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被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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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约约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我和衣起身，不禁觉得奇怪。这一个多月来，我把自己锁在房里，足不出户的，除了丫环来送饭之外，就再也没什么人来打搅我，难道有人有急事找我？我打开门，却是空无一人的院子。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仔仔细细瞧着，还是没人。我只好关上门，回床上躺了。没过多久，又是一阵敲门声，我纳闷着打开门，还是鬼影也不见。大清早谁在玩这把戏？我顿时心烦意乱，使劲的踢了踢木门发泄着，却发现一团纸静静的躺在地上，我向四处瞧了瞧，准备关上门，却总觉得那不是一个普通的纸条。我马上低身拿起纸团走回屋。打开一看，上面赫然八字：“城外长亭一叙，胤祯。”
我拿着纸条，静静的坐在梳妆台起，凝视着自己，略为凌乱的头发，浮肿的双眼，暗淡无光，还有一圈若隐若现的黑眼圈。皮肤暗哑，像个营养不良的女子。
这些日子来，四爷都没踏进我的屋子过。不知道是他在生闷气还是什么的，我总是不知道他什么时侯回府什么时候进宫。听丫环们说四爷要不在书房就在年主子的房里。我只有在心里嘲弄自己。四爷不来找我，他的福晋们就没那么热络，只有年姐姐和纽轱禄氏来看望过我，她们见我无精打采的，也不怎么说话了，聊了几句就走了。这一个多月来我就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静静地舔自己的伤口，怀念我那没福气的孩儿。在夜里被恶梦惊醒时，时常看见门外有个熟悉的人影，静静的站在我屋子前。月光映着他的侧脸，弧线异常清俊。我知道是他站在外面，心里告诉自己：“出去开门吧，让他进来。告诉他自己这几天一直想着咱们的孩儿。。”可是却总找不到一股冲动去打开门。直到他站了好一会，有个小厮过来提醒他夜深露重，他才慢慢的走远了。我在屋里注视着不断走远的人影，眼泪又不自觉的流下来。我不知道现在的我们算是什么？是在冷战吗？我没有任何理由生他的气，也不愿生他的气。我只是想一个人静静的想着，一个人舔心中那块空了出来的疙瘩，不愿他与我一起尝试这种痛苦，可是却又不知不觉中把痛苦施加在他身上。
我抚摸着自己的脸，心里感叹着最近我到底是怎么了。与世隔绝了那么多天，把身边的人都忘掉了吧？我拿起一支钗子，在手中玩弄着，看着铜镜中的我，隐隐约约感到不安。
啊！应该够了吧？花了那么长的时间去疗伤，是时侯把注意力放回身边的人了。我拿起胭脂，在脸上涂了起来，又花了一会时间来上妆，精心打扮好了，对着镜子淡淡一笑，还有，资色总算找回几分。人生在世，不能总是愁着过吧？我决定了今晚要和四爷好好聊聊，告诉他这几天对他的思念。不过，现在先去赴十四的约，顺便了解下小枝的近况。
我收好纸条，换了衣服,略施粉黛,偷跑了出去。十四见我有何事？要跑到城外长亭？我相信十四不会做出什么对我不利的事的。于是加快脚步走着。仔细一想，四爷府里竟然有他的人，看来这些人的关系是错综复杂的吧！
到了长亭，十四背对着我，一身浅青色袍子，头带镶玉帽子，站在亭子中央，定定的看着远处的官道。
我走了过去，轻轻的叫道：“十四爷。”
十四转过身，眼睛看着我，有点欢喜有点趣味，说：“你来了。精心打扮过？”
“你别误会，我是。。。。”我急急忙忙的解释，却看到十四的眼神变成了冷冷的，然后自嘲的笑了笑。
这两兄弟是换了神吗？几年前四爷呢冷冷的神情怎么被十四学上了呢。我停住了口，打量着他，他已是一副淡淡的神情，若无其事的看着官道。两人都沉默了。
我终于耐不住这种气氛，首先开口：“你找我来什么事呢？”
