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浪之砂》还书格格

50、复杂的家事

　　父子间十几年的恩怨总算消除了。陈棉走到陆蔻的身边，伸出手拉着这个年轻女孩子的手，“这是我们的小扣子吧，长成大姑娘了。你爸常念叨着你。金良，你看这孩子多像她妈。”陆金良上下打量着她，“真是长大了。”然后他就跟着进屋去了。陈棉摸着陆蔻的头发，“别怪你爸，男人都这样，不善于表达。”陈棉拉着陆蔻的手一起走进堂屋。
　　由于陈棉原来的那个破房子已经没法住人，陆加新的房子也住不下那么多人，当天其他人都开着车去市里宾馆住去了，陈棉，孩子的妈妈以及孩子，陆加新留在了家里。陆蔻一直帮着其他人忙里忙外的打扫卫生准备饭菜。陈棉的两个儿子打算在原来的宅基地上建一栋六进三层的房子，因此，他们回来主要是找承包商商谈各种问题。
　　陆蔻看着两个小小的弟弟感慨万千，很羡慕他们能奶声奶气的叫爸爸妈妈，跟爸爸妈妈撒娇，很羡慕他们能被爸爸妈妈抱在怀里，亲个不停。陆蔻叫陈棉叫棉姨，陆金良让她叫两个弟弟的妈妈叫茜姨，陆蔻估计这个茜姨只比她大个几岁。茜姨看起来很文雅清秀安静，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两个孩子身上，对她是淡淡的，不像棉姨对她那自然流露出的怜爱和讨好。而陆金良跟陈棉则同进同出去拜访乡亲们，陆金良给每一家都送了一个大红包，老人小孩又单独有，人们看到他是这样的富贵大方而完全忘记了他们曾经是如此地鄙视这对贱男女。
　　陆加新已经跟陆金良说了陆蔻的学习情况以及希望她以后回到她妈妈身边的意思，但是陆金良不同意将陆蔻送回到李瑶身边。陆金良对陆蔻说：“扣扣，爸爸对不起你，这么多年都没有好好照顾你，你先好好读书，等考大学的时候，就考到广州来，爸爸用下半辈子来弥补你。”陆蔻不置可否。她现在对父亲以及父亲那复杂的家庭关系非常的抵触，她还是如此的年轻，相信的是一见钟情终身相守白头偕老不离不弃始终如一这样的爱情神话，她又怎么会理解父辈们因为生活的艰难现实的残酷而演变出来的畸形婚恋呢。她已经打算将自己放在父亲身上的期待掐掉，而陆金良当然不知道他的女儿已经将他拒之心门之外了。
　　陆加新那沉寂了几十年的心思又活泛了，随着儿子的衣锦还乡，虽然他的儿子因为后天的疾病成了瘸子，但是他的心智还是遗传了自己的，甚至比自己更强大更优秀，龙始终是龙，虫始终是虫，他活了一辈子，能像自己儿子这般出息的还很少有的。现在儿子出息了，孙子也有了，他的日子再滋润不过了，他走到哪里，哪里的人都是对他点头哈腰的客气地让坐，尊称他一句老书记，他则心安理得的坐在那里抽着旱烟成为引导话题的中心人物。
　　陈棉像个真正的妈妈一样，给陆蔻里里外外地置办了许多衣物，棉姨将自己放得那么低，对她的慈爱又是那样的真诚，陆蔻很自然地就跟她亲近起来。
　　“棉姨，我妈妈也在广州么？”
　　“据说是这样的，你出生后，我和你爸爸也没有再见过她。”
　　“她有了新的家庭？”
　　“应该是的。我们真不知道她多少事情的。我也只见过她一面，是个漂亮的大家闺秀，跟我这种俗人是不一样的，那个时候她正怀着你呢。”
　　“她一个大学生为啥嫁给我爸爸。”
　　“这，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的，大人的事情好复杂的，你好好读书，等你考上大学就可以去找自己的妈妈，我想天下是没有不爱自己女儿的妈妈的，何况，你如此的乖巧美丽聪慧。”
　　陆蔻和陈棉坐在院子的天井旁边择菜边闲聊。突然，茜姨住的房间里传出压低的争吵声。陆蔻和陈棉都停下了手的动作尖着耳朵听。陆蔻看陈棉似乎很感兴趣，便偷偷地跑去听墙角。
　　过一会儿，争吵声平息了。
　　“棉姨，茜姨要爸爸拿户口本出来去跟她扯证，爸爸不同意，他说如果他要结婚的话也是和你，不会和她。”
　　“你这个孩子真是很机灵。”陈棉拉着陆蔻白晰纤细的小手满面笑容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