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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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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她走过来,端着茶水。
"有意思。"
她坐下来,"小小年纪就喝醉。我想这样的酒吧该要倒闭的,黑心钱。"
"其实,现在的大学生在外边喝酒是很正常的,都已经20岁了。"我接过她手中的茶,坐起身来,头还有一些沉重。这时,被褥被掀开一些,光着的身子被露了出来。她也看到,却并没有感到不适,只是眼睛马上抬起来,看着我。
"那倒是我这个70后落伍了?快喝。"
我有些尴尬,又不好去拉扯被褥。她看了出来,走到窗户边,拿起竹竿挑回外面晒干的衣服。我喝着茶,直到剩下最后和茶叶混起来少量的水才放到一边。没有茶喝,又不知如何是好。她很仔细的把衣服叠好放在暖气上。
"还有些冷,等一会儿烤的热一些你再穿。"见我手足无措,她笑起来,"你这个孩子可真有意思,我都大你二十几岁了,还会占你的便宜不成啊?昨天你回来把衣服都吐脏了,身上全是浓浓的酒味。我最讨厌酒了,所以只好决定把它们都洗掉好了。"
"对不起啊。"
"没有啊。就当我为你这个小弟弟做些什么好了。"
此刻,心里除了感激,更多的是暖意。就像真的有这样一个姐姐。
过了中午,我才爬起来。她为我准备了一些速食。我也不客气的吃了个精光。
她坐在我的对面,看着我说:"有这么个弟弟倒也真好。"
"辛苦了,呵呵。"
"奇怪,为你们做事情可是一点都不感觉到累。"
我四下看没有佳的踪影,便问佳去了哪里。她说:"刚分开一会儿,我也正想她哩。我让她回到重庆了。"
"一个人?"
"一个人。那边有人在机场接她。我这边的事情还需要过一阵子才能完。对了,可能明年你要重新找房子了。"
我愣在座位上,有些缓不过神来。
"明年我也要回到那边。"她推开椅子走到一边。我缓慢的拿起筷子,好像是缺了什么的感觉。
下午回到学校,又是一节及其无聊的课。老师的开场白又是极尽无聊而令人作呕,不过是关于我们的学校如何差,再加上宣扬美帝制度如何之好,如何自由。最后再加上几句貌似意味深长的感慨:"我们不是真的自由啊!"正怀疑他莫非还要加上一句"呜呼"时,有人莫名其妙的嘟囔着:"那为什么我们会来这里?感觉被骗了。未来何在?"说是嘟哝也不完全恰当,因为声音已经足以让课堂的每一个人都听到,老师自然也听得到。如果说他是故意也不一定。老师的表情满含无视,只是淡淡的说一声:"请打开第59页。"我拿出书,才发现原来是思想道德的课程。左顾右盼一番确认是思想道德没错,不禁为此老师捏一把汗。心里却有一种举报此人的想法。索性不再去想,便环顾起四周。
礼坐在我的身旁,卜坐的很远的位置,戴着眼镜听讲认真极了。
"你能听得懂吗?"礼突然说。
"嗯?什么?"
"发什么呆啊?"过了一会儿,他又说:"不过这样的大学完全发呆也是不得已。"
我埋着头,书上的字迹仿佛是在跳动一样,恍恍惚惚看不清楚,正好也不想看了。脑袋空白的时候,眼睛也迷离起来,最后终于在课堂上睡起了大觉。
"你这样做有意义吗?"
"什么意义?"
"拿着家里的金钱在这里浪费。"他转了转手中的笔。我又强撑着把眼睛移向黑板的方向,但始终没有半个字进入我的脑海。
"不如溜走好了。"礼提议。
我们溜出教室,马不停蹄的奔出了学校。这真是一种解脱。礼迅速掏出香烟点上,眼睛在烟雾缭绕中变得涣散。脸上的肌肉也随着抽烟的节奏舒缓下来。神情是自然而然地望着周边的归去来兮的人群。太阳火热,但经过冬天的过滤已然感受不到温度。
我快窒息了。
"爽?"他喘着粗气。
"爽!"
"你知道吗?我可是恨透了这个学校。"
"算我一个。"
又好像恨得没有理由。
"我们中学时候,有一个很厉害的学生。应该是还不太久远的事情,但我没有见过他的真容。总之就是个传说。"
"怎么说?"
"据说他逃过一万节课,睡过一千个女孩。有一句话是如果看到十个女孩那么有九个不是处女,而其中的八个总会是他做的。"礼吸了一口烟。
"有那么多节课吗?"
"不知道。"他吐出一口烟,"可是我还没有和一个女孩睡过觉。总觉得人都是不公平的。后来他把学校的校长打残了,接着就不再上学。后来据说到了日本太地町的亲戚家捉海豚了。收入还是不菲吧。"
"那他也应该是恨透了学校。"
"我不打算再继续念下去,我打算离开这里,回家写一些文章。"
"开玩笑。"
他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使劲搓搓,只见地上留下一块黑色的印记。
"昨天卜神经错乱了。"
"怎么?"
"不知道,他好像有意和我们疏远似的。不,也不是。他这个人,不太对劲。"
我有些搞不清楚,当然,对于卜,我也没有一丝兴趣,一丝好感。这时,教学楼里的人出入相继变得人流极大。卜在中间,很显眼的位置,见我们也没打招呼便径直走进另一座教学楼。我有些尴尬,慌忙回过头假意看着路边的树。
"算了,他这个人了无生趣,不过就是一个好学生罢了。"
"好?什么是好?"礼歪着嘴巴,有一点蔑视,还有一点无奈。"我们都是好学生。你不是?我不是?我在中学可是考过很多次第一的。"
回忆是美好的。
"我们都没有考上好大学,即使在这样的学校也只是成绩平平。"
如此看来回忆成了负担。
接着他向我道了别,走进校门,向"渣滓洞"的方向走去。大步流星。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他真的要走了,似是有些不舍,又不好似女人一般扭捏。我朝他喊:"喂,我也想成为作家。"突然而然的冲动。他回过头来,微笑。很难看清他的表情,摸不清用意,只是笑笑,没有祝福,没有再见。转过身来还有些遗憾,再回望已经没了影子,就算是诀别吧。
晚上的房子空空荡荡,房东没有回家,我拨通了信子的电话,并把礼准备退学的消息告诉她,她很吃惊,空闲了几秒,才说:"我又能怎么样呢?只不过是一个前女友。我为他的选择感到遗憾。"
"只是这样?"
"就这样好了。"她再次空白了几秒,"你以后也不用联系我了,让我从他的世界里走出来,安静一会儿。"
我在电话里既是尴尬又是不安的僵着。她紧接着说:"不好意思。"便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