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那些年我们一起打过的群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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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和成长总是伴随着不如意，就好像你好不容易盼到了春游的那天，早上一推开窗，却发现外头下起了大雨，美好的心情一下子就被雨水泡成了浑浊的黄汤。
原本这一天的晚上，肖萧是准备和叶一铭说些什么的。可不知怎的，这事也如同被大雨扰乱的春游一般，不了了之。
而他们的这场不合时宜的“大雨”，就是沈弋。
“喂，小子，认不认识沈弋？”
校门口，一个染着七彩爆炸头的少年拦住了一个白白净净的男生，凶神恶煞地问。
“不……不认识……”男生缩着肩膀，畏畏缩缩地答。
“切……”不良少年不耐烦地往地上吐了口吐沫，将手插在口袋里，摇摇晃晃地走到了校门口，“谁是沈弋，给老子出来！”
没有一个人出声，所有学生看到他的那身小流氓打扮都低头避得远远的，甚至还默默地加快了走路的速度。
“沈弋，听到没，别给老子装缩头乌龟，出来！”
不良少年吼得更大声，身上的喇叭裤随着他身体的震动呼呼直晃。
就在校门不远处的教学楼边，有两颗小小的脑袋一上一下地摞着。
“喂，老肖，你不要天天想些有的没的，有时间也不管管你家沈弋啊，再怎么折腾下去，指不定哪天就被人打残了。”
江心冲一旁的肖萧使了使眼色，半玩笑半认真道。
肖萧翻了翻白眼，“他什么时候变成我家的了？”
“不是你家是谁家的，全校的人都知道，沈家的就是你家的，你不天天沈爸爸沈爸爸叫得亲着了嘛？”
“喂喂喂，不要混淆视听啊，他爸是我家沈爸爸没错，他小子是谁啊，我可不认识……喂，别管这个，看到一铭了没有？”
“一铭和沈弋一起走了。”
江心还没来得及答话，就有人冒了一句出来。
肖萧听到这话脸一僵，猛地直起了身，头顶狠狠地撞上了江心的下巴。
“嗷！”两人同时痛叫出声。
肖萧捂着头顶，两眼泛着泪花地凑过去问：“你看到了？”
谈苏白瞅了眼疼得脸色发白的江心，才把视线转过来，点点头，“嗯。”
“为什么啊，他不是跟我约好了么？”
谈苏白又瞄了眼还在揉下巴的江心，“一铭担心沈弋被打得太惨。”
肖萧的神情一瞬间变得非常精彩，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沈弋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王八蛋！”
吼完，她就如离弦的箭一般往校门口狂奔而去。
江心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喂，你等等我啊！”
谈苏白望着两人的背影，蹲下身紧了紧鞋带，“本来还想不掺和这事的……”
肖萧到校门口的时候，沈弋已经和那小流氓对峙上了。
那小子两手闲闲地插在口袋里，耷拉着半个眼皮，只拿细细的一条眼缝瞅着那人，一副完全不把他看在眼里的欠揍样。
那人看着他这副样子自然气不打一出来，恶狠狠地吐了口吐沫，用脚在上头搓了搓，架势十足。他斜眼打量着沈弋，一脸不屑，“你个小白脸就是沈弋？”
肖萧听到这里，头皮一炸，“完了，这死小子一辈子最听不得人家叫他小白脸！”
江心刚刚赶到就听到这句，于是好奇地问：“为什么啊？”
肖萧心虚地干笑，“因为从会走路起，他就天天被我揪着头发这么叫。”
果不其然，沈弋一听到这话，眉毛就高高地一扬。
不过，那边没有意识到气氛有变的小混混还在大放厥词：“就是你把我的小弟从公园的篮球场赶走的？”
沈弋眯了眯眼，“谁输了谁走人，这是我们定好的规矩。”
“呸，放屁！”小混混又往地上吐了口吐沫，骂骂咧咧道：“他明明说是你带人把他们轰走的！”
沈弋听到这话，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那人身后缩着脖子的中学生，不耐地翻了翻白眼。
“听不懂人话吗，我说是他们输了，输了就得走人。”
这话听得肖萧心惊肉跳，一边瞅着对面小流氓的反应，一边留心着沈弋旁边的叶一铭。
一起从小混到现在，叶一铭这人她最了解，他看起来是和善的好好学生，其实骨子里比谁都吃不得亏。而且更糟的是，从小到大，他也最见不得那个不省心的小子吃亏。
所以，现在最应该担心的不是沈弋被打，而是作为好好学生的叶一铭随时会冲上去胖揍那小混混一顿。
“你说什么？！”小混混兴许是没料到沈弋说话能这么横，一下子就炸毛了，“你麻痹你敢再说一遍……唔……”
肖萧听到这话又倒吸了一口冷气。沈弋这辈子，最讨厌人家对他说那三个脏字（当然他也从来没检讨过自己说得比谁都溜）。
明白这件事的，还有另一个人。
于是乎，那小混混话音还没落，一个不大的拳头都砸上了他的鼻梁。一拳下去，处于半懵状态的小混混就挂起了两条鲜艳的鼻血。
而一边的叶一铭则板着脸，若无其事地甩着手，也不知道是自己疼了，还是嫌弃人家鼻血脏。
“草，他们先动手了，上！”
不知道谁吼了这么一嗓子，一时间，校门口乱成了一锅粥。而就在这锅粥的中央，叶一铭、沈弋、谈苏白三人正龇牙咧嘴地火拼着。不过，他们的实力……
没一会儿，三人的脸就成了调色盘。
肖萧在一旁直跳脚，听着那拳拳到肉的声响，她终于沉不住气，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横冲直撞闯进人群里，抓着叶一铭和沈弋的手就想往外冲。
可就在这种关键时候，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声骤然响起，听得在场所有人都耳朵一麻。
