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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斯内普与死亡圣器(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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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斯内普参加了对波特的围捕。他看见一个黑影冲过他面前,风吹开了他的兜帽,卢克伍德散开的头发在脑后飘飞。他看见卢平带着波特越来越近,卢克伍德抽出了他的魔杖……“神锋无影!”他看准了时机出手,没曾想卢克伍德一个转弯正巧避开了,咒语打中了波特的头,他听见卢平大喊“乔治!”然后疯狂地回击,他不得不低伏在扫帚上躲过一道道锋利而灼热的咒语。“干的漂亮,斯内普!”卢克伍德笑着对他阿谀,转而去追亚瑟和另一个波特,他则顾不得回应,飞往相反方向继续寻找真正的波特…
尽管凤凰社也受了损失——穆迪死了,蒙顿格斯逃了,乔治被他削掉了一个耳朵,但黑魔王最终没有能杀掉波特,所以非常的生气。他叫德拉科对老高尔使钻心咒,德拉科全身都在颤抖,“钻心剜骨!”他厉声大喊。尖锐高亢的大笑和低沉的嚎哭交错,斯内普闭上眼睛:邓布利多,你费尽心思让那男的灵魂完整,可黑魔王迟早要把它撕裂。
离开黑魔王,斯内普悲哀的想:他们都是命运的棋子——他是,德拉科是,就连波特也是。他们都受人摆弄,没有人可以逃脱。就在这时,一个想法在他头脑中亮了起来。如果,如果可以呢?如果棋子们联系起来呢?如果他能和波特联系上呢?哪怕波特会骂他,会打他,但只要他愿意听他的一句话,他就有机会给波特些帮助,帮他活到能够面对黑魔王的时候。一个念头在斯内普心里扎根,他立刻就开始想办法——布莱克的双面镜,或许波特拿着布莱克的双面镜。布莱克拿着的那一半应该在布莱克老宅莫里格广场12号。想到这,斯内普立刻就去了那里。
时隔好几个月后再次站在这座房子前面,斯内普心中充满了苦涩。他没想过自己还会再次来到这里。以前他总是不想来却不得不来。现在他自愿来了,却没人再来邀请他了。斯内普走进了那栋他以为再也没资格迈入的屋子。黑暗中老式的汽灯随着房门关闭噗地亮起来,摇曳的灯光映着狭窄幽暗的门厅上一颗颗家养小精灵的脑袋显得格外诡异。一丝魔法波动被他察觉出来了,他机警地举高魔杖——“西弗勒斯斯内普?”“不——!”斯内普惊叫道。他看到一个灰尘组成的阿不思邓布利多朝他飘过来,眼神空洞,枯槁的手伸向他……“不!”西弗勒斯吼道,猛的一挥魔杖,邓布利多的影像爆炸了,无数细碎的尘土向他刮过来,他踉跄着后退,没拿魔杖的手抓住那个巨怪边的伞架才没摔倒。伞架砰地一声倒落下来。“泥巴种!赃货!败类!竟敢玷污我祖上的家宅——”这熟悉而令人厌恶的声音反而给了他力量,他重新稳住自己,魔杖挥过,扫清了灰尘并拉上了布莱克夫人的帘子。
他的手依然在抖,愈发握紧魔杖。他命令自己平静下来。没有理会那倒落的伞架,他走进散发着霉味的老宅,走到标有小天狼星布莱克名字的房间翻找双面镜——斯内普为四壁贴满的格兰芬多旗帜和四人组的合照嗤之以鼻,黑色的眼眸扫过几个麻瓜比基尼女孩而露出明显的不屑和厌恶。干正事。他对自己说。
“双面镜飞来?”他试探地念,魔杖微抬。没有反应。他叹了口气,看来希望不大。不过他还是决定试一试,麻瓜的方法虽然慢了点,但是还有用。他动手搜了起来——他拉开窗帘搜寻窗台上的每一个夹缝,他心烦意乱地检查着衣柜,丝毫不珍惜地将一件件剪裁精美的袍子扔到床上。一件镶有肩章的礼服长袍划过手臂,坚硬的金属割开了皮肤。“该死!”他狠狠地咒骂了一句,魔杖一点清理了血迹。这只手刚被咒语打到过,而他不敢再给它施加更多的魔咒,以防魔力互相抵消和交互。他的左脚踝还在扭伤中没有恢复,而他甚至没来得及去照看一下伤势。
