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心理师穿越记》yifer

8、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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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尔茨海默，俗称老年痴呆，本质上属于神经系统的脑器质性疾病，原本跟颜谧所学的心理治疗及精神科没什么关系。但是这种疾病起病隐匿，并且随着病情的严重，表现出各种精神症状，诸如各种类型的失忆，人格改变等等，所以颜谧那里，找上门来的并不少……

　　但是，对于找上门的愁眉苦脸的家属们，颜谧也往往只能一摊手，没有对症的特效药，根本没办法！事实上，患上阿尔茨海默的，多半是老人，基本在患病之后，最多也就能活个七八年。是故，颜谧觉得，与其通过痛苦的大脑训练，找回一些些记忆，不如让他们活得快乐一些！哪怕他们感受到的世界，与现实，根本不是一个世界！

　　颜谧就接触过一个个案，那个老太太病情发展得十分迅速，意识记忆什么的完全颠覆，自己以为活在少女时代，还与医院里认识的其他阿尔茨海默的病友老头，产生了恋爱的感觉！

　　老头老太太相约着偷跑出来，坐在医院的破长椅上拉着小手，十分甜蜜！原本的老伴以及子女在一旁只想吐血……不过，颜谧私以为，谁都有老去和渐进死亡的时候，人家还能回到少女时代，挺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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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起来,天水师太患病，水月庵根本没几个人知晓……看着满室贴满各色纸条的状况，估计还只是间歇性记忆障碍的阶段……也就是等天水师太这次清醒过来，还能恢复常态，直到下一次发作……

　　颜谧直觉自己该离开，要不然待会等师太清醒过来，不知该如何收场……并且，她知晓了这个秘密，搞不好天水师太乃至整个水月庵会对她翻脸……

　　可是，怀着某种莫名的好奇心，颜谧却挪不动脚，反而继续注目着天水师太……

　　对面，处于少女时代的天水，更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颜谧，似乎因为一直没有得到回应，猛然间，情绪激动起来，大叫起来：“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是不是他承认了，为了那本经书才接近我的？！”

　　一边伸手直接扯住了颜谧的衣袖，摇晃起来！拼命质问着。

　　颜谧被晃得有点崩溃，又怕惊扰到那个小尼姑，她随口说着一些安抚的话，一边想扯开天水师太的手；孰料天水师太虽已年迈，力气却十分大，冒着青筋的双手如鹰钩一般，抓得颜谧十分痛！

　　颜谧只得另辟蹊径，她想起前世看到，有关阿尔茨海默的资料，如若病人躁狂到了这般地步，怕是只能打镇定剂了……除了，两篇文献提及，诱导病人想起一些甜蜜的回忆，可以帮助其稳定下来……

　　于是，她一边试探一边编造：“他，他只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他心中，嗯，始终对你难以忘怀…对，就是难以忘怀！以至于每日不能自拔，黯然伤神，心如刀绞……”

　　见满脸皱纹的少女天水停顿了一下，似乎愣住了，颜谧继续发挥：“那啥，他还要我一定对你说，将你送他的信物随身携带，一日也不敢忘怀……”（狗血剧情里总有信物吧）

　　天水喃喃道：“我自小最不耐烦做针线，没想到也有绣得心悦的那一刻……那个石青色锦缎荷包足足绣了十日，才绣了几枝白莲花上去……他说，他最爱白莲，因着白莲，就如我一般，香远益清……” 说罢，天水师太脸上慢慢浮出的微笑，身子也随着放松了起来……

　　颜谧：白莲花？！……绿茶婊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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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颜谧大松一口气，准备撤退之时，却见，天水师太猛地身子一晃，再看向她时，眼神已经清明而警惕了。

　　颜谧直接愣住了，内心却在咆哮：真是不看广告看疗效啊！……这，这“甜蜜回忆法”也太坑爹了吧……以前治病怎么也没见你这么灵光啊？！

　　两人对峙几秒，天水师太慢慢坐回了玫瑰椅上，叹了口气，道：“你就是那个颜谧罢……我刚才说了些什么？没吓到你吧？”

　　颜谧狂摇头：“没什么没什么……是小女子误入师太院子，真是大罪过！师太不要怪罪我就好。”

　　天水师太似乎没有听见，目光锐利地盯了颜谧半响，还不时地露出些沉思之色：“你倒并不像靖州颜家的女儿，莫不是有什么变故，还是曾遇到过什么人？”

