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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圣寿 ...

  •   从福临那里拿到的是一封密旨,送过来的是鳌拜。鳌拜本就是满州大姓苏完瓜尔佳,如今又是御前行走,镶黄旗统领,很是尊贵。他先被皇太极看重,又受多尔衮压制,如今再得福临倚重,起起伏伏,行为举止倒添了几分从容。
      听他节略地说完郑芝龙的近况,语中不屑之意明了。
      郑芝龙是早就降了的,当初也很费了洪承畴一翻力气,又是书信又是保证,奈何清军对汉臣的诚信实在是需要打个折扣再听,尤其又是降臣。郑芝龙前脚投降,后脚就被押解进京,意意思思封了个一等精奇尼哈番,在公侯伯子男爵位排行里倒数第二,要知道郑芝龙在南明那是南安侯的,总理南明军事事务,这一下子,郑芝龙的儿子,也就是后世里大名鼎鼎的民族英雄郑成功赶紧带了郑家兵马南撤,清军又血洗了安平城,还把郑成功的母亲,南明诰封一品夫人田川氏给祸害死了,这样的血海深仇,越发让郑芝龙的老部下铁了心跟随郑成功抗清。郑家的心思其实也不难猜度,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有郑成功在海上纵横,倒让大清不敢轻易伤了郑芝龙性命。
      怎么样才能让郑芝龙真心听命朝廷,这是个两难的问题。
      对于朝廷来说,郑家有那么大一支抗清力量在海上转来转去,怎么可能放心地重用郑芝龙?对郑家也是,朝廷当初答应人家三省总督转脸就不认,信用也实在是堪忧。
      如今郑成功把着金门、厦门,荷兰东印度公司还占着台湾,博果尔的大清水师只能在江浙沿海打转转,从海上根本过不了福建。
      怎么才能见见这位号称明清第一船王的传奇人物呢?
      此事还需细思量,又问了几句皇帝近日政务可顺畅,鳌拜答得滴水不漏,又要他提醒皇帝得空儿练练武艺,强身健体,更是称是应下。待他退出去了,苏茉尔才进来递上内务府呈上的圣寿节单子。我看她眼底无波澜的样子,便也无话。
      单子上写着满满的金、银、珍珠、珊瑚、玳瑁各种宝器,更有丝罗绸缎不胜枚举,我皱了下眉头,只对苏茉尔说:“如今前方战事正酣,军费吃紧,何必如此奢靡”,苏茉尔一页页翻与我看,细语劝我道:“单子是皇上亲自添定的,又是整寿,隆重一些也是皇上的孝心,太后也不可太省俭了,还有大清的脸面呢”。
      宫里向来重九不重十,顺治九年虽是布木布泰三十九周岁的生日,在这里也就算是四十整寿了。看得出福临是个很孝顺的孩子,其中只皇帝手书的“宝函泥金甘珠尔一部”就是一百零八函,难为他一页页亲手抄出来。心里暖暖的,语调里不自觉得带了一份舒畅安宁:“皇帝孝顺,我便好好享几日清福了。”单子后面还有为圣寿节备下的歌舞百戏,翻到最后竟有出歌仔戏,看来八旗和南明的战事是日渐明了。
      春光渐深,下了几场细细的春雨,各色春花便次第争芳斗艳了。近日里放了晴,几朵闲云挂在天际,朦朦胧胧,清澈如蓝宝的天空上飘了一层如乳如烟的薄雾,更显旷目悠远。院中摆着几本开得正好的千叶碧桃,在日光下影影绰绰,淡淡远远的花香袅袅透过半透明的烟霞色窗纱筛进来,深深浅浅的明色与暗色洒在身上。
      月半十五的日子皇后带了众人齐到慈宁宫问安,圣寿节近在眼前,南苑里准备了几班小戏,送到皇后那里。孟古青到是实诚,直言听不明白这些文邹邹的戏文,怕选了不合太后心意。和淑妃商议过了,直接送过来让太后先听一耳朵,合适了就留。
