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心理师穿越记》yifer

16、首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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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樱姿的确想过让颜谧当赞者，然而，也只停留在“想”的阶段，还没向她爷爷杨首辅汇报呢……不是门第问题，而是颜谧将将脱了热孝，还处于孝期……虽然靖州的风气还算自由开放，也没什么人会纠结这规矩上的细枝末节……然而，樱姿向来的风格，凡事要问一问她最信赖的爷爷的意见（实在不能说的事，便问一问颜谧的意见），杨首辅这么宠她，不是没有原因的……

　　虽然只是想法，这消息还是走漏了出去！毕竟，樱姿在府内外地位超然，却未必是杨府下人们最愿意投注筹码的主子……毕竟，杨老太爷这两年肯定就要退下来了，失去了老太爷的庇护，樱姿说白了就是个孤女……而二房三房的姑娘们却大不同！譬如二房长女杨莲姿，亲爹已是一方大员，明显是这一辈中掌舵的那位……而她自己，跟着管理后院的亲娘二太太学着管家，自然又添了几分威严和人缘。

　　至于莲姿自己，则比较实际。对于这位姐姐，从小一起长大，总有几分真情，但也避免不了龃龉……她自然晓得，半年后自己的及笄礼，不能跟樱姿这场盛事相提并论……甚至不若给樱姿当个赞者，到时再找些话题引到自家身上，来增加闺誉……

　　这段时日，想讨好首辅府的人实在太多，然而，并非谁都能出席杨大小姐的及笄礼，于是，及笄礼往前这两个月，登门送礼的络绎不绝……多数宾客可以直接打发了走，少数几家，樱姿也需本人出面，见上一见……是故，樱姿出去会客的时候，颜谧便躲在她的南厢房里，翻上半本书，随便打发一些时光……

　　这一日，一阵嬉笑声由远而近，大丫鬟再三劝阻，小姐们只愿“进来等”……颜谧觉得好笑，干脆“惹不起躲得起”，与屋里的大丫鬟说了几句，告了个辞……果不其然，帘子刚掀开，众人视线便落在了她的身上……颜谧懒得应对众人各色眼光，更懒得言语，简单施了个礼，拔脚准备走……

　　说时也快，刹那间，不知谁家的小姐，进门晚了几步，竟直直向颜谧撞了过来……颜谧反应远比常人快些，连忙闪开，只擦了个边……那位小姐，却似弱不禁风一般，直直要晕了过去……

　　勿论是哪家的小姐，总是这府内的客人，颜谧冲撞了她，品行有亏，自是不能给杨大小姐当赞者了……而首辅府为了补偿这位小姐，找她来当赞者也不一定……毕竟，这位礼部尚书的庶女张如毓，之前有一度与樱姿的关系挺密切的，只不过，后来跟二小姐莲姿，似乎更投缘一些……

　　然而，张如毓这厢刚晕倒，便被颜谧一手拎了起来，另一手刺激着耳朵后面的穴位，疼痛难捱，实在无法再“晕”下去……不过她也没那么容易罢手，在周遭一片娇呼声中，悠悠“醒转”后，一连道“身体不适，酸软难忍……”

　　对此，颜谧实在有些无语了，她不着痕迹打量了张如毓一番：“你喜食生冷之物（观体质），就寝时间不定（脸浮肿），平日里只爱在屋里弹琴写字（手上有茧子），自家园子里也不多走走（乱猜的），出门了自然走路不稳，难免撞到自己，惊扰到别人……”

　　见张如毓目瞪口呆，颜谧觉得略爽快了些，又补上两句，“若只是走路不稳，那也就罢了，就怕长此以往，坏处多多，譬如影响容貌，肤色黯淡（直接看出来的）、毛发茂（观内分泌失调），怕是涂两层蔷薇粉也盖不住（闻气味）……”

　　张如毓哪里遇到过这个，摸着脸上涂的蔷薇粉，直接被唬住了！其他小姐们也面面相觑，樱姿屋里的这小姑娘难不成是个能掐会算的……怪不得要让她当赞者呢！

　　最后还是张如毓先反应过来，直接凑上来缠着颜谧，打破砂锅，恨不得马上找到诊治的良方……正当此时，樱姿兴高采烈得回来，见一满屋子的人，愣了下神，继而欢快道：“爷爷说连日来各位奔波辛苦，为了表示感谢，特意请了靖州玉馐楼的两位大师傅，今晚特在何园设宴，大家可算有口福了！”

　　玉馐楼的师傅哪是那么好请的！哪怕是堂食，也要提前一个月预定呢！何况，这一屋子的小姑娘，多半是杨首辅各位门生家的小姐，自家品级并不高，多半对于玉馐楼根本就是只听过没吃过……这一激动，刚才那一茬早抛到爪洼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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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那一茬到底是传了出去。当晚，杨首辅与门生、幕僚处理完政事，屏退下人，独自在书房里，慢慢喝着一杯桐山茶……或是忽而想起什么，他站起来抽出一张纸来，正是樱姿曾经誊抄给他的那个肌肉放松法。

