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竹林和水

4、第四章 回忆

　　翌日清晨，我被一阵钻心的痛意惊醒。

　　睁眼时，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冥修的怀里。他一手覆在我额头，一手环住我后背，神色紧绷，嗓音低哑，“再忍一忍，我知道很痛，可我已经等不了了。”

　　下一刻，剧烈的疼痛像潮水般涌来，将我彻底淹没，意识摇摇欲坠，仿佛被拽入回忆的深渊。

　　我拼命地摇头，试图挣脱他温热的手掌，可他却死死擒住我，声音颤抖，却带着不可违抗的坚定。

　　“月心，三尊施了失魂术，我知道……但今世今生，你都必须记得我！”

　　咸咸的泪滴落在我唇角，混入苦涩与记忆的边缘。那些被封印的片段，如破镜碎片般一一浮现。

　　——

　　秋日，紫金殿暖光流转，我俯身看着眼前重伤的男子，低声问：“我若救你，你可愿听我一言？”
　　他脸色苍白，沉默良久，终点了点头。
　　我欢喜地笑：“我叫月心。”
　　他垂着眼睫，声音极低：“……修。”

　　我着五色花衣，在花海中舞动，衣袂生风。回眸，问他：“修，我好看吗？”
　　他怔怔望着我，良久才说：“很美。”
　　我扑入他怀中，笑靥如花：“那这衣裳也借你穿几日。”
　　他低低呢喃：“此衣，唯卿可披。”

　　我得意地告知他：“我可是天帝的未婚妻。”
　　他语气里透着讶然：“你喜欢他？”
　　“喜欢？”我皱眉，“我不懂。”
　　他直视我眼，“我会让你懂。”

　　我怒气冲冲地拦住他，“你失言了！你答应听我话的！”
　　“是么？”他嘴角轻扬，却欲推拒。
　　我难掩失落，他盯着我半晌，叹息着祭出一道彩练，“这练送你，以后别再命我了，可好？”
　　我嫌弃地看了一眼：“不好。”
　　他一抬手，彩练飞旋空中，流光溢彩，转瞬间我就改口，“好吧！”

　　某日，我追着他：“修，你别走那么快！”
　　他停步，忽然扭身瞪我，“以后，不许再见他！”
　　“他？太明？”我不解。
　　“是！”
　　“可我是他的未婚妻……”我声音低了下去。
　　他突然揽住我，低声蛊惑：“你不是说，不懂喜欢？我帮你。”
　　我羞红了脸，想退，却被他稳稳地锁在怀里。

　　他缓缓俯身，吻住我的唇，温柔却又不容抗拒。
　　吻落在耳畔时，他问：“太明这样对你，你会心动吗？”
　　我摇头。
　　他笑得愈发得意，再次吻我，比之前更深、更急。

　　——

　　冬日雪落，修将一块玉牌递给我，“这是什么？”
　　“天界玉牌。”
　　“我知道！”他皱眉，“你怎么有？”
　　我看他一眼，“我是神，没有玉牌如何入天界？”

　　修一愣，上下打量我，半晌才笑出声：“你这般不济……神界怕是要毁了。”
　　我怒目而视。
　　他收敛笑意，轻抚我发顶，“小笨神。”

　　——

　　后来，太明神情痛苦地站在我面前，“月心，你什么意思？”
　　我坦然望他：“太明，我不愿嫁你，我喜欢修。”

　　他怔了，笑意却转为愠怒：“修？那个连真名都不告知你的男人？你真当他是良人？”
　　我坚定地说：“他对我……真心。”
　　他沉默半晌，只道：“等你后悔时，别来找我。”

　　我回头找修：“你……真的叫修？”
　　他愣住，然后问我：“你见过太明了？”
　　我点头，“我告诉他，我喜欢你。”
　　他微笑，轻抱住我，“我叫冥修，是冥王之子。”
　　我一时无言，却也只在意一事：“你，可喜欢我？”
　　“你早已入我骨血，喜欢怎能概括？”

　　——

　　冬末，他临行前告诫我：“我要去魔界，争父王之物，你在九仙山等我。”
　　“嗯。”我依依不舍地吻他额头。

　　次日，太明破空而来，拉住我的手就走：“月心，跟我回天宫！”
　　“我不去！”
　　“冥修是冥族！你真以为他会回来？天魔大战，他不会有命活着！”
　　我惊恐，“你什么意思？”
　　“我请三尊出手，此战，他必死！”

　　我心神俱裂，疯了一样冲出九仙山。

　　没有魔界玉牌，我一脚踏空，从云端坠下，烈焰灼足，鞋子顷刻焚毁，脚底如刃割般疼痛。
　　我忍着剧痛，朝着魔界边疆奔跑，不知跑了多久，终于望见冥修的战旗。

　　我跌倒在他马前，抬头，眼前的人银甲耀眼，却没有动。
　　他身旁，一女子妖艳媚骨，手中——竟是我的天界玉牌。

　　我僵住了。
　　他偷了我的玉牌？他对我，是假的吗？一切只是为了借我之力助他夺位？

　　我声音哽咽：“三尊……来了，你不要去……”
　　话音未落，世界漆黑一片。

　　我最后看到的，是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慌张与心疼。

　　那是我曾经熟悉的冥修。
　　可如今，却仿佛是……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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