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漏》澈娆

3、第 4 章

　　第二天天还没亮就被狱卒从牢里面拖出来，身上该上的行头还是一样都不少，就这么叮叮当当的出去，走了好久才走到前宫。
　　我一大早就下水，真的很冷，刚下去，牙齿就开始打颤，冰冷的水从脚底一直到心里，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能撑到什么时候。
　　我一边用眼睛看，一边用脚踩，确认了那是我要的珠子再开始拣。沉重的链子让我每次都觉得手浸下水以后就抬不上来了。
　　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才拣到第一个，把它放进刚刚带来的小木桶里面，再继续找。
　　手越来越没有知觉，我看见我的皮肤变成淡淡的紫色，额头出着冷汗，身体痛的不能自已。
　　莲在干嘛，他说他也干活的，在干嘛呀，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很累呢？有点担心他，真是一看就让我心疼的孩子，不知道他那么多年是怎么挨过来的。
　　我极力的去想一些别的事情，引开自己的注意力，脑中的情景慢慢浮现出来，我从来不知道我会是一个容易怀念从前的人，但是……事实证明，现在想到的都是一个个甜美的梦。没有砂影的背叛，没有现在落魄的自己。
　　就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温暖的最初。
　　数了数珠子，一共是八颗，再也找不到下一个了……我看着空荡荡的水池，顿时觉得很不顺眼，轻轻的揣了湖面一脚，只因我自己心中一片浑浊……见不得它干净。

　　来到大殿，砂影便问道：“桡熙，你捡了多少？”
　　虽然我害怕得直发抖，因为我看到站在旁边那个手上拿着的鞭子的侍卫，如果被那东西抽上一下，真不知道骨头会不会移位。
　　但我还是镇定地回到道：“八颗。”我如实说，已经在水里面泡了一天，肋骨以下的皮肤已经皱起，我浑身湿透，现在冷的程度已经不是我用一句话可以形容的了。
　　“把楼叶和尉迟叫进来吧。”
　　看着很快来到殿堂的两位白衣侍卫，那两个是砂影从不离身的侍卫。
　　“楼叶，应该多少颗？”砂影在笑，看着落魄的我，笑得更加灿烂。
　　“回王，十六颗。”那名叫楼叶的侍卫说完后，冷冷地瞟了我一眼，等着看我受刑的惨样。
　　“呵呵呵呵。”砂影清脆地笑声回荡在硕大的大殿里，“熙，不是我故意整你，是你自己完成游戏的态度和效率不佳。你是要我亲自动手还是他呢？”他，应该就是那个砂影身边拿着鞭子的人。看他的身板，必定下手极狠，但是……如果交给砂影处理，也不见得会好。
　　整个大殿里，安静地等待着我的回应，而我无力地扯了扯嘴角，抬起疲惫地双眸，看着砂影深红的瞳孔，哑着声说：“不管是谁，还不都一样吗？”
　　“嗯，对。好好伺候双南国的王。”抬手示意了一下后，那个人就从高高的阶梯上一步一步走下来，直至走到我面前我才愕然发现，他和刚才进来的两位白衣侍卫一样，眼底里都带着冷笑。环顾一下四周，每个人的表情都如出一辙……
　　“熙，才八下而已，很快就会过去了。”
　　对！
　　才八下！
　　只不过被鞭子抽八下而已！但是砂影！你比这里的谁都清楚，我现在虚弱的身体和微弱的灵力，每一下鞭打都是考验和折磨！
　　“啪！”鞭子抽打在身上的声音，如同恶劣的警告。火辣辣的刺痛瞬间盖过我脑海中所有思绪，跪着的双腿也支持不住身体的重量而应声倒地。
　　“才一下而已，双南国的王就这么的不堪一击吗？”砂影的声音更像是一把盐适时地散在我鲜红的伤口上。
　　“啪！”鞭子这次落在了我的手臂上，而我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声呻吟。
　　“啪！”这次是落在后背上。
　　又是猛烈的两下，这样该有五下了吧。我疼的痉挛，却无人在意。
　　“熙，你太倔强了，真是不会善待自己。”不想再去理睬任何话语，现在的我已快步入黑暗。
　　“你今天没有吃饭吗？为什么不打狠一点，打到他出声为止呢？”砂影对那个拿着鞭子的男人说。
　　“回王，属下知错，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好。我困了，速战速决。”砂影说着便等待着他下鞭。
　　“啪！啪！啪！” 啊……接连三下的抽打，唤回了我的意志，我痛的蜷缩在了一起，很想叫！疯狂地大叫！但是我不能，我仅存的骄傲不允许我这么做。
　　“把他拖下去吧，还有把地上的毯子都换了，都是血，脏死了。”
　　之后他说了什么我都没有听进，只觉得心上的伤口远远比身上的伤口来的痛得多。
　　我不知死活在临走前拖着脚步还回头对他说了句“你狠。”
　　他除了笑了笑，并不多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