      宫里的日子并没有戏文里说得那么清闲自在,歌舞杂耍说传就传了,总要请了皇后娘娘的懿旨才行。各处妃嫔每日里还要习文书字,内宫女官杨素馨刚晋了品级,除了教导正七品以下小主和宫女外,又添了奉皇后懿命教习后宫妃嫔诗书经文的重任。这杨尚侍也是个妙人,原想着她离了慈宁宫又不得入选妃嫔,与福临便没了交集。谁想到自打她做了四品尚侍,教导的各处宫人果令人耳目一新。口齿清楚不说且知进退又通文字,虽说不能出口成章,但比起早先那些木木瞪瞪的丫头就要可人百倍了。谁不喜欢使唤伶俐的人儿呢?一日里福临做了幅水墨牧童放牛图,乾清宫伺候笔墨的宫人脱口“先出犄角后出头”来,让福临连叹有趣,问及何处所得,答曰:“杨尚侍教过写水和牛字,怕记不住还教了歌儿”,登时让福临记起这个入宫之路一波三折的才女来,正好皇后拿了给太后的寿礼让皇上给掌掌眼,亦是一部手抄的《佛说四十二章经》,亦说起杨尚侍于皇后抄经时多有助益。皇上龙心一悦,传下口谕给礼部侍郎杨烈之女原正四品尚侍杨素馨抬旗杨佳氏,封从三品御前尚义,仍掌礼教司,又添了皇后长史的差使。
      如此杨烈虽是汉臣,家里却添了个在旗的姑娘,又是因为教习内宫受得封,一时间尚书夫人成了各家汉臣夫人春宴里争相宴请的常客。满州的各家福晋虽说还是酸言酸语得多,也悄悄地给自家格格们多开了门功课。
      后宫妃嫔们一面要研习诗书经文,一面又要准备太后寿礼,虽说妃嫔身后各有家世供奉,自有一些奇珍异玩进上,但一些亲手做的针线孝敬还是要有的,毕竟皇帝皇后都手抄经书上寿,她们还能自恃什么身份。如此后宫里虽多了几句抱怨命苦,却少了许多闲人闲话。
      今日里难得太后领着大家伙儿听回小戏,个个儿面上透着神彩飞扬。戏台子搭在慈宁宫小花园子里,春光正丽,花开正好。戏台上唱得是《麻姑拜寿》:“瑶池领了圣母命,回身取过酒一樽”,看那辗转腾挪,听那浅唱吟哦,我是真心怀念起那有剧可追的日子,美剧、泰剧、日剧、韩剧,雷人的台词、嗲嗲的腔调儿…… 一时想得出神,没听见苏茉尔叫我,倒让她以为我不爱听这些剧目,忙命人换了唱本儿来。
      “想来这些都是往年听惯了的,太后嫌它无趣了?”苏茉尔是打定主意要让我这个寿星过得顺心顺意。
      “来来回回的都是这些,耳朵都听出茧来了,有什么新鲜的吗?”从蜜饯干果里拣了块玫瑰果子放到嘴边又嫌腻,扔给立在一旁捧帕子的默言,默言不动声色地接了笼在袖里,又拿帕子沾了水给我擦拭指尖。如今慈宁宫里的小丫头们,除了墨彩一心钻研做医女,余下的默言、默语也能上夜当差,虽说医女地位不高,但有慈宁宫撑腰,傅胤祖这个师傅教得倒也尽心尽力。
      苏茉尔听了我问,神神秘秘地抿着嘴笑道:“太后还真问着了,有人寻了个好戏班子,千里迢迢地送来给太后贺寿呢。”
      她说的是洪承畴,我想的是博果尔。
      洪承畴如今正在南明前线,劝降的劝降,招安的招安,很是辛苦。偏又有功夫寻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送上京来。起初还招了苏茉尔好大伤感,毕竟原来也有那么一个人,在外征战,每每得了稀罕东西总快马加鞭地送来,交给苏茉尔递进宫来。如今竟然有人想替代她心目中十四爷的位置,总有一种愤愤的感觉。
      原以为她会把东西退回去,没想到这姑娘愤愤完了东西照收,还理直气壮:“得了好儿的,先进给太后是应当应份的,凭什么不要啊!”