身体上的疼痛加剧了暴躁,斯内普大力把抽屉往外拉,锁住的。“阿拉霍洞开!”他吼道,抽屉弹了出来,里面的东西因为震动而跳起。他不耐烦地把一件件东西往外扔,几只羽毛笔,一捆书信,一条蜷成一团的领带以及其他东西被扔得遍地都是,最后他在一圈把他围起来的垃圾中无力地坐下来,挫败地承认那东西不在这个房间里。看着墙上的四人组照片,他觉得自己非常的可笑——他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他能够找得到那面镜子,并且在镜子里听得到波特,结果却倒在了布莱克的房间里,就好像他是他们四人组的老朋友。朋友,他有过朋友么?他苦笑着,想要站起来离开这里——这是他的私自行动,他必须尽快的结束。就在这时他看见了地上的一张纸上熟悉的字——莉莉。他认得那笔迹。在他们一起去图书馆学习,一起去上课的日子里,他无数次看过她灵巧的笔尖下流淌出清秀而工整的字迹。虽然她在其后的几年里不再理他,跟他分道扬镳并且嫁人生子,但那字迹他依然认得出来。斯内普如同捧着雪花一样捧起那张字条,无比小心地抚平褶皱。他读着每一个句子,每个词,想象着莉莉在午后明亮的窗前微微笑着,金色的阳光洒在她红色的、柔顺的长发上,闪动着明媚的光泽。她时而亲切时而惆怅的情绪带动着西弗勒斯,他的表情跟随着信上的语句变得迷茫而微笑,笑着笑着,他发现自己热泪盈眶。
十六年了,他以为他都忘记了。十六年来,他不曾寻求过情谊,不曾享受过温暖。他拒绝了一切软弱的东西,只为了将自己变得足够强大来保护她的儿子。他努力了十六年。十六年来他将最柔软的东西深深埋藏,深到最高明的摄神取念都无法探及,深到连他自己都几乎忘却。是的,他几乎忘记了他也曾羡慕温暖,渴望阳光。他几乎忘记了,他踏上了这条没有归途的路,除了踽踽前行以外没有别的可以选择。他亲眼看见那么多的死亡,那么多的痛苦,他却没有拒绝的权力。他的身体蜷成一团跪在莉莉的手迹前,无声的流泪演变成几近绝望的嚎啕。为什么,为什么他注定要伤害他不愿伤害的人,为什么他就注定了要在孤独和寒冷中死去?他早就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但他无法眼见他身边的人一个个离他而去,充斥着他的噩梦,侵蚀他的骨血。
斯内普收拾了自己的心情,准备赶回学校去——邓布利多还在等着他,可走到门口他又折回来,犹豫着要不要把这封信带走,这毕竟是他能够保留的为数不多的莉莉的东西。最后他撕下有莉莉签名的第二页,把关于波特的那一页扔回到抽屉里。
“我没看错吧?现任校长大人出现在我的祖宅?”斯内普走到楼下,路过一间客房,一个懒洋洋的、戏谑的声音叫住了他。他微微吃了一惊,但很快平静下来,因为那声音他很熟悉——小天狼星布莱克的祖父,霍格沃兹的前任校长。
“菲尼亚斯。”他进到房间里去,简单地招呼道。
“你哭了?”他走近时菲尼亚斯带着一丝诧异问道。
“与你无关!”西弗勒斯恼怒地吼道。
菲尼亚斯耸耸肩。“我可从来不知道你对我的曾孙这么有情有义,校长大人,你可一直表现得——”
“闭嘴,菲尼亚斯,我有事问你。”西弗勒斯打断他,心中重新升起一丝希望。
“洗耳恭听,大人。”菲尼亚斯的语气表明他的愿望与这完全相反。
“布莱克的双面镜,你知道在哪儿吗?”
“双面镜?哦……我可想不起来这些琐事……”菲尼亚斯掏掏耳朵,可是僵了一下,“等等,确实有面镜子,我那曾孙经常拿出来看看,可是总是很失望地又放回怀里……”
西弗勒斯急切地追问,“它在哪儿?我知道有一面在波特手里,另一面在布莱克这儿,他死后镜子还在吗?在这里吗?”
菲尼亚斯给了他一个挑眉,好像他很无礼。过了一会。他才回答,“不在。蒙顿格斯那个可耻的贼,他洗劫了这里,包括那面镜子。”
斯内普一下子泄了气,该死的弗莱奇。“很好。那么没事了,谢谢你,布莱克校长。”他转身走开。
“真让人感动,斯内普校长,”身后菲尼亚斯有些困惑的说,“我从不知道你这么爱护学生。”
斯内普转身盯紧了那画像,灼热的目光几乎要把画布烧出一个洞。一秒钟后他挺直了身体,重新用柔滑的语调回答道,“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菲尼亚斯,不过我肯定你知道校长的保密守则。”他成功地看到前校长像是噎住了,于是补充道,“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包括邓布利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