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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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他的人是皇帝爹吗？
直起身后，萧渊忍了又忍，还是好奇又害怕地抬头：弯弓眉，丹凤眼，鼻子高挺，嘴唇圆润。整体轮廓还算鲜明，偏偏就是不能给人以深刻的印象。
——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
原来开国君主也会是大众脸啊。
萧渊盯着对方胡思乱想，突然就被那双亮的刺人的眼给蛰了一跳。
男人紧握着萧渊的手，专注而仔细地看着他。那目光竟然显得十分单纯，仿佛纯粹就是为了好好看一看他——样子或精神状态，无论什么。
他后知后觉地眨眨眼，这才发现男人的眼睛又黑又亮，就跟浸了墨水一样。
也许是出于某种血脉相连的预感，萧渊毫不怀疑这就是大昭帝王，他此生的亲身父亲。
于是，他露出一个微笑，一动不动的任萧琊像观察小动物一样瞅着他。
——“陛下。”
寒凉清冷的呼唤猝然打断两人的对视。
“【系统提示】：安修琦，36岁，亲密度：1，好感度：10。”
萧渊微微一怔，这声音中竟然带着鲜明的催促之意，谁这么胆肥？
他踮起脚尖，越过萧琊的肩头向安修琦望去。
一头又长又直的黑发未束，松松垂落至腰际，身着艳丽的紫袍却分毫不显俗气。面容俊美，双眸中却一点神采也无，很显然已然盲了。
此刻，就算不知道好感度对应的好感是什么程度，萧渊也能感受到安修琦对他的排斥。
很淡，却很清晰，就仿佛是雪水的味道。
萧琊也感受到了。
他头也不回，冷淡地命令：“寡人会考虑，你先退下。”
“【系统提示】：萧琊，42岁，萧渊（玩家）的父亲。亲密度：1，好感度：85。”
爹的好感度比娘还要高？
萧渊一愣，不是说父亲对没有亲自抚养的孩子没什么感情吗？
怔忪中，他连安修琦静静离开的身影都没看见，还是手上加重的力道提醒了他依然处于现实。
萧琊含笑对他道：“知道你还没吃饭，都替你准备好了。”
说着，他挪开步子，把房间一角的圆桌展露出来。
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饭菜，菜色很全，且大都是荤菜。
鸡脯、牛柳、猪肋、羊腩、狗腿。
这些动物身上最嫩的部位被收拾的膘肥肉嫩，酱香四溢，萧渊粗瞥一眼，霎时把所有想法抛诸脑后，眼里只容得下正在吱吱冒油的酥肉。
在马车上吃的肉都是腊肉条和干肉，就算猎到了狍子、兔子之类的野味，以那群厨兵勉强入口的手艺也满足不了他这个吃货的灵魂啊。
萧琊把表情格外乖巧的萧渊牵引到桌旁，语带歉意：“快入冬了，没多少蔬菜，只能先将就着吃肉。”
说完，他对刘青峰道：“坐吧。”
存在感薄弱的刘青峰依言挨着萧渊落座，而同一刻，萧渊勉强从桌上收回目光，陡然意识到自己常识的匮乏。
先是歉意的望了刘青峰一眼，差点忘记这个大活人了。接着，他犹豫地问：“我喜欢吃肉……”这有什么问题吗？
萧琊一怔，笑言：“这个呀……”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刘青峰见萧琊为难，替他解释：“皇上的意思是怕你嫌弃肉污秽，因为前朝皇室和贵族是这样儿的。”
萧琊轻轻点头，有些难为情。“寡人……我是武将出身，瞧不上贵族那一套。一些老学究经常为此大哭大闹，我都糊涂了。”
萧渊能感受到，萧琊所难为情的绝不是自己的草根出身，也不是那些书生的论调，而是忘了儿子在乱世中流落多年。
眼角有些发酸，他忙对萧琊笑笑，“我没吃什么苦，呃……养父母对我很好。我也没挨过饿，喜欢吃东西是天生的。”
前世父母离去时他还太小，音容笑貌早已模糊，只恍惚记得他们是真的很爱他。而今生，他何德何能又遇到这么好的一对至亲？
萧渊确实没吃什么苦，舅舅和叔伯们无怨尤地合力把他抚养大，再把遗产全须全尾的交给他，没有上演恶亲戚欺孤儿的年度大戏。