　　这怎么说呢？！颜谧以不变应万变，只得继续摇摇头！

　　见此，天水师太深深地透出一口气，神色中露出几分疲惫，似乎要挥手示意颜谧离开。

　　阿尔茨海默恶化起来，速度也是极快的。

　　想到这个，原本已经转身的颜谧，又倒退了几步，踌躇了一下，还是开口：“今天屡次冒昧逾越，师太不加以怪罪，已是十分感激！只是，师太占卜算卦天下闻名！不知我是否有福缘，请师太算上一卦？”

　　天水师太斜斜地暼了她一眼，从面书案上随手抽出一支签，掂量了两下，干脆扔回书案上，重新紧紧盯着颜谧，表情如冰似霜，“算不出太多……你慧心妙舌，聪明绝世，开蒙较早……”

　　她低头看了看颜谧无一丝茧子的手指，似乎有些疑惑，转了个方向继续，“似乎屡有奇遇，身怀绝技……只不过，与至亲并不亲近……”

　　似乎越是深思，天水师太便发现了更多的不合理之处，最后，她干脆住了口，结束道，“老身愚钝，怕是只能算出这么多……”

　　“如此，我也可一试！”颜谧笑道，也探身从书案上拾起一签，看也没看，便款款道， “师太为湖州人，自小颖悟绝人，该是被家里当男儿养的，习柳体，擅诗书，精通历法……只不过及笄当年，家庭遭遇变故，又逢世事迁移……”

　　天水师太一震，脱口道，“另一本易经，莫不是在你手上？”

　　这是哪一茬？！颜谧赶紧坚定地摇头，然后厚着脸皮解释道，“我只读过‘知至至之，可与几也’，并，并且，活学活用” 这句话并不出自周易，却有着一样的意思，简单来说，就是：事物所呈现出来的微小变化，却展示着未来的发展方向。

　　颜谧清楚记得，易经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概念，叫做“知几动微”，意思就是在微小处，即在潜伏阶段时，便看到事物将要发展的方向，并采取相应的举动。她几乎可以肯定，天水师太的算卦占卜，其实大半是观察，因为她比别人更有这种意识，更加敏锐，更有经验，更加能把握大局观，于是，便以这比常人强了千百倍的观察力，能够预料得到更多的事。

　　颜谧也是一样。因此，她能从天水师太贴的字条、书案上的书册、抬胳膊的动作，衣袖里深掩的玉镯等等，推测出那么多的信息，哪怕她根本不了解这个时代和天水师太……

　　周易之所以能够永世流传，因为其中的确说出了一些真理。毕竟，事物不能一成不变，吉与凶，祸与福，生与死，治与乱，新与旧，兴与衰，正与反，一切对立的两个方面，无不在一定的条件互相移位。于是，从小处看见大发展方向，从冒出苗头处看到将来要开出的花和结出的果，对于所有人，都实在太重要了！

　　至于算卦占卜之后，如何对对方建议。颜谧做心理治疗的经验是，千万不挑战问题背后的权力关系，亦不尝试改变整个架构，每一次，都只是针对当前需要解决的具体问题。

　　而事实上，这些问题都与权力架构有关，但是，只采取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时机适合、环境许可的行动，建立自信，不贸然冒进，到时机成熟，权力和架构问题当迎刃而解……

　　她含蓄地与天水师太讨论，居然得到了其认同！天水师太还分享了案例，她曾算过艰难的一卦，但还是冒险披露，有关一位贵人，运势突变，而且不多时，要面对爱人的牺牲……几乎是一场无法逆转的死棋，却最终在十年后，将局势重新控制。

　　到最后，天水师太念到，“动之始，事之微，变化之先兆也”，能够“慎其始，察其微，测其变”，则“天下之务皆可成矣”，一老一小相视一笑。

　　临别前，颜谧尚不死心，继续追问占卜之事，天水师太只得遗憾道：“亦有，只是老身尚未参透……”

　　回来的路上，颜谧一直在思付着，银杏叶有利于大脑的新陈代射，也不知道这水月庵，寻不寻得到……

　　半个月后，天水师太向整个水月庵放出话来，与颜谧这位小友甚至投缘。

　　既是小友，便也含蓄言明，颜谧并无剃度为徒的意愿，人家还是惦记着吃肉！！

　　一时间，颜谧人缘空前高涨！

　　只不过，她牢记自己说过的话，除了小满，也不再哪个尼姑做朋友……更别说为了谁，与天水师太牵线搭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