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花锦（灵魂摆渡，吏青同人）》Sirius夏洛

6、六

　　六

　　“在很久以前，有个地方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在给小和尚讲故事，讲的什么故事呢？讲的是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
　　“赵吏！”
　　“干嘛，这故事不好啊。”
　　“这么好的故事留着给你那些女鬼讲去吧！”术士气结，翻身要睡，顺带着把鬼差踹下了床：“这是我的床。”
　　“夏冬青你太小气了吧！”鬼差不满的喊到。
　　“……”回应他的只有术士特意打出来的呼噜声。
　　“哼哼，”鬼差眼睛一转，“我不报仇我就不是赵吏。”
　　用功力隐去了自己的气息，同时挥手把蜡烛熄灭。不出所料，床上的马上要睡着的术士立刻惊醒。
　　“谁！”
　　漆黑的屋子里一片寂静。
　　“谁……快出来！”镇静自若的术士声音里竟染上了些许哭腔。
　　还是没有任何响动。
　　“到底是谁！”
　　“……赵吏……赵吏！赵吏你大爷你在哪？！”心底散发的恐惧让术士整个人有些失常，直接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小算命的我在这，我在这，你别哭！”鬼差看见玩笑开得有点过了，连忙撤去法术起身抱住泣不成声的人。“对不起，对不起，你别哭了……”
　　紧紧抓住鬼差的衣服，术士整个人都在发抖。
　　“我以为你会好一点，对不起，我的错我的错……”鬼差皱了眉，几次的投胎转世都没有把对黑暗的恐惧减轻一点么？
　　术士强迫自己忍下了女人一样的抽泣声，鬼差的衣服却越抓越紧，都要把布料攥碎了一样。
　　鬼差抬手要把蜡烛点燃，却被阻止了动作。
　　“我哭的样子谁也不能看见……”强装的平静并没有盖住连声音都染上的颤抖。
　　鬼差闻言笑了笑，抬起的手转而落在术士的头发上：“好，那作为道歉，我认真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床上，一下下抚着术士的后背以作安慰。

　　“从前有座山，山上……诶呀别掐，”鬼差握住掐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这是正经的故事，真的。”
　　“山上有个修炼的小道士。他是个孤儿，据他师父说，是在山脚下一条河旁发现他的，那时他还刚出生。师父发现他从小就对道家之事颇有兴趣，而且天分极高，就认为这是上天赐给他的一个弟子，开始对他悉心教导，让他潜心修炼，希望有一天他能实现自己的愿望成为名得道高人，或者幸运的可以飞升位列仙班。”
　　怀中的术士安静了许多，从气息听来他对这个故事听的极为认真。
　　“小道士长到15岁的时候修为已经快要赶上他师父了，看来真的是天降奇才，就是神仙转世也说不定。有一天，师父让他下山去化缘也是见见世面，同时叮嘱他闲事莫管闲人莫理，小道士却不明白，虽说自己不是出家人不用慈悲为怀，可就算是道士也应该有大爱啊。师傅听了摇摇头，你若管了闲事，必定会惹麻烦上身，很有可能几生几世都摆脱不了。”
　　“他还是管了对吗？”
　　“恩，他太善良，怎么可能不管呢？”鬼差眼中有着莫名的温柔。“小道士觉得师父有些夸大其词，并没有把话放在心上。等到回到山上以后，师父见到他带回来的那个身受重伤的男人，只摇了摇头，又重重的叹了口气，念着都是冤孽。”
　　“那男人缠上他了？”
　　“嘘……听我讲。男人的伤很重，治了整整三个月才苏醒过来，这段时间小道士完全把修炼荒废了，昼夜不停的照顾着男人，期间自己也病倒了很多次。师父看在眼里，却没有开口相劝，只是眉头一天比一天皱的深了。”
　　“那天男人醒了，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小道士欣喜的表情。接下来的日子小道士依然尽心尽力的给男人悉心调理。一年的时间，男人的身体也终于完全好了，武功也恢复了大半。原来男人是个杀手，因为一次任务失败，同时被自家主顾和仇家追杀，奄奄一息倒在外城的草地里，幸亏小道士路过救了他。”
　　“这样的日子本也无忧无虑，只是师父越发变得沉默少语。直到那天，两人亲吻的时候被师父撞了见，生活发生了根本的改变。师父直接一病不起，一个月以后便逝世了。只在临走之前对小道士说了一句‘离开他’。”
　　“那并不是一时兴起的感情，像是命中注定，不知道为什么，小道士在这件事上像被施了法一样，连师父的临终遗言都没有听进去。男人说不想他再修炼，他便放弃了得道的目标；男人说喜欢琼花，他便在山上载满了琼花；男人说要吃肉，他便打破一直遵守的清规戒律……最后，男人说对不起，他必须杀了他，道士便亲手拔出男人的剑递到男人手中。”
　　“别讲了……”一直安静的术士终于开了口制止。
　　“也没有了，这就是结局。”鬼差声音凉凉的，透着哀伤。
　　翻身离开了鬼差的怀抱，躺在床上小声不满：“用这种故事安慰人你果然是个鬼差。”说罢真的困了，便闭了眼沉沉的睡了去，手却一直没有放开身边人的衣服。
　　“不点蜡烛你就睡着了么。”鬼差柔柔的笑开了：“对不起，以后绝不会让你再堕黑暗。”
　　躺下揽过术士的腰，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到：“其实结局不是这样的。男人懂了，他知错了，他回到山上守着道士的坟一直到死的。”
　　“男人变的爱喝酒了，他说，自己不死，因为活着有酒，酒里有梦，而梦里有你。”
　　“道士很爱算命，男人说，他应该给自己算一次的，算出自己然后远远地躲开自己。”
　　“夏冬青，对不起，我欠了你整整一个轮回……”
　　鬼差的泪掉落在术士的发间隐去了。
　　“小算命的，对不起……”

　　听说过吗，月老和孟婆曾是情人，不过一个牵了情丝，一个断了红尘。遗忘和记得都需要莫大的勇气，今生种种，如若忘记，便是新的开始却再没了回忆的美好；如若记得，便永远留在过去里，无论痛苦还是快乐。
　　两种方式都无可厚非，只是我记得，你却忘了，我又该如何陪在你的身边，忏悔我欠你一世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