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望莲生》Orange小姐

10、第十章

　　第十章

　　莲华还未来得及晚上再去蹲一次墙角便被相柳拉回了念业湖。湖中她的本体因离她了许多日，色彩微微暗下去些。但莲华无暇顾及这么多，她听见，天雷来了。

　　但凡成大事者，必经一番苦难。这道理莲华很是不屑。但她看见迎接她的天雷色泽赤红，汹汹而来，似是将整个天烧着了般，方才觉得与池畔萱草仙者当年经历的泛蓝的一道天光是不大同的。

　　所谓天雷，乃是只有仙家才看得见的一种…煎熬，无声无息。莲花当初觉得若是个凡人在山上走着，忽然见到一株草在他眼前瞬间焦了，真是有些骇人的。

　　但她现在看，觉得自己约莫要成为一朵有些骇人的黑莲花了。这真是个不大美的死法。

　　***

　　莲花这次回亶爰山，是因为念业池旁的萱草仙者前日来告诉她，相柳回来了。
　　“相柳，相柳…”莲华许久不曾发这个音，多年后再念，才发现眼泪不知怎的掉了下来。

　　莲华硬撑着受了三十七道天雷，只觉得天庭处金光阵阵，耳不能听，目不能视。暗自唏嘘了声：“这修行果真抽不得，如今报应也太大了些。只是，还未来得及同夫君告别。”

　　相柳面色沉沉站在三尺外，看着莲华口中鲜血一口接着一口向外吐，周身仙气越来越淡，似是整个人变作透明了一般，唇角向下沉了沉，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莲华刚刚受完第四十八道天雷，避让不及小腿处一片焦黑，正在哀叹着白白可惜了自己吹弹可破的皮肤，便见相柳冲破了仙障。

　　天雷历劫找人代替并非是课业做不完可与让人代做这般容易。历劫的仙若是撑不住了，自是可以有人来演一把英雄救美，将她从天雷中救出，待日后在修行修行重来一遍。只是这代价，颇大。

　　莲华见着相柳替她受下剩下的三十三道天雷，天雷大约是许久未曾感受过这英雄救美的桥段了，越发激动地赤红发亮，一道比一道时间长，相柳受一道雷的时间远远超过了莲华方才的三倍。

　　“相柳…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我却一直未发现，你…竟是个这般蠢笨的仙”莲华只觉得方才流的血似是流到了眼睛里，目中赤红一片，唯见白衣少年躺在地上，周身的仙气，已经散尽了。

　　“小傻子，过来。”少年朝她笑笑，不留神嘴角却溢出一丝血来，憋也憋不住了。

　　“我知道，你一直那我当半个哥哥，如今我不在，你可记得莫要再离念业池太远，损了仙气…就没人在抓你回来了。”

　　“你和…洛辛，既然要好好过日子，你变总该变乖巧些，莫要以后偷偷哭鼻子，我们亶爰山的，从不委屈了自己。”

　　“还有…其实我，也并不知宵明究竟是谁，只是…”少年脸上泛过一丝极淡的红，微微又咳了两声“我怕自己忍不住说出喜欢你，便日日说她的好。那些…情话，其实是想说与你听的。”

　　“以后，一直这般开心下去罢。”

　　莲华觉得自己该声嘶力竭地哭一场或是抱着相柳丝丝不松开，但她只是揉了揉的白袍，那上面的红色怎么擦不掉呢？怎么愈发洇成一片了？相柳这般爱干净又该生她的气了罢…

　　莲华突然想起来什么，笑了笑对白衣少年道“你说过你从不撒谎的，你骗人。宵明她并不似你说的黑发如缎，她的头发是浅棕色的，我今日可是仔细看过了…”

　　是，相柳怎么会知道宵明黑发如缎，黑发如缎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