      倒让我瞠目,细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前些日子大清水师在海上练手,劫获了一艘东瀛往荷兰的贸易商船,很得了许多金银珠宝,其中尤以一株近两尺高的珊瑚树最是珍贵,让博果尔送进宫给了贵太妃,贵太妃又特意在襄郡王府上设了个宴,专门宴请各家亲王福晋好一通显摆。
      比起洪承畴,还是眼巴儿前的贵太妃更让苏茉尔愤恨不已。
      还得劳烦我这圣母皇太后来开解她:“傻姑娘,就怕她不显摆呢,她越显摆咱们才越是称意。”
      如今大清立国未稳,马背上待惯了的民族,贸然让他们下海作战,不是没有异议的。总得让他们看见大海上的宝藏,没有百分之百到二百的利润,怎么能刺激得刚从奴隶氏族迈进封建皇朝的八旗权贵们勇往直前的胆气和贪欲。大清水师真要是在海上游荡久了抢不到宝贝,才让人愁呢,我都打算逼一逼汤若望,先诳两艘英吉利商船来应一下急了。
      当下又劝着福临下了圣谕:凡经大清海域的非大清子民商船,大清水师均有权一体节制,所查所获一律充作水师经费,不必另行请旨。
      然后我终于很开心地看到,福临这个厚道孩子,对他的好兄弟博果尔,终于有了点帝王心思。
      圣谕发出去,立时便传来了襄郡王的请罪折子,自诉未经请旨妄分战获的罪过。
      折子被福临留中不发,又派了鳌拜去当面安慰博果尔,两兄弟隔空喊话:一个说我不该不经请示自作主张就分了东西,一个说这个怨我没有早点想到,应该提前给你一份圣谕。总之是兄友弟恭,和气一团。
      终于有了点戏文里宫廷剧的意思。
      苏茉尔让人传上来的新戏,听得宫妃们满头雾水,如今大清朝立国未久,旗人们昆曲还听得迷迷糊糊呢,乍听这咿咿呀呀的闽南语,更是不着头脑。我看了眼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人物扮相,仰止身段的后宫妃嫔,只问孟古青:“那个陈答应是不是快到日子了?安排人候着,别到时候忙手忙脚”。
      孟古青拿浅碟盛了剥好的瓜子,边递给我边回:“听太医院说得是就在这几日,只陈答应那边一直没有消息,儿臣今晨过去看了下,吃睡都好,怕她再多想也没有多问,只让桂嬷嬷留在那边照应。太医院在长春宫设了值房,每日里都有两位太医守着,接生嬷嬷是一早就住进宫来的,误不了的,”看我不想动用就又放了一边,取了几粒蜜饯红果子放在奶酥酪里递过来,我尝了一口:“又香又酸甜,你倒会吃”。
      孟古青自己也尝了一口,就一脸心满意足的样子:“这宫里的□□虽然没有科尔沁的淳厚,可果子却香甜得多。”
      我拉拉苏茉尔的衣袖:“看看,可怜见儿的,一碟果子就乐成这样,往后有什么好吃的多想着点皇后,别让人家说咱们科尔沁来的没吃过没见过。”
      苏茉尔比我心疼孟古青:“宫里事情多,皇后娘娘日夜劳心劳力,下巴都尖了。”
      孟古青对着苏茉尔撒娇:“那嬷嬷可得给我多做点好吃的,平日里皇额娘不发话,都吃不着您的手艺。”
      几个人正说着闲话儿,戏台上倏忽儿青衣挥挥手,花满枯枝头,看得苏茉尔都拍手叫好。
      我指着仙女变出来的寿桃对孟古青说:“果然戏班子里还是有精明人儿的,知道贵人们听南方戏正是鸭子听雷——有听没有懂,就在戏文里加了戏法,只是,这七仙女怎么变成拜寿的麻姑了?”
