床上倒头就睡。十点多吴思杰打电话把我吵醒,他问我为什么没去上课,我只说没心情上,要休息一天。挂了电话继续睡。中午下去买了盒饭和一瓶酒,喝了半瓶就醉了,头疼欲裂十分难受,看到镜中发红的脸,感到买醉的自己从里到外都那么丑陋。半夜酒醒发誓再不干灌醉自己的事了。
第二天去上课,吴思杰已经知道陈子灏搬走的事,对我说:“你何必那么小气?他谈恋爱了想搬走就搬走嘛。”原来昨天他问了陈子灏。陈子灏给他的解释是:他想到曹佳颖住处附近租房,我不想搬家,于是两人发生矛盾,他搬出来了。这可真是合情合理的解释。晚上我让吴思杰陪我喝酒,喝到头晕乎乎还没醉的程度。我发现半醉的状态心情最好,难怪有的人迷上喝酒。然后在寝室里住了一夜。
早上起来上课,晚上回家,然后我继续在家里住下来,没过一个星期,听吴思杰说陈子灏果然从寝室搬出去住了。我不在的时候,他从家里把剩下的东西搬走了。
我过着以前一样的生活,只是少了一个人,过了几天,似乎也习惯了。偶尔拉吴思杰出去喝酒,有时一个人在家也喝点儿,不时旷课,经常借了吴思杰的作业来抄。吴思杰终于感觉不对劲了,问:“你究竟怎么了?就为了陈子灏搬走,至于吗?男人有女朋友了就顾不了别人,你不可能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