“都给我住手！”
这其中有一个人听到这声音时，头皮也跟着耳朵一起猛地一麻。
肖萧一脸大事不妙，连忙把左右的两人挡到了身前，自己则猫着腰蹲到了地上。
一时间，斗殴的人都停下动作，狐疑地望向了声音的源头。
那是个很健壮的中年人，粗壮的膀子晃荡着，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他气得额角青筋直跳，头发差一点就要竖起来了。
“谁敢在我的学校门口撒野！”
他手臂上肌肉贲张，望着那群校外混混的眼神凶狠无比，手指关节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直在咯噔咯噔地响。
混混们齐齐地咽了咽口水，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好。
“都给我滚回家去！”
听到这话，所有混混都向那个穿着喇叭裤的头头投去了询问的眼神。
“咳咳。”那小子颇会审时度势地望了望中年人，而后突然涨红了脸，干咳了两声，然后转向沈弋的方向，硬着头皮说：“今天……今天我还有事，就……就先放过你，你……你给我走着瞧！”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可脚还没抬起来，就被中年人喝止了。
“给我站住！”
小混混身体一僵，迟疑地回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只见中年人气势汹汹地走到了他面前，强壮的身体差点就抵到了他瘦得跟排骨一样的身板。那中年人眯着眼，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口气阴森，“下次我再看到你来我的学校……”说着，他压了压十指，立刻发出了让人毛骨悚然的脆响。
混混识时务地干笑两声，转头对自己带来的人使了使眼色，风一般地溜了。
处理完这茬，中年大叔这才想起自己身后那几个。他刷地转过身，却发现四人正弓着腰抬着腿，企图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犯罪现场。
“你们几个！”
四人的背脊同时抖了抖，身体就这么僵住了。
“都给我站好！”
短短零点一秒钟，四人都站成了军姿。
“都给我到办公室来！”
听到这爆炸性的宣言，四人的脸顿时比生嚼了一筐苦瓜还苦。他们低头小心翼翼地对了对眼色，最后，三人同时看向了肖萧。
肖萧夸张地瞪大眼，用手指了指自己，然后猛摇头。
这动作刚好被中年人看到，他目呲欲裂地瞪着肖萧，声音猛地升了一个八度，“你摇头是什么意思？！”
肖萧身体猛地一缩，拨浪鼓一般地摇头，“没有！没有什么意思！”
“都跟我来，现在，立刻，GO！”
三个男生拾起丢在一边的书包，拍了拍上头的灰，耷拉着肩膀跟在肖萧的后头，上了学校的顶楼——校长室。
没错，那个一声匪气，还正大光明地在学生面前威胁小混混的，就是他们学校的校长。
“肖萧你个死丫头，你给我说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无辜的肖萧皱着一张脸，哼哼道：“爸，这不关我的事……”
“说过多少遍，在学校不要喊我爸，要叫校长！”
肖萧的脸已经皱成了包子，但在尤其讨厌学生和校外人打架的肖家大家长面前，她也不敢造次， “校长，这真不关我的事……”
“嘭！”
他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惊得四人同时一抖，脸色骤然变得非常难看。不怎么结实的办公桌不堪重负，脆弱地晃了晃。
“我亲眼看到你混在里头，还说不关你的事！”
“真的不关我的事啊爸……”
这个“爸”的音还没有发完，就被他的眼神吓退了回去。
“……校长，不信你问他们……”肖萧连忙改口，手指指向了旁边的人。
他的目光扫视过面前鼻青脸肿的三个少年，从他们横七竖八的头发，到他们被扯得乱七八糟的校服，再到他们已经松散的鞋带。
三个少年不是看着地面，就是看着天花板，再不就是看着窗外，总之就是没有一个敢和校长对视的。
“啪！”
“啪！”
“啪！”
电光火石间，连续的三声脆响响起，再看三个少年，却都已经捂着头，蹲在地上嗷嗷直叫唤了。
他叉腰站在三人面前，手下不停。
“臭小子，我说过多少遍了，不要惹是生非，臭小子，都不长记性……”
而肖萧这边也没闲着，她一边手忙脚乱地拦着，一边扯着嗓子大吼，“爸，你怎么比那群混混打得还重啊，爸，再打要出人命了……爸……肖大成！你给我住手……肖大成，我就知道是你叫老师体罚我的，我要去教育局投诉你……肖大成，你还不给我住手……诶！要打打沈弋，一铭和苏白是无辜的啊……喂，听不听得懂人话啊……靠，你打吧！”
放学后的校园一片欢声笑语，而在顶楼的校长室，却是一片鸡飞狗跳。
每一个少年都和不良少年打过交道，而那时候他们心中的最大的不良，就是他们的校长，也就是肖萧的老爸。
可是，多少年后，当他们再回忆起那些惨不忍睹的过去时，却忍不住莞尔。
那一些我们坚信会过去的苦难，在某一天会悄悄变成最珍贵的记忆，它们会在不知名的角落静静地发芽，到最后，连成一片。
可是，那晚的肖萧，并不可能体会到这些，让她懊恼到吃不下饭的，只有那时她来不及说出口的表白。
仅此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那些年我们一起打过的群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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