      苏茉尔就听不得我数落孟古青,忙着打岔:“奴婢看着挺热闹的,只是往常也听戏,今儿这奴婢怎么一句也没听懂呢?”我看她一脸听得懵懵懂懂模样,脸上笑意渐深,苏茉尔更是眼睛越睁越大,我指了琳琅揶揄她:“快拿盘子接着,你苏姑姑的眼珠子要掉出来了!”
      苏茉尔待与我发脾气,却又碍着满座的后妃,只得作罢。
      待宴罢人散,才悄悄地问:“太后,今儿个这戏文唱得什么呢?奴婢怎么一句也没听出来”
      难得见苏茉尔犯傻,我又逗她:“今儿唱得是有个叫天上有个苏茉尔的姑娘,下凡找了个孝子作情郎的事儿”,苏茉尔知是我拿她打趣,眼睛一翻:“那戏里是不是还有个圣母皇太后过寿啊?”
      我放下端着的盖碗,正经儿地应她:“很是,皇太后一高兴就赏了她和她的情郎一座大宅子呢。”
      苏茉尔也一本正经地白我一眼:“奴婢谢皇太后赏!”
      我可不认:“皇太后赏得可是俩人儿,你自个儿可领不成这赏儿。”
      气得苏茉尔撩帘子待走,我忙站起身拦着:“好苏茉尔,不气不气,皇太后错了。”
      又把苏茉尔气得跺脚,回头看琳琅抿着嘴偷笑地样子,扭过头来瞪我:“格格,您可有点儿太后的样子没?”
      赶紧让琳琅给苏姑姑端了茶水点心,把她摁在椅子上,我歪了身子与她掰扯:“这是南边儿的戏文,你听不懂,我哪儿就听得懂,可咱们这儿有听得懂的人啊。”
      果然是与我心意相通之人,见她恍然道:“南安侯?”
      郑芝龙平日里被软禁在爵府里,真正是游龙困浅滩,等闲不得出来。皇太后想见他也没个什么由头,毕竟是个外臣,又是个降臣,还是个汉臣,皇太后说见就见了,即使福临无甚异议,后宫干政的闲话儿能把人烦死。更何况,此事我并无把握,告诉福临之前还是得先会一会这位“明清第一船王”。
      圣寿节倒是个机会,毕竟是有爵位的人,进宫贺一贺是免不了的,到时候借个由头留一留,堂堂的南明侯爷给皇太后说戏文故事,满大臣们还是很乐见其成的。
      提前三天苏茉尔便开始一一检视正日子的穿戴,其实到了皇太后这个品级,服饰一般都是有定例的。只是大清朝立国未久,许多规制既沿袭了明制,又留着建州的规矩。其实这也是满人骨子里的矛盾,既想做天下共主,又总怕失了他们的根本,到底是缺了点气度。
      也亏着这个立国未久,礼仪服制还有许多可以增增改改的地方。往常跟福临闲聊说起,如今大清定鼎中原,后妃礼服既要有满州传承,又要有汉服华贵,也要有蒙藏艳丽,就连南边苗白小族的花纹服饰也可以拿来用,还有荷兰、德意志、法兰西、英吉利、葡萄牙这些西方国家的服饰特点也要包容兼顾,这才是为天下共主的气度。年轻孩子总是好洗脑的,让他跳出来满汉冲突来看世界,才是开国一帝的心胸气度。说得福临有些目瞪口呆又有些一时神往。
      为这事儿福临特特地儿让汤若望进了德意志、法兰西、英吉利等国的王后、公主盛装图像来,让汤若望一度激动不已,需知从明到清,西方国家在东方人眼里一直被称作各种蛮夷,茹毛饮血不通教化之辈,若大清能从他这里与这些国家建立邦交关系,汤若望可就真是此生若望了。
      要说这汤若望果真是在华夏待久了的,进上来的图像不光无比精细,且很符合东方人的审美,各家王室贵妇并无甚多坦露胸背之处,西方画作本以写实居多,意态神情更是栩栩如生,只可惜放到太后皇上这里更看重的是服装佩饰。
      若说捯饬穿戴,最得意的当属苏茉尔了,这姑娘若放到现代,怎么也得是个四大时装周开秀的材料。皇太后开了口,皇上点了头,苏茉尔可不就放开了手脚忙活。一日日拿了图样给尚衣局,一件件拿了样衣来给人穿戴比试,最称心的模特儿莫过于皇后孟古青了,每日里来慈宁宫请过安就被留下试衣服,看得顺嫔她们眼睛都红了,来慈宁宫请安的次数越来越多,多得琳琅都不愿意让人上点心了。终了还是圣母皇太后下了懿命,令尚衣局在圣寿节前赶制了一批时新衣饰,又由皇帝分赏给后妃才算皆大欢喜。
      其实我和苏茉尔这么做也是有私心,毕竟新鲜事物出现总会受些非议,若是只出在科尔沁身上,压力太大了些,经皇帝的手赏赐给各宫妃嫔,就成了后宫私事,哪家八旗勋贵家里还没几个爱穿着打扮的美人呢?
