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斯不跳圆舞曲》花小妮

4、夏之雪（上）

　　我们狼狈不堪的模样自然逃不过爷爷和美美的妈妈的眼睛。于是，罚跪的罚跪，闭门念书的闭门念书。爷爷的脸不怒而威，一反常态，暗暗叹气。絮絮叨叨地责备我。我是出生于没有爹娘的家庭，爷爷既是我爹亦是我娘。他疼爱我，因我像极了他早逝的女儿。每每我调皮捣蛋，他总佯装怒恼转而温和浅笑，我母亲年幼时也是如此活泼跳达。他对我严格，因他为一族之长，而我，则将追随我母亲继任我族的神女星惑。
　　我跪了一整夜，也未觉疲惫，只是思绪有些纷乱，思想的切片中居然清晰地闪现那金发少女秀美绝伦的脸，她的青葱玉指和玻璃般清澈透明的嗓音。我心里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只觉得像罗恩这样的人儿竟是无限的美好。清晨，我回到爷爷和我的小屋，突然倦意袭来，便倒头就睡。迷迷糊糊间，听见爷爷的一声叹息，他粗糙的手抚过我的额头，“该来的总该会来的。”
　　“利诺兰德大人——”欲言又止，声音来自一位温婉的女性，应该是美美的妈妈。
　　“唉——”又是一声长叹，“伊修妲虽资质不凡，武艺精湛，但任性调皮。她，毕竟…哎，毕竟还是个12岁的孩子。”爷爷的声音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苍老？是因为昨天我调皮，让爷爷伤神了吗？我暗自懊恼。
　　“大人，雏燕总会展翅高飞，幼儿总会长大。更何况伊修妲小姐生为神女，定能担当她的使命。”
　　“北方情势如何？”爷爷瞬间转了话题，年纪大了，思维越来越敏捷了呢。我这孙女不争气，爷爷心里烦躁自然不愿意多说了。哎，还是怨我。爷爷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会改，我再也不偷偷溜到村子外面闯祸了。
　　“御都神使次月二十五日加冕，普天同庆。陛下已下令调驻守南方洛肯的12万禁卫军回御都庆祝。禁卫军十日前已经启程，途经奇岩城，本该再过不出5日就要抵达爱丽斯了。可是今日早晨来的消息说，禁卫军并未向爱丽斯方向行军，而是出了奇岩城的西门，往欧瑞方向去了。”大祭祀的声音不紧不慢，却透露出一丝危机。
　　“出奇岩北门，经爱丽斯到御都不过二十日。出奇岩西门，经欧瑞到御都却要三十日。这路线必有蹊跷。”我半眯着眼，看到爷爷紧促的眉。
　　“不错，从奇岩西门出的只有11万8000人，而前日分别有5队商队从奇岩北门出，每队约400人。大人，您看这……”
　　屋子里的空气突然凝重起来。我虽不知道他们究竟在谈论什么，但也有大事不好的预感。
　　“该来的到底来了。”爷爷连连叹气。这是第几次了？似乎他一辈子的气都在今天全都叹了出来。“他们真以为这世界上若是没有神女了，皇帝便没有了依靠，天下就是他们的了么？”爷爷转身走到我身边，我赶忙闭眼装睡。他用粗糙的手摸索着我的脸，道，“那一位可是？”
　　“名唤艾琳亚格拉。”美美的妈妈立刻接过了话。
　　“看来，暗帝已经全部知道了。”爷爷替我压紧两侧的被褥，便和美美的妈妈相继出了屋子。
　　我听到轻轻的关门声，知道他们走远了，便睁开眼睛，懒懒地伸了伸懒腰。他们说的究竟是什么呀？世界上没有神女，皇帝便没有了依靠？皇帝是依靠神女生活的吗？可是皇帝在御都，而作为以后神女的我还要等几天才能转生为星惑，皇帝不也活得好好的吗？“这其中必有蹊跷。”我学着爷爷的语气叹道。随即扑嗤地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