他看着我，伸出手想触碰我的脸，我条件反射的躲开了。又是一个自嘲的笑声，他说：“这几天过得不好吧。”我下意识的揉揉眼睛，是他看到我的面黄肌瘦，还是他派人潜伏在四爷府？我没作声。他又开口道：“值得么？小霏，你趁早离开他吧。再这样下去你只会越来越伤心。”我苦笑，十四到底知道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劝我。我抬起头，说：“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莫名其妙的！”
十四眼睛闪过一丝不忍，说：“离开他，你要的，他给不了你！”
我有点明白十四的意思了，他是来劝我离开他，这样看来他应该知道了点什么的。是扬州别院的事？还是关于孩子的事？他又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么？我一字一顿的说：“我不会离开他的！”
十四忽然抓着我的肩，力劲很大，他冲口而出：“为什么？我有什么比不上他？你说我还是小孩子，那我就变给你看！难道我的努力一点也没打动你吗？我对你可是真心的，从头到尾的真心！”
我在心里偷笑，很没心肝的笑，什么变给我看？你以为你是孙悟空七十二变啊！
他见我毫无动静，又加大了力度，狠狠的说：“他有什么好？他连个名份也不肯给你！要是我，我一定不顾一切把你娶来当福晋！”
“名份，我现在根本不稀罕！我爱他，他爱我，只要两人能在一起就行了，其它的不重要!十四爷，承蒙错爱了，你真正要爱的人是小枝，不是我。”我加大了声音，手使劲的想掰开他握住我的肩的手。
十四怔住了，眼神里的不忍渐渐淹没在深黑的眼珠字里。慢慢的，他轻笑，接着变成了阴深深的笑，看得我不寒而栗。
他扯着嘴角笑着说：“你还真是单纯的可以，你以为他是爱你吗？一开始他就想利用你！”
我心里大惊，想阻止他将要说出来的话：“住口！”
他还是挂着微笑，无视我，继续说下去：“开始，他利用你来拉拢我，后来就利用你来气我，他对你的心思，还不是因为我！你还傻呼呼的说什么他爱你，你爱他，你快醒醒吧？忘了那次丢银子，是他向我说你的好话！你难道一点也看不出来？”
我的心冷到了极点，心中纳喊着“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可是十四还是一口气把话说完了，他把我心中一直压抑着的想法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我脑子乱哄哄的，眼泪倒是迫不及待的流了出来，脚一软快要跌倒下来，十四一把扶住了我，把我抱入怀里，说：“别伤心了，别伤心了！不要再哭啊！不要哭！”我没有挣扎，只是一个味的摇头，一个劲的掉眼泪。我在哭些什么？一开始我就想过四爷对我是别有用心的，只不过这几年的相处，他的柔情他的关心，把我一层一层的击破，我早已把这种心思深深的压在心底，没想到被十四一语道破，感觉竟是那样刻骨铭心的痛。十四的话不断在我耳边旋绕：“你还真是单纯的可以，你以为他是爱你吗？”“他对你的心思，还不是因为我！你还傻呼呼的说什么他爱你，你爱他，你快醒醒吧？”我使劲的摇头，想把这些话驱逐出去，可它们却还不断往我脑子里钻，这是真相吗？我不想相信！这是真相吗？我要不要相信？他的柔情怎么会是假的呢？
我无力的靠着十四，感到他身体灼热，紧紧的抱着我，身体竟有一丝颤抖。我像是被什么惊醒似的，一把推开他，大吼道：“我要见师傅！我要见十三爷！”他愣住了，显然没明白我要做什么。我只是冷冷的说：“带我见十三爷，现在！”我要见十三，他肯定知道这是什么回事！我要问清楚他！
“不行！”没想到十四居然一口回绝。我盯着他，他只是看着我，欲言又止。我用尽力气瞪着他，希望他能有所改变。他却有紧紧把我抱住，强而有力的手臂把我勒的生痛，我极不安分的挣扎，伸出手想摆脱他的拥抱，一个小瓷瓶从我身上掉了下来，摔到地上。瓶子摔到泥地上发出低哑的碰撞声。我停止挣扎，眼泪无声的留落。他慢慢放开了我，看着地上的瓷瓶，良久才问道：“这是什么？”
我抬起头，无力的说：“听说你在殿上护着八爷，受了杖罚，年姐姐说这些药很好使，我就带了些过来。。。。。不过，现在不需要了。。。。。。”说完低下身去拾那瓷瓶，刚站起身，手中的瓶子就被十四一把夺了去。