      二月初八圣寿节的正日子,在苏茉尔意犹未尽的目光里,按部就班地穿戴起太后品级的朝服朝褂,戴了金累丝凤的顶子,又取了明黄绦子配东珠的朝珠来,对着内务府新进的等身穿衣镜比了比,明晃晃的太亮了,让她换了珊瑚的,她又抿了嘴不乐意,我知她是又跟谁较劲呢。这东珠和明黄是只有皇太后和帝后才能用,苏茉尔就等着这天显摆呢。实在不忍心扫了她的兴头,老老实实当个娃娃让她捯饬,看着苏茉尔一点点翘起来的嘴角,一回头又看见镜子里晃眼的珠光宝气。
      好在还有花样年华的后妃们可以养眼,今儿也算是大清开国头一场时装秀。其实样子还是旗装的底子,乍一看去并无过多不同,只是腰身紧了点,裙摆阔了点,添了小立领,配上花盆底,端庄秀丽又不失妩媚,整个人就精神多了。孟古青戴了皇后品级东珠凤冠满翠钿子,身上是银丝绣鸾鸟朝凤旗装,提花云锦的料子,庄重大方。婉滢又是妃色的服饰,用了春花绫,比起皇后多了几分柔婉。顺嫔的服色却是苏茉尔特意琢磨的,百蝶穿花浅兰色织锦旗袍,配天蓝色比甲,既有旗装的秀丽,又有蒙袍的爽利,很称这位阿巴亥格格的心意。倒是恪嫔的服饰是原汁原味未动过的正经旗装,委屈她扎在花枝招展的各宫主子堆里,显得分外呆板。
      我与苏茉尔相视一笑:没有对比哪能显出好儿来。
      皇帝皇后一早就到了慈宁宫行礼,又说皇帝命王大臣在慈宁门外行礼,众官员于午门外行礼,慈宁宫这里传了懿旨前方战事正紧,不行筵宴,只留了几家亲贵在慈宁宫小花园里摆了戏酒。
      又留了一等精奇尼哈番郑芝龙与夫人给皇太后说一说襄郡王打福建进上来的新戏班:梨园春。
      郑芝龙的相貌,看上去颇有些文气,和“第一海盗”的称谓很不相符,只面上精光内敛的双目分外灵透,很漂亮的一双眼睛,黑白分外分明,红宝石顶子的朝服穿在他身上很显英气,行的是打千礼,一气呵成。问安也是规规矩矩,并无意气怨怼。带的夫人是如夫人,看模样便知是汉人,侧福晋的服色衬得她越发柔弱,行动时总不经意往夫君望去,明显是个应声虫。
      行完礼问过安,我指了分座两旁的福临和孟古青:“下面在座的都是皇帝的叔伯兄长、自家亲眷,皇帝带着皇后替额娘劝一巡酒,也让皇后与各家亲眷多亲近亲近。”
      让人在一旁另设一高几,添两把椅子,安置了郑芝龙和他的如夫人,看他还要张口应承什么,只摆了手:“侯爷安心听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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