他的堂兄妹、表姐弟还得做家务，而他就只需要负责学习就行了。
一身娇养出的细皮嫩肉，特别是一双光滑白皙的手，半分薄茧也无，让人一望即知没有做过苦活。
萧琊满意地微微一笑，温和地看着萧渊用力扒饭，只觉得今日的饭菜格外可口。
……
在用过极其温馨的一餐后，萧琊要求萧渊替他倒一杯茶。
萧渊提起茶壶，小心翼翼地向玲珑小巧的茶杯里注满水。然后端着茶杯，亲手捧给端坐在湘妃竹靠背椅上的萧琊。
也许父母都十分享受孩子的服侍，萧琊惬意地接过茶杯，放到唇边轻轻呷饮一口。
茶叶被沸水冲泡开，冒出一股极为诱人的清新气味。
滋味不错，就是水倒的太满了。
萧琊瞥一眼杯壁上微微溅出的水痕，暗想。
他屈指敲击椅背，含笑偏头道：“明日你先去祭天，回来后再见见几个萧家人。”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萧琊成了皇帝，萧家人也蛇化为龙，一跃成为皇室血脉。
萧渊略感新奇地问：“我还有哪些亲人？”
他这才真切地意识到萧琊也是一个凡人，也会有亲疏喜悲。
“你的姑婆，萧莲；叔叔，萧瑾；姑姑，萧瑜。还有你的妹妹，萧清。”
“没有哥哥和弟弟？”
萧渊是真的有些吃惊了，难不成他的命有这么好？
嫡长子，还是唯一的儿子……
萧琊肯定了他的猜测：“我只有你这一个儿子。”
简直和朱厚照一样嘛，要幸福晕了。
萧渊迷迷糊糊地傻笑畅想：老爹这么厉害，他可以安分地做一个顶级富二代。多年之后，顺风顺水地登基，有一大批忠诚能干的属下，还有一个乖巧贴心的老婆……
……
夜色暧昧，遮掩了京都内的暗潮涌动。
大昭立国之初，五名风水大师推衍了整三天三夜，终于自十四州内无数的城池中选定了京都。
——南阳。
南阳城位于关州交郡，自此，关州境内的世家大族纷纷迁出，而偌大一个关州，则成了皇家萧氏的直辖地。
此时是建元初年，深秋，萧琊登基后的第三月。
太子被寻回的消息如同不停翱翔的飞鸟，绕遍整个南阳城。
身为萧琊的忠实拥趸，长陵侯、怀安侯、定远侯这三位新封的侯爷自然是喜不胜收，无比安心的歇息了。
而有人喜，自然就有人忧，只是所有人都在笑得时候，他们万万不能哭。
刘府一天之内接到无数拜帖，刘青峰则被兄长刘青云语重心长地告诫：“陛下的用意你比我清楚，断断不可起外心。”
而那群骑兵就算在兵营，也有一大批莫名的邀约。且他们之中，有人应邀，有人巍然不动。
萧渊对此一无所知，道别老爹后，无比坦然地在深夜里沉沉入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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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天还灰蒙蒙的发暗，萧渊就被分配给他的小黄门喊醒了。
“唔，现在什么时辰？”
他微微睁眼，懒散地平摊开双臂，任由李柱给他披上深黑的衮冕。
昨天夜里，萧渊被安排在侧殿里歇息，而这个替他着衣的人，是萧琊特地指给他的。
李柱头也不抬，“卯时。”
九旒之冠覆顶，散垂在他眼前的串串白珠熠熠生辉。
他困倦地转动着脑子：卯时，五到七点，也不是像他所想的那么早嘛。
意识到这一点，他抖擞精神，努力赶走睡意。
李柱微微踮脚，为还有些迷糊的萧渊簪上一支小犀角。做完后，他把萧渊上下打量了一圈，点头道：“殿下，好了。”
语毕，他转身从侍女手中接过一盆清水，递到跟前。
萧渊伸手捞起湿哒哒的汗巾，拧干了盖住面颊，草草擦洗了两遍。
微凉的水格外醒神，他伸指沾了些拍拍额头，跟在司仪官的身后走出宏阔的宫殿。
据说祭天是心诚则灵，必须全程步行。
走就走吧，萧渊以袖掩口，偷偷打了个哈欠。
入乡随俗，无所谓了。
路过光滑的汉白玉石阶时，他轻轻缓下脚步，目不斜视地瞥着自己的影像。
腰束金玉带，足登银朱履。
玉面红唇，恰似傅粉何郎，爽朗清举，酷肖谢家宝树。
——原来，他的古装扮相也很帅嘛。
萧渊破颜一笑，自信心空前饱满。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