　　杨首辅从最初漫不经心，慢慢地开始一字一句看下去，最后，干脆把茶盅放了下去，按照上面的说法，尝试着吐气纳息……

　　三日后，颜谧被接进首辅府，樱姿只来得及与她匆匆讲几句话，便忙着到前面见客去了。颜谧留在南厢房中，随手抽出本书，准备打发这一个时辰。孰知，片刻后，竟有个看起来有身份的老嬷嬷寻了过来，笑吟吟声称首辅老太爷有请，引着她往前面去了……

　　首辅府搜罗信息的能力，自然比颜府强多了！从颜家几代的情况，到颜谧何时何故入庵，再到如何与莲华方丈论经，与天水师太连往密切，甚至得净月师太青眼……这表面上，零零总总的信息不少，却摸不到什么背后的真实……

　　杨首辅想起樱姿从水月庵中回来时，提了这位颜家小姑娘三四次，一副五体投地的样子……他当时只觉得好笑，另外想到樱姿虽认识的姑娘不少，深交的却没几个，便也默许她继续跟颜谧保持往来……没想到，这小姑娘真也算个奇人异士(这形容==)……

　　他又想起这小姑娘的母亲姓李，应该是李太医的嫡亲外孙女，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颜谧面前的杨首辅，须发皆白，精神头倒不错，只是神色了带着三分傲慢，他身穿一件简单青色袍子，坐在偌大的红木书案后看着一本书册，见颜谧进来行礼，头也没抬，只示意她坐下……

　　过了半响，端坐着的颜谧早已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杨老太爷似乎搞定了手中的事务，漫不经心开口道：“听樱姿说，你会些医术？”

　　回过神来的颜谧有点晕：医术？我可只会治精神病啊……口里却只能推辞着，声称只有一些祖传偏方罢了……

　　熟料人家等的正是这一句！能在太医院混的，哪个资质平庸，李太医能独步太医院，多半靠得也是些不告秘方……杨首辅直接道，“我素有些不寐的毛病，不知你可知晓什么偏方？”

　　失眠，其实算是颜谧熟悉的精神科领域了！只是，颜谧望着杨首辅神清气爽的样子，连黑眼圈都没有……分明是骗人！有些无语……她联系最近翻看的古代医书，斟酌着用词，答道：“那要看是因肝郁化火还是痰热内扰所致，前者则疏肝泄热，佐以安神；后者则化痰清热，和中安神……”

　　“可有什么方子？”

　　“龙胆草两钱，黄岑三钱，生甘草两钱，车前子两前……”

　　“如何加减调整？”

　　“如不寐兼烦躁不安、胆怯心惕者可加朱茯……以镇心安神。如胸闻涨胁……”

　　“若不耐药，何如？”

　　“亦可针灸，取太冲、阳陵泉、期门等，泄法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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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谧专业素养不错，杨老太爷追问不断，她也耐心作答……只是颜谧越发肯定，的确有这样一位严重不寐的病人，当然肯定不是杨老头本人……

　　到最后，杨老头甚至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样子：“先人已逝，偏方何来？”

　　颜谧想到颜境那摞医书： “人已逝，书犹在……”

　　杨老头这下满意了，再不绕圈子，直接表示想请颜谧来医一个不寐患者，报酬么，则可以随便提……

　　颜谧这才了然，原来是找她治病！可是，转瞬，颜谧又有点吃惊无语，这又不是前世……那不成这首辅大人“老花眼识英雄”，看得出她前世的潜质……

　　不过有病人总是不错，有报酬就更好了！来不及多想，颜谧总不至于推搡出去，她看向杨首辅，正色吐出两个字：“银子！”

　　这下，杨首辅眉毛一动，似乎有些想笑了，他抽出一张单子，写了个数字，停顿了一下，又涂改了一下，递与了颜谧。

　　颜谧摇摇头，道，“老太爷给的数，自然无话可说。只是，连对方见也没见过，未来的效果更是无从预料……报酬的事，还是回头再议罢……“ 这个倒是颜谧前一世的职业习惯了，虽然资深治疗师收费都搞得离谱，然而颜谧的收费却很灵活，她都是结束之后，参考患者的前后情况，关键还有自身的贡献度……

　　只是，杨首辅闻言，又说起一事：医治一事，勿向外泄露，连颜谧家人，也是如此。
　　对于此，颜谧自然是点头允诺。对于保持病患隐私这方面，她一向做得没话说！做过前期调查的杨老太爷，知晓颜家诸人，多半不太清楚自家四姑娘的底细……得颜谧允诺，便不再多言。

　　杨首辅政务繁忙，外厅候着的便不止一位，说完正事，颜谧自然不多停留，连忙告辞。只是，她刚迈了几步，只听到身后又飞来一句，“樱姿，她愿与你交好……但她与你并不同。”

　　颜谧这下彻底无语了，她转过头来，无语地挤出个难看的微笑，继续走……

　　等到颜谧身影消失在门外，杨老头又捋了下胡子，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