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之死：谎》寒戈

5、4

　　晚餐是方厘做的，其实方厘的厨艺要比林祁好一些，但方厘享受着垂涎林祁在厨房中的样子，林祁也满足于方厘的小依赖。于是大多数时候，厨房的使用权都是属于林祁的。
　　伦敦的天总是不舍得送走明亮，路灯还未亮起，两人已经散完步回到家里，早早洗过澡，方厘把湿湿的头发裹在毛巾里，头耷在床边，林祁坐在床头静静地帮方厘把头发吹干。腿上的人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林祁把风速调小，慢慢地吹。手抚过她光洁的额头，俯身印下一枚晚安。
　　这一夜，两人都睡得很熟，方厘的手紧紧地环着林祁的腰，林祁的手拢着方厘的后脑勺贴在胸口，不曾放开。呼吸交织在一起，是离歌的前奏.......
　　第二天早上凌晨六点钟左右，林祁就起床了。准备好早餐，给房里还在睡得人留了一份放在微波炉里，这是他这几年来养成的习惯。七点多的时候，方厘被一声关门的声响惊醒，看了看时间，起床洗漱,打理好一切，从衣帽间拖出整理好的行李箱来到吧台。微波炉里的早餐已经凉了，往日里方厘会加热一分钟，但今天方厘没有那份兴致，喝了一口牛那有些反胃，干脆就着凉水，兀自站在微波炉前三两下吃完。
　　洗完餐盘方厘打量了一下周围，不自觉地挽起袖子收拾了起来，原本就整洁的屋子收拾起来格外快。但转眼也就十点了，方厘抬头看了看挂钟，晾好手里的抹布，拍拍手，拿起行李出了门。
　　在机场划好登机牌，方厘最后看了一眼手机，没有任何消息记录，关机，过检。屏幕黑下去的前一秒，一条短信正好进来，不过正匆忙的手机主人没有察觉。

　　林祁把车停在方厘家门口时，副驾驶的女子正埋首在手机游戏里。“到了......你,,,,,”，林祁犹豫着打断她。“马上，让我把这局玩儿完。”方厘明显心不在焉，林祁有些无语，心想这姑娘怎么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保卫萝卜的声效回荡在小小的空间里，林祁捏了捏鼻梁，等待着游戏的结束。方厘用余光撇了撇正在闭目养神的男人，棱角柔和了不少.......关掉了游戏，几乎同一瞬间林祁睁开了眼，方厘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故意无视男人如蒙大赦一般的表情。林祁也跟着下了车，取了后座的若干购物袋交给物管处的安保人员，作了一番解释。安保大哥和方厘也算是颇有交情，爽快地接过护送方厘上楼的任务。
　　方厘一直靠在车上看着林祁做着这一切，林祁折回来是，就看见瘸了一只腿的姑娘靠在他的爱车上似笑非笑得看着他。他直觉觉得这笑不怎么对劲，可却被方厘姣好的面容掩饰着，细想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事实上，方厘心里这会儿可是气炸了，有碍于维持自己的含蓄不能发作，只得留给林祁一个瘆人的笑.......想着他竟委托物管帮忙也不亲自送她上去，方厘的笑更加“灿烂”了，“雷锋哥哥，留个电话吧，改明儿我腿好了请你吃饭呗。”林祁自然没有把方厘的话当真，也就很大方地留了电话，关心了两句开车离开了。
　　方厘在安保大哥的帮助下，闷闷不乐地回到了公寓。把多灾多难的战利品倒在沙发上，清一色的全是裙子，方厘心里有些懊悔，却很快抛却在脑后。把刚刚拨进又挂断的号码存入手机。“雷锋哥哥”指尖飞舞着输入，想了想又删除，“林祁”。
　　半挣扎着洗了澡，方厘解开裹在膝盖的保鲜膜，清爽地躺在床上翻看着微观经济些的课本。这一天过得太累了，她也感觉不到饿，不一会便抱着书睡着了。晚上九点手机亮了，是林祁的短信：“伤口别沾水，以及每天去dr yan 处换药。”方厘当然没有看到。夜正深，梦正熟...
　　第二天一早的闹钟响起，方厘反射性地挺身坐起，伤口一下被猛烈拉扯，疼得她直吸凉气。为了遮住脚上的伤，方厘破天荒的穿了牛仔裤，特地把纱布剪薄了许多，只留下一两层，这样即使是方厘腿上这条紧身牛仔裤也无法让人看出不协调。
　　早餐后，方厘吃了两粒阿司匹林，半个小时后左脚不怎么感觉得到疼痛了，她满意地稍稍活动了下膝盖，不要命地蹬着高跟鞋去上课了。
　　方厘有守时的好习惯，到教室时，只有零星的几个同学坐在一起交流。大家听见高跟鞋脚步声齐齐转头望向门口，方厘以为自己打扰了别人，尴尬地一笑：“Morning~”,原本愣愣的几个人大方地回以问候：“Morning.You are also in economic，right？”方厘俏皮地摊了摊手：“Sure.We are classmates starting today.”她注意到坐在一起的四个人中仅有的一个男生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是微笑地看着女孩们的互动。以为留着干练短发的女生注意到方厘的目光：“I m Venice，he is Eillott.”男孩终于回过神来：“HI！”笑容很明朗。方厘浅浅地笑笑。
　　上午过得很快，班导布置了一些工作后就结束了今天的日程，大家开始收拾东西回宿舍准备一周后的开学考试。方厘和Venice住在校外，所以说笑着结伴离去。一路上，Venice有些话痨地和方厘交谈着，但方厘并不觉得聒噪，反而好像一贯沉郁的生活突然添了一抹令人惊喜的新色。路过餐厅的时候,Venice推荐方厘进去尝尝这里特色的汤点,方厘婉拒了,短发女孩有些遗憾,方厘只有抱歉着解释不习惯英国的美食。一句话的尾音还没收住，方厘左腿一麻整个人沉沉地跌了下去，剧痛再次猛烈撞击方厘的神经，血很快浸透了深蓝色的布料。
　　事情发生几乎只在一瞬间，Venice见了血才反应过来，赶紧架起方厘赶往医院。路途中，方厘淡定地解释前一天的情况，Venice听完抓住重点，送方厘去了昨天那家医院，
　　站在熟悉的大门前，看着熟悉的医生和护士推着轮椅跑过来，方厘心里登时涌现“NO Do NO Die”四个字...........
　　伤口重新缝合之后，主治医生Dr Yan下了狠手把方厘的膝盖包成了河马腿，方厘看着面色已不如昨日友善的医生，到嘴的抗议终究没敢说出，悄悄安慰自己大不了下周不出门就是了。
　　出了医院受不了一旁女孩的爱惜身体说，方厘提议自己熬鸡汤来喝，Venice一听有吃的，什么话都忘记了，屁颠颠儿地买了一只鸡和方厘回到公寓。
　　不多时，鸡肉和药材的味道就香溢满室了，Venice在客厅帮方厘收拾一桌子的杂物，方厘拿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请林祁过来一起分享，毕竟她煲汤的手艺可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