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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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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连着练了两日上午,这场舞蹈已是基本完满。
叮嘱众小倌儿吃罢午饭后好生休息,叶疏换好衣服便同姜梵往栖花院去了。
舞蹈进展得比预想中顺利的多,叶疏现下心情好的只怕与一对羽翼便能直冲苍穹。他嘴边一直哼哼着琴曲的调子,手中一把风雅绘四君子竹骨扇摇啊摇。
突然,他将扇一合,嘻嘻笑着对姜梵道:“阿梵,你这曲子熟的好生快。”
见他如此模样,姜梵温温一笑:“怎么?”内里暗道,这厮铁定是又寻思到什么赚钱的法子了。
果然,叶疏脸上的笑容多了丝讨好的意味:“你也知难再楼时不时便要演上几个歌舞助兴,少不了琴师的活计,可招来的皆是些吃闲饭的,琴艺上连你二分都不及。”
“所以你便想让我去替了那些琴师?”姜梵无奈接着话儿,真是商家的老道儿,这算盘拨的。
“阿梵也喜欢那群家伙不是?不如常去瞧瞧,他们也定然欢喜得紧。”如此,他不仅省了不少心力,还能省笔琴师的开销。
“你倒是不见外,恩?”
“那是,那是,阿梵如此说可是同意了?”
姜梵温温一笑:“即便是我同意了,你便不怕重影拿着扫帚将你扫出栖花院?”
听着,叶疏脸一僵,心里晓得姜梵这话不是在开玩笑,小重影为了他家公子可是真的什么都干得出来,只得蔫蔫放弃了。
“而且,我是大夫,既然在这城里安顿下来,便该担起大夫的责任,你说是也不是?”
“是,是,姜大大夫。”叶疏苦着脸连声应着,“小人知错了。”
“你啊,满脑子装的都是算盘儿。”
“商人脑子里不装算盘装什么?”叶疏又甩开纸扇摇起来,“说来阿梵你自打两年前出去游历采买药材带了重影回来后便一直再未出过成都府,是不打算做药材这份营生了吗?”
听着,姜梵笑着问道:“是程卯让你问的?”
叶疏脸一红,连忙辩解道:“你想哪去了?才不是!我这不是关心你嘛!你给人看病有时不收银钱不说,反而还往里倒贴,栖花院儿再小那花销也不是笔小数目。”
“这样啊,”瞧他一副紧张,姜梵暗笑着也不拆穿,温温道,“手头余钱尚足便两年未出,我也是考虑到该与重影些时间熟悉下这里的环境。不过,也是该出去一趟了,若不出意外今年七八月份的时候便会出城。”
“打算往哪儿去?”
“还不清楚呢,便是四处走走看看吧,采买些药材回来。”姜梵温笑着瞧着他,“程卯该是等着想要批新货呢,你说是也不是?”
叶疏一噎,只见他的白面皮儿在姜梵的注视下愈发红润,最后终于爆发了……
“…姜梵!!!”
叶疏在栖花院吃罢中饭后便告辞忙活生意去了。姜梵偷得清闲,坐在大堂喝茶,便想起前几日想为重影寻个夫子的事儿。说来重影也有十岁了,这两年怕他怯生便未曾要求他做些什么,现下瞧他一日日鬼精灵似的,也该是让他为自己的将来学些本事了。
正巧重影收拾完碗筷回到大堂休息,姜梵看着他又想自己在这里左想右想也没甚用,不若问问小家伙自己的意愿便笑着问道:“重影,说来你也有十岁了,也该是学些东西,可有喜欢的?”
听着,重影放下刚刚端起的素裂瓷纹杯,大大杏眼转了又转道:“琴棋书画!公子会的重影都想学!”
“小家伙你倒是不贪心,嗯?”姜梵忍不住笑。
知道自家公子的意思,重影不服气道:“还有呢!”
“哦?还有什么?”
“重影还要学功夫!”
“是吗?”姜梵温温笑着瞧他,顿了顿道,“…这功夫公子我可是爱莫能助了。”
“就是因为公子不会重影才要学啊,这样以后重影便可以一直护着公子了。”重影眨眨大大杏眼,十足认真道。
姜梵心里暖暖的,嘴上仍温笑着道:“小家伙话不要说得太早,等几年后有了妻儿,公子怕是便要靠边站了。”
听着,重影连忙急着否认道:“才不会!重影会一辈子呆在公子身边哪里也不去!重影才不会……”却是小家伙话未说完,急切的敲门声便在院儿中回荡开来,这种情况重影也是见惯了的,知晓情形急切,他也连忙收了话势随着自家公子疾步往大门去。
打开大门,只见一粗布短褐壮汉,怀里抱着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女孩儿。见他们出来,壮汉猛地跪到地上,有力的声音带着撕心裂肺的沙哑:“姜大夫!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求求你!”
