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秘史》众生畏果

30、训子

　　我携了福临的手进暖阁在临窗大炕上坐下，细细询问这几日又跟先生学了哪些功课，骑射功夫怎样，夜里睡得可还安稳，近来都是几更入眠几更起？一些琐碎事情问下来，才发现这个孩子学习太用功了，往往每日只睡三个时辰，十几岁的年纪，要放在现代校园里，肯定是个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我又忙忙召天吴良辅等一系列跟着伺候的人，宫女太监挨个跪了一溜，连巴颜珠也让我唤来跪着，正声厉色吩咐道：“打今往后，皇帝每年日必须睡足四个时辰，若是少一刻钟，你们全都去内务府领板子”，福临闻言要出声辩解几句，我瞪他一眼，又转身对吴良辅说：“若是劝说皇帝听不进去，吴良辅你就跪了扇自个儿嘴巴就成，笨嘴拙腮的留着也没什么用处。”吴良辅苦着脸应了。发落了他们我也不与福临说话，福临只得看向苏茉尔：“苏嬷嬷给说个情吧。”苏茉尔拿过美人锤递给福临，却是笑着说：“皇帝还是自个儿尽尽孝心吧。”福临忙接了在我背上轻轻地捶起来。
　　我转身恨恨地望了苏茉尔一下：“你就在那儿弄鬼儿吧。”苏茉尔口里却不饶：“太后要罚皇上又舍不得，奴婢替太后想了法子还不好？奴婢可再不管这档子闲事了。”说完竟转身退出去了。
　　福临慢慢地捶着背，我意气平和了不少，这才拉过他的手，让他坐好，正色说道：“皇帝不要怨额娘今儿个急躁，有道是关心则乱。”福临忙说：“儿子知道额娘是心疼儿子，只是儿子起步晚，太傅教导的《论语》《大学》《资治通鉴》儿子多是半知半解，又想着古人能悬梁刺股，才……”我接过他的话：“才不顾自己的身子急躁冒进？”福临讷讷无语，半晌，我叹一口气，才缓缓说与他听：“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本钱，你父皇去时才五十一载的寿数，苦能如你皇玛法享年68载，又怎会有我们母子受这些苦楚，你又怎会幼时失怙？”因说到太宗文皇帝，福临神色有些黯然，我再下重语：“若你皇阿玛不走，你又何必受多尔衮的气受？同理而论，若不多尔衮身犯怔忡之症，三十八岁就归了天，哪能有你现如今不用大婚也可亲政的日子？”福临神色一凛，终受震撼，抬起头望向我，目中有惶惶之意。
　　“儿子，这些话除了额娘也不会有人对你说了，额娘原就对你说过，你天生就赢了多尔衮，因为他活不过你。你一天天长大，他一天天衰老，他没有疼他的额娘，没有心爱的女人，没有尊贵的皇位，唯一拥有的冷冰冰的权力，却逃不过岁月的轮回。所以他才越来越急躁，越来越害怕，也越来越自怜自伤。”说着我语停一顿，接着说：“所以额娘要成全他身后做个成宗义皇帝，可是福临，你若不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我用双手掩面，沉吟半晌才说道：“额娘不敢想，额娘一想就怕，所以额娘才会这么急躁，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