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感》士兵G

4、結局 戰爭

　　青年在離開的時候沒有把自己的面孔包裹起來，他站在機場，沒有理會別人看他奇怪的目光。而是看著男人把他送到就離開的背影發愣。
　　男人嘴中所說的“雇傭軍公司老闆”是個看起來很堅毅的軍人，也很負責，把他送到後還交給了他一筆錢作為他暫時的生活費用。他背著琴看著對方離去的背影鞠了個躬，然後走進了這個發達和平國家眾多旅館的其中之一，沒有看到那個背影的正面，那個軍人緊皺的眉。
　　軍人知道這段時間內，前線會遭受幾個國家聯合部隊的大規模轟炸。
　　他和男人說的時候，男人卻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笑了笑，仿佛和自己無關，然後和他說起了青年的事。
　　說起青年的事情是，他見到了他從未見過的，孤僻寡言的畫家溫和的微笑。
　　.....
　　青年幾乎沒有走出過旅店，他已經習慣了呆在一個地方等著男人回來，只不過現在進來的不是男人，是定期清理和送餐的侍者，他報了名後專心的每天訓練著。
　　他不知道旅館樓下從他來那天開始，陸陸續續天天都會有很多人會來聽那婉愴悅耳的小提琴聲。
　　他不知道那些人裏面有個和他長得幾分相似的有著絲綢一樣金髮的男人。
　　他知道他站在比賽賽場上，微笑的打著手語和評委觀眾說明自己是個聾啞人的時候，有很多觀眾皺起了眉，評委也開始竊竊私語，除了那金髮的主評委。
　　青年深呼吸了一下架起琴開始演奏，閉起眼的時候他的腦海中時一雙藍得漂亮的瞳。
　　那一天，他獲得了很多他他聽不到的歡呼聲和口哨聲；
　　第二天，他登上了個大報紙的首條，還收到了很多採訪邀約；
　　第三天，他和那個金髮的男人聊了很久，他知道對方去過戰場前線，時間和他出生的1年前差不多，他意識到了些什麼，但他什麼也沒說。
　　第四天，報紙的頭條是戰爭前線遭遇了大規模的轟炸。
　　他瘋了似的找著飛回去的飛機，飛機不敢飛就去買火車票，得知消息的媒體旁敲測聽想知道原因卻無果，然後終於有大膽的媒體追到火車站找到了對方發問，得到了青年沒有任何顧慮的回答。
　　我的愛人，我的愛人在那裏，我要回去。
　　然後青年跳上了火車，金髮飄揚在風中，在夕陽的餘暉中反射著溫暖的光芒，他太匆忙了以致於沒有留意到記者手中揚著的報紙上的頭條大字。
　　前線的倖存者：0

　　青年到了一片廢墟的土地上，他囁嚅了雙唇張開了嘴，他印象中男人說過自己的名字，只有一次。
　　“GREY——！”
　　廢墟上，大聲而瘋狂帶著絕望地叫聲響起。
　　聲音清冽，帶著顫抖。
　　青年憑著記憶走到本應是他們居住的小屋，那裏什麼也沒剩下，瓦礫碎片下是一堆已被燒焦了的殘渣，還有一堆顏色稍深一些的灰塵。
　　青年的腿一軟，跪在了廢墟上。
　　他的手扒開了面上那層碎片然後他覺得自己的手被什麼紮了一下。
　　他把那個地方刨開，那是一塊完好的，堅固的玻璃。
　　下麵壓著一張畫。
　　不知評價屬於素描還是彩鉛繪畫，畫的是一個正在拉小提琴的青年。
　　姿勢優雅，神態自然，總的來說應該是素描的。
　　但是頭髮確實金色的，和現在跪在畫前的人的發色絲毫不差。
　　青年把畫抽了出來。
　　淚水一下子就湧了出來，自己無法控制般的。
　　......

　　據說有一個小提琴拉得很棒的耳聾的男人，他只會發出一個聲音。
　　他沒有舉行過音樂會，也沒有在觀眾面前演奏過，
　　他只會在炮火紛飛打得熱鬧的戰場上演奏，琴聲悲愴得讓人心碎，
　　他死在一個曾經被轟炸過一次的戰場上，他死的時候那個地方依舊是戰場。
　　......
　　據說戰場上聽過他琴音的士兵，沒有辦法再拿起手中的武器。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