姜梵连忙俯下身去扶,这壮汉他是认识的,是东街卖肉的齐舟,三十多岁年纪,街坊都称之为老齐。瞧他怀中女孩儿的情况也确实不宜再拖塌下去便温声道:“齐大哥,你快起来带着小姑娘进屋中去,这情况是拖不得的!”
齐舟一听,脸色更是惨然,连忙起身直往院儿里冲,姜梵见状连忙吩咐重影快跑去为之引路,他也连忙举步跟了上去。
三人急急穿过树间小道,来到院儿东专门为病人准备的屋子,姜梵让齐舟将女孩儿放到床上。
女孩嘴唇泛着青紫,浑身冷汗,确是中毒之象。姜梵略略看了几眼,问一旁的齐舟道:“何时开始的?”
“昨日晚上突然就……”
未待齐舟说完,姜梵扬手止了他的下话,另只手轻轻掀开女孩儿的衣襟,旦见左肩那细嫩的皮肉上多了两个红肿的小口。
“这是……”齐舟一惊,那伤口他再熟悉不过。成都府常年雨脚缠绵,谁家都难免会生有一两只毒物,可是也从未见过如此严重的情况啊。思及此,他更是焦急的抬头看向姜梵,“姜大夫……”
“齐大哥请放心,这毒姜梵是可以应付的了。”
听到姜梵的保证,齐舟高悬一夜的心终于得以落了下来,登时觉得腿一阵发软,“扑通”一声便跪坐到地上。
姜梵见状,连忙吩咐立在一旁的重影道:“重影,快扶齐大哥坐到椅子上去。”话毕,从药箱里取出一青釉裂瓷细口小瓶,拔去瓶塞,就着那细小的伤口轻轻颠出药粉,直至将伤口全然覆盖才作罢。收好瓷瓶,姜梵又从药箱中取出一个白釉裂瓷细口瓶,较比刚刚那个青釉的略大上一圈。他走离床边,来到齐舟面前道:“齐大哥且放心,这毒虽裂却是可以慢慢去除的,不过,怕是要爱女在此住上些时日,待体内的毒彻底去除干净方可离开,不知齐大哥意下如何?”
“自然是听从您的安排,只是小女生性顽劣,怕是要与您填诸多麻烦,齐舟在此先向您陪个不是。”
姜梵温温着笑:“若道调皮何人能比得过我家重影,齐大哥言重了。”
“公子……”旁侧重影委委屈屈的唤了一声,他哪里调皮了嘛。
姜梵笑着点了点小家伙的额,对齐舟继续道:“这毒物藏阴而生,本无多大害处。但如今既是有害人不浅者,便不得姑息,却也不能伤其性命。”
“您可有何法子?”
“嗯。”姜梵举起手中的瓷瓶道,“这药粉齐大哥撒到屋中便可将毒物驱逐出去,不过,为了防止它逃至别家生乱,还请齐大哥留下一间不常去的屋子莫撒药粉,待在下两日后到您那去捉了它。”话毕,将瓷瓶递了过去。
“姜大夫!谢谢!谢谢您!”听闻自家可再不受毒物所扰,齐舟激动得连忙接过瓷瓶细细收好,站起身便要跪下,姜梵无奈俯身扶住他道:“齐大哥,您若再如此该让姜梵如何自处?他日便是不敢再为您们看病了。”
“别,别,姜大夫,”听闻,他连忙直起身来,“乡亲们知晓会恨死我的。这样,我那儿近日新买了头肥猪,皮肉紧实,改日我剔下最好的五花肉给您送来,您切莫再推却。”
“自然,这儿可是有个小馋鬼呢。”
“公子……”您怎么总当着外人揭我的短……
听着,姜梵心里一阵好笑,这小家伙定又是在心里埋怨他呢。
又过了少顷,齐舟便请辞离去,说是铺子临时寻人顾看放不下心来。姜梵温笑着颔首,叮嘱重影好生顾看女孩儿,便举步送他出了栖花院。
待回来屋子,正瞧见小家伙神情颇为认真地盯看着小姑娘,姜梵忍不住笑道:“怎么?可是开窍了?”
听着,重影回头先是疑惑的看了看自家公子,继而明白般地小脸儿登时红个通透,稚音颇高:“公子!”却又是猛地收了音,又看了看床上的小女孩儿才继续压低声道,“我是看她皮肤好嫩,比公子的还嫩,想知道她是怎么养的,我也要把公子养得这么嫩,才不是像公子说的那样。”
养嫩后杀了吃吗?姜梵内里一阵失笑,温温润润道:“是,是,是公子会错意了。”
“就是嘛,重影都说了要陪公子一辈子的。”
听着,姜梵但笑不语,看来小家伙要开窍还早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