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二章洱海的月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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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准备利用午餐后的空档，去附近的银行给妈妈打钱过去。
正要出门，卷毛端了一大碗黑黢黢的中药走了进来，说：“你忘记喝药了，快趁热喝吧。”我摆摆手想要绕过他，无奈他高大的身躯像一尊门神般堵在门口，我叹了口气，在本子上写道：“不喝，太苦了。”
卷毛耐心地说：“不喝怎么行？你想一辈子当哑巴吗？眉掌柜专门吩咐我监督你喝药呢。”
“要喝你自己喝。”我耍赖地在本子上写道。
卷毛说：“快喝吧，闭着眼睛什么也不想，一下子喝完。”
这人真轴，我嘟着嘴接过碗，开始喝药。这半年来，我喝过的中药至少有半个洱海那么多，但是效果却不尽人意。嗓子还是经常肿，痛。
看我喝完药，卷毛松了一口气。他问我：“你要出门？”
我点点头。他热情地说：“去哪儿？我送你去吧。”
我摇摇头。
卷毛是一名纳西族的小伙子，之所以叫他卷毛，顾名思义他有一头自然卷的头发。因为高原的紫外线特别强烈，他的皮肤黝黑，但人却是极好的。他很善良，乐于助人。在客栈里，没少帮助我。
卷毛是一个很细心的人，我生病以后，他四处打听，希望找到良医名方，尽快治好我的病。他还曾经利用休息日，去山上采草药，拿回来熬了水逼我喝。客栈的同事都笑话他是我忠实的粉丝。
客栈附近就有一家交通银行。我刚要走出院子的时候，晃眼看见那辆黑色的路虎，鬼使神差地我走了过去。
我呆呆地看着路虎那块蓝色牌照上“ＸＡ２３９８”的几个字，“
ＸＡ”勾起了我太多回忆。要知道，我曾经在Ａ市呆过整整三年。关于Ａ市有太多的回忆。不知道那个有着一张冷漠臭脸的男子过得好不好？自从来到大理，我们就断了联系。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后响起了脚步声。是５号客房的两位客人。年轻的客人疑惑地看了看我，再看了看车，不明所以。中年男子朝我友好地点头微笑。我尴尬地涨红了脸，转身离开。
这次只给妈妈打了３０００块钱。我在客栈工作薪水少得可怜，所幸客栈管吃管住，这让我省了不少的开支。我平时比较节约，最大的开支应该是治病吧。现在的中药也很贵的，我一个星期的药费就要一二百块。哎，千万别生病，千万别在中国生病。生病就叫你掏干积蓄。
自从１８岁离家至今，我几乎每两个月就要给妈妈打一次钱过去。前段时间妈妈来电话说她所在的军工厂效益不好，濒临倒闭，职工的工资都是厂里从银行那借来发的，工资还发不齐，像她那样的后勤人员，只能领到百分之６０的工资。还好，她只需要再坚持大半年就可以退休了。
妈妈是我最亲近的人。我还没出生呢，爸爸就抛弃了妈妈。妈妈非婚生子，没少招人白眼。在那个偏僻贫穷的小县城里靠着她每月微薄的薪水养活我。我小时候身体很不好，经常生病，让妈妈操了不少的心。一年中我至少有大半年的时间都在生病，很多人都劝妈妈把我送人算了，但是妈妈拒绝了。她宁肯每天中午趁大家都回去做午饭的时候，去厂区后面的菜市场捡别人扔掉的烂菜叶子生活，也不愿意将我送人。
厂里要集资建房，妈妈拿不出钱买房，我们只好借住在姨妈家。在姨妈家没住多久，姨夫和姨妈就因为我们借住的事情大打出手，好强的妈妈带着我在大年三十那天搬了出来。我们流着眼泪租住在厂区后面的农民的出租屋里。那时我才４岁。妈妈付完半年的租金，她的身上只剩下１毛１分钱。我和妈妈不由得抱头痛哭。
我不知道是我的记忆太好，还是童年的岁月太不堪回首，那些年和妈妈生活的片段历历在目，仿若昨天。
妈妈年轻的时候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追求她的人很多。某次出差去Ａ市，偶遇了我的父亲，从此她的生活就被这个无耻的，没有丝毫责任感的男人改变了。她被逼到了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
那个男人没有给过我们一分钱的生活费，也没有来看过我们。他就像是空气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的记忆里也没有关于他的任何讯息。
其实，在很多个夜深人静午夜梦回的时候，我就暗暗地发誓，我一定要在有生之年找到这个让我痛苦，让我咬牙切齿的男人，我要质问他，为什么要如此残忍地对待我和妈妈，为什么这么无情地无视我的存在？既然他这么不负责任，那么我也用不着跟他客气，只要有我的存在，他就别想痛快地活。世界虽然很大，可我还是有机会找到他的。
小时候因为没有爸爸，我没少挨同学的排挤。他们异样的眼光让我自觉地把自己和他们划分开来。没有人和我一起做游戏，放学了也没有人和我一起走回家。陪伴我的，只有影子。
那段孤独的岁月并不是一无是处。至少，我找到了一个人独处的方式。每天放学后，我做完作业就开始洗菜做饭，等妈妈下班回家。这当儿，我用歌声来排解寂寞。我特别喜欢唱歌，不管什么歌曲，也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唱的歌，我都喜欢拿来唱。我用我的方式用心演绎每一首歌。在歌声里，我忘记了对父亲的怨恨，忘记了我们生活的窘迫，更忘记了生活中的诸多不快。在歌声里，我是快乐的。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二章洱海的月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