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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太子之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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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榭亭中,一名打扮得雍容华贵的女子正出神地凝望着树梢上的一朵梅花。
那冬梅的花骨咋看娇弱,却在刺骨的寒风中依然傲然地绽放出绝然的美丽,让她不由得想将它从枝丫上折下,折断它的高洁骨气。
“皇上驾到------”
她放下了手中的剪子,轻移莲步,来到几个已经跪地的宫女中央,软声道:“臣妾恭迎皇上,皇上日安。”
“免礼。”
“谢皇上。”她抬起盈盈水眸,与他对视。
“皇上是有要事找臣妾?”他鲜少来御花园散步,特别是知道她也在的时候。
鸣海的目光比平日的深沉。“嗯,朕其实早该来看皇后你了。”只不过近些日边境的战火又起,他才被国事拖延了数日而已,这个女人……果然又蠢蠢欲动了。
她笑得无辜。“臣妾虽不知皇上前来所为何事,但能惊动圣驾,臣妾自当洗耳恭听。”
“莹儿跌落荷花池摔伤腿的事你可知晓?”他干脆单刀直入。
“知道。”看他执意站在寒风中也不愿与她一道入暖阁,她不由得暗恼。“臣妾身为后宫之首,如果连这种大事都不晓得,那真是罪大了。”不卑不亢地提醒他自己国母的身份。
果然,他的语调微动,没有了方才的咄咄逼人:“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就好。”他看到她的眉不悦地轻皱。“皇上此话何意?”
鸣海正欲开口,突然一个宫女朝他们这边走来,在看到他后恭敬地跪下:“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平身吧。”鸣海认出她是皇后的贴身宫婢。
“谢皇上。”她起身后退到皇后身后,手中捧着一叠纸张。
“那是什么?”
那宫女偷觑了皇后一眼,见她暗颔首,才回禀:“回皇上,是佛经的抄本。”
“抄本?”一个想法闪过他的脑海。“你刚从长生殿回来?”
“是……”鸣海阴晴不定的脸色让宫女赶紧噤声。
“皇后。”
她在他冰冷目光的注视下不闪不怯。“臣妾昨天是去过长生殿了,因为有人不识抬举,所以就小小地惩戒一下。只是一百遍的金刚咒而已,不算过分吧?”
她的笑颜分明就是在向他挑衅!“皇后这是在为难朕了。”
“皇上又何尝不是在为难臣妾呢。”她向他迈进了一步。“皇上安排莹公主进皇庭书院这件事,臣妾也是今天才从一个宫女口中听闻的,臣妾以为皇上一心专注国事,后宫里的琐碎事都交由臣妾打理呢。”
“朕不知道这种小小的事情也要经过皇后你的同意."
“臣妾怎敢违抗皇上的旨意呢。”
鸣海看她把手中的剪刀攥得死紧,艳丽的容颜上满是笑。
他蹙眉。“没错,朕是有心栽培她。莹儿虽是女子,但是并不代表她不能拥有男子的才智。”
“听皇上这么说,臣妾几乎就要以为昼莹公主才是我大晏王朝的王储呢。”
他眯起眼。“朕的太子不是虚设的。”
那有如何?他何时有正眼看过他的皇子?又何时对她这个皇后体贴入微过?“皇上,凡是女子,就应该遵循妇道,琴棋书画女红茶艺,莹儿公主都没有心思学,却硬要和男人一较长短。”她顿了顿,才说道:“……这样下去,我怕她会为皇室蒙羞哪!”
“住口!”
他一动怒,周围的人赶紧下跪,唯有他的皇后悠然一笑。“皇上,请恕臣妾先行告退了,我还要去永寿宫向太后请安。”
她经过他身边时,一朵白梅刚好落下。
皇后今日的心情很愉悦。
坐落于皇宫以西的皇庭书院是栽培国家栋梁之材的至高学府,非皇族高官的子弟不收为徒。
因为莘莘学子皆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娇贵人儿,难以起早。所以平日里都是到正午才学堂内才有人气,但是凡事总有例外―――――――――
“大哥,今天你怎么来得这么早?”上官流架好奇地问前方脚步浮躁的兄长。
“没有,只是想来看昨天背一半的长安赋。”
“但是太傅说今天不会有考书啊。”
被机敏的弟弟一语道破,上官枣俊俏的小脸微红。“提早就提早,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他绝对不会承认是因为昨天整夜的怪梦让他辗转难眠,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所以才不安地早来了。
笑话,他可是将军之子耶!
害怕这种字怎么可能会套在他头上?
上官流架再看了大哥一眼,才道:“大哥这几天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哪有。”
他迅速否认的样子让流架更加坚信不移。“大哥这些天都常常走神,心不在焉的。连爹为你要不要跟他学新的剑法,你都推掉了。有什么事发生了吗?”
“没有。”他粗声回道。
两个人绕过转角处,学堂近在眼前。
枣的脚步突然顿住,紧跟在后的流架刹步不及撞上他的背。
“大哥?”流架揉着红红的额头,不解问他。
他没有反应,一顾瞪大眼望着远方的一双女子。
怎么会是她?
“皇后,你受委屈了?”
她回过神,浅笑。“太后哪里话,行烟不知多惬意。”
“你骗人的时候都不换一套,总是一张哭丧的笑脸。”见她马上僵住身子,她缓道。“是不是皇上又让你受气了?”
她咬唇不语,太后叹气。“你呀,就是改不了老毛病。”
“太后……”
“宇文家的女子怎么能像个妒妇一样呢?就不能为哀家争气一点吗?”她皱眉,抚摸猫儿的动作也停滞住。
怀中的白猫原本闭锁的眼睛缓缓打开,水蓝的猫瞳倒映出皇后略苍白的脸。
“不要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过了一阵,慈眉善目的老人家又开始轻柔地梳理着猫儿的背。“别忘了,你还有一个聪明能干的儿子。”
皇后抬首,太后自信满满的笑容把她心上的大石暂时搁下。
“是,行烟知道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