我想把它夺回来，却被十四握住了手腕。真是两兄弟啊！都那么喜欢握住人的手腕。我瞪着他说道：“放开手！痛！给回我！”他力劲减小了，手却没送开，瓶子也没给回我，只是看着我，欲言又止,然后深深叹了一口气，低声讲了句：“对不起。”眼睛里有三分怒，三分愧，三分哀。他狠狠的转身离去。留下一声叹息。我不知道他的"对不起"是否包含另一种意思。我只能扶着长亭的柱子，一遍一边啄磨着他刚才的话。四爷真的是那样吗？经厉了那么多的事，我怎么能够怀疑他呢？可是，他一开始的确对我是过份上了心，按理说我只是一个小丫环，有什么能耐可以吸引他？还是我和十四的关系使他注意到了我？十四说的是真的吗？我是当局者迷吗？我脑子越来越乱，太阳穴突突的跳动着，手脚竟有一丝颤抖。慢慢的，呼吸难受了起来，脑袋越来越痛，最后，天旋地暗，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四处是绿油油的草地，我躺在草地上，闻着香气弥漫的绿草。忽然听到四爷熟悉的声音。我马上起身，看到了他的背影，清瘦清瘦。我高兴的跑过去，从后面抱着他。他身子一僵，挣脱了我的怀抱，眼神有点不屑的看着我，冷冷道：“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我顿是傻了眼，带着哭腔问道：“为什么？”他冷笑道："你对我已没有利用价值了。我还留着你干嘛，你的儿子也死了，你现在是一无所有了。”他的话如同千年寒冰把我封住，周围绿油油的草褪成白白的雪，我浑身难受，两只手握得紧紧的。四爷冷笑一声，在我眼前慢慢的消失，我想伸手握住他，却只能触碰到他的衣角，他就那样硬生生的离开了，留我在这冰天雪地的捱罪，我大声喊着：“不要——”
睁开眼睛,眼前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屋子，木雕的床，柔软的床褥，一块紫木屏风隔着阳光，我看着屏风上那美人戏猫图，心里琢磨着这是什么地方？不是我的房子啊，我记得我和十四约在长亭见面，后来他说了些话就走了，我自己一人在那琢磨着他的话，然后想着想着就晕倒了。那是谁救了我呢？我艰难的起身，一个男子闯了进来，身穿月白色袍子，镶了九块玉的围腰在向人眩耀着什么。真有钱啊！手指上戴着翡翠指环，再瞧那脸，柔美的可以，肌肤白白，秀眉明目。这人怎么那么熟悉呢？
他开口了：“你醒了？”
我一听那声音，全身血管向上涌！是九阿哥！他掳了我来这里！他是什么居心？我惶恐的看着他，惹来他一声鄙夷的笑。
他是历史上有名的毒蛇啊？他掳了我干嘛？我会不会命不久矣？和十四爷有关的吗？他到底想对我做什么？我心里一寒，不敢再想，只觉得有个阴谋在等着我。
“桂儿，好好看着小姐，可别亏待了人家。”他冲屏风后面说了一句，一个丫环走了进来，眼神里尽是紧惕。她恭恭敬敬的答道：“是，九爷。”
我看着这一幕，一下子不知所措，九爷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委屈你一阵子了。”
我浑身寒意，看着他久久说不出话。
“小姐，九爷吩咐了，你不能出这房间！”桂儿拦着了正要走出房的我。我气愤的瞪着她，她却不为所动。门口站着几个壮丁，虎视眈眈的样子。我一转身，走回屋子摔花瓶。
也不知过了多少天，我一直被人囚禁在这，连屋子也出不去，每天只有桂儿送饭送菜来，连洗澡都是她搬个大木桶进房。我无故失踪了几天，四爷那边肯定会派人找我，如果这件事和十四有关，那就是八爷党在实行什么阴谋，那十四那天说的话，他的可信度就大打折扣。如果和十四没关，那就是九爷他们瞒着十四进行的，那目的呢？是挑拨四爷和十四？还是有更大的阴谋？无论是怎么样？当务之急是要赶快逃出去。我那晚才对四爷说过“我不会再让你担心了，我要试着分担你的喜怒哀乐。”没想到才那么几十天就失踪了。看来我还真是个让人省不下心的主。至于十四跟我说的话，我必须暂时压一压，两个都是我重视的人，我也不知道该信谁？等见了师傅我再问清楚。
不知不觉我已变了那么多，要是以前，我肯定会去找四爷兴师问罪，可能还会吵一场架，现在我还懂得分析问题了？真不知道我是成长了还是心机变重了。
一个人闯了进来，还是穿着华贵的衣服，不用问就知道是那条毒蛇了。我正举起一个花瓶准备往下扔,那人轻笑一声，说： “这可都是景德镇的花瓶，你要是赔得起就再扔吧！”我手顿了一下，手中的花瓶有向下滑的趋势。我忙紧紧的抓住它,样子有点狼狈。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我可没那个闲钱。
九爷不屑的看着我，哼了一声。我无名火一上来，举起花瓶朝他扔了过去。他巧妙的避开了，脸沉着看着我。我冷脸看着他，挑衅般的再扔一个过去。他走了过来，用手挑起我的下巴，细细打量着我。眼神有点深究，又有点轻薄。我一把拍掉他的手，骂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他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我看了不禁嘴角上扬。心里想了一大堆现代骂人的句子，让他听得干着急。
“呵呵。”一个很好听的笑声传了进来，我才发现屏风后面还有一个人，他微微扬起嘴角，迈着步子风度翩翩的走进来，原来是八贤王。两位八爷党的顶梁柱同时出现在我面前，我可真是有面子。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阴谋。
“二小姐真是眼熟，九弟？我们以前见过她吧？”八爷戏谑的声音，我听了想上去抽他一巴掌！掳了我走还说这种没心没肺的话！
九阿哥看着我，面无表情的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八爷意味深长笑了笑，说：“不是，我指之前，比如，八年前。。在某个客栈里。。”
九爷看着他，若有所思。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八年前时我还是个丫环，只和他们有一面之缘，没理由还记得我，难道这些皇子们真的记忆高超吗？
九爷出声了：“你是耿家的二小姐，你还记得你额娘么？”
我心里暗叫不好！哪有什么额娘，紫凝的娘我还没见过呢！好像听说在生紫凝后几年就死了。我哪里记得别人的额娘呢？我低头不语。八爷那温和而又危险的声音传来：“怎么不说话呢？”
我转念一想，不对!他们是在试探我？他们还不确定我到底是不是八年前的那个丫环。看来我要死守这个秘密，让他们知道了肯定会用这个来大题小作，兴风作浪。
九爷在紫檀木桌子坐下，慢悠悠的倒了杯茶。我看着他们，心里想起一句话。于是笑着说：“我娘告诉过我——”我看见两人的眼睛不约而同的向我看来，我停顿了一下,咽了口水,八爷挂着笑看着我,九爷拿起茶杯就要喝下去.我马上说道：“她告诫过我：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噗——”九爷一口茶喷了出来，似乎是呛到了，在那猛咳了几声。八爷脸上一直挂着的如沐春风的笑容也有点僵。我略有趣味的看着两人，嘴角上扬。
八爷敛了敛笑容，说：“这丫头有意思。九弟，你好好看着她吧。”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我心里冷笑道：“还好你走得快，不然我气死你！”
九爷站起来，脸还有点红。我在心里为自己的话而得意洋洋。
他瞄了我一眼，慢悠悠的说：“你好好呆着，过几天在来看你。”
我既高兴又失望，高兴的是他终于走了。失望的是我不能再气气他了，还有，他过几天还要来看我！我扯起嘴角装作抚媚的一笑，心里却是一百个不愿意，看来我成了笑面虎了。不过，最好能气死你们。想起第一天，九爷看着我那惶惑的样子而不屑的一笑，我心里就一股气。你们不是喜欢看着我害怕的样子，那样就能轻易的获取情报么？我偏不，最好表现得傻呼呼的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然后再开开心心地过日子，说不定他们觉得我没什么利用价值了就放我走了，希望这不是我单纯的想法。
我嘴角继续扬着，九爷奇怪的看着我，然后慢慢走了出去，我马上拉下了脸，用手揉揉僵了的脸部肌肉，真累啊！却不料九爷一个回头，我的手僵在脸前，被他看到我的小动作了。我只能傻傻的冲他笑。他却是略有戏味的看着我，最后一笑离去。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被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