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圣灵》炸毛的螣蛇

3、少年与蛇1

　　七日后的晚上，一条小蛇游出了山，灰绿色的，不显山不露水的。
　　因为没有目的地，所以小蛇优哉游哉，圣灵不怎么需要食物，不需辟谷，就可以不用吃东西，唯一闹心的是，小蛇不认得路，或者说，不知道应该往哪里走。他只熟悉这附近的一幕三分地，却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找个门派修炼。先排除仙门，一条蛇只能在仙门当灵兽，不划算，说不定会被好吃的家伙顿了，肉身没了很麻烦。魔门也很麻烦，因为他们没什么道德，基本上随心所欲。所以，或许散修是一个好的选择，但是问题又来了，他出门是想找个正常的地方，系统修炼的，因为他缺功法，然而散修是没有这个先决条件的。
　　所以，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流光慢吞吞地爬着。山脉里阴森森的，各种夜行动物的叫声让人毛骨悚然，时不时出现闪着绿光的眼睛，那都是黑夜中的狩猎者。流光慢吞吞地爬着，长这么大，第一次亲自出山，太过新奇，得好好看看。

　　鸣愁是流光山脉脚下的小镇，因为流光山脉的神奇，所以也算是繁华，来往的游客特别多。来流光山脉的小姐夫人多，这些女子多半出手大方，所以这个小镇卖艺的和手工饰品的特别多，只要手艺好或者技艺高，都能在这片找到饭吃，这也是流光最喜欢的地方，他常常躲在山里偷听，日子也这样打发掉，不算无聊。
　　路边有个异族的少年特别引人注目，封国很少见到异族的人，所以少年的行为格外受人关注。白色的长袍，头上系着头巾，手里拿着管子，似乎打算吹出声音，然而声音很是难听，根本没有调调，他的面前摆着几个大小不一的陶瓷罐子，封口打开，却看不见里面的东西。
　　流光在草丛中悄无声息地爬着，路上惊走了不少老鼠兔子之类的动物，流光懒得去管，他也不是真的爱生吃这些脏兮兮的动物的蛇。流光很兴奋，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倒是很让人高兴，然而，他刚才绕着丛林转了一圈，也没看到什么新意的节目，这个异域少年，也吸引了他的注意。
　　和别人完全不知道这个少年要干什么不同，流光很清楚这个少年要干什么，说真的，这也让他本人觉得很无语，因为他这流光池的神异能力已经传到域外去了。
　　前两天，这个少年也上山了，不知道他在哪里听说的，祭拜流光池可以实现愿望，但是需要虔诚，而且流光池的神仙是本地人，说话要用本地话说。然后流光听这个少年用西域味道集中的话许愿，笑得整个鱼都拧成了麻花。不过最大的好处是，他倒是记住了这个信徒，特别是现在，流光恰好可以帮他，也可以帮助自己。
　　这个少年是西域的散修，跟着一个奇怪的师傅，走散了，不知道该怎么讨生活。他本人大概是练气七层，本来做个小土匪是够了，生活也不会多痛苦，但是好在他人品过硬，宁可饿着，也不会利用自己实力来抢凡人，大抵是他的态度，让流光对他产生了好感，或许可以帮帮他。
　　少年的家乡在仙山旁边，驭兽的极多，而且当地人的喜好比较奇怪，崇敬牛，喜欢蛇，杂耍的基本都是拿着笛子吹逗蛇的，流光眼睛很好，大概感觉到了那个罐子里，就是蛇。
　　这个少年挺呆的，据他自己唠唠叨叨地说，自己在家乡的时候，就笨手笨脚，不怎么会驭兽，笛子吹得也不好，蛇基本不听他的。在眼下的困境中，他也不想别的了，只希望能凑个路费回家，靠卖艺的本事，听说流光池的神灵慈悲，他便去求，希望自己能会驭兽，至少可以回家。
　　流光觉得，这个少年简直就是一个励志故事，当然，更重要的是，流光觉得自己可以跟着这个少年，既不突兀，也有利图。
　　少年尴尬地站在路边，眼睛不停地瞄着罐子，希望这路边抓来的蛇可以帮助自己。他抓的蛇都是颜色素淡，看起来没什么毒的，加上从小学习驭兽，这些蛇虽然不理他，但是也不至于咬他。没办法，没有别的选择了，自己也就是个外门弟子，师傅恐怕不会专门来找自己，只能自己回家了，他的眼光坚定，拿起笛子吹了起来。笛声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依然难听，但是他自己的眼睛已经瞪大了。
　　草丛里缓缓地爬出一条草绿色的蛇，花纹没什么独特的，看着就像没毒的，但是很大。倒不是说像蟒蛇那样大的能缠住人，而是比一般的草蛇大的多，也粗的多。一个蛇头立起来，仿佛要随时攻击人的样子，分叉的蛇头不时地探出来，捕捉着空气中不安分的躁动分子。
　　“好大的蛇啊啊啊啊啊啊！”人群中一顿慌乱，连有修仙基础的见惯了各类仙兽的少年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这些人也许不识货，但是他绝对识货，这条蛇似乎比他见过的蛇都凶一点，从那三角眼里的竖瞳就能看出来，信子是深紫色的，这得多毒啊，自己这个角度能看到蛇嘴里的尖牙，居然还只是草绿色的。
　　蛇也没怎么理他，径直爬到他的最大的罐子里，罐子里一堆其他的蛇，似乎感到了他的气息，纷纷给他让道，大蛇也没介意，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缓缓地把头探出罐子，勉强施舍了少年一个眼神，开始缓缓地动了起来。
　　少年看得是目瞪口呆，但是人也不傻，很快反应过来，卖力地吹着，很快，其他罐子里的蛇也纷纷探出头来，扭动起来，当然，最大的罐子里的蛇没有敢动，怕扰乱了最大的蛇。
　　很快，被惊走的其他人又逐渐回来了，啧啧称奇，毕竟，这个地方还没有见过这种表演，卖艺的以胸口碎大石和耍猴居多，耍蛇倒是少见，特别是这个蛇长得这么凶，似乎比让老虎钻火圈还要难一些。
　　再然后——少年赚的盆满钵满。
　　傍晚，人差不多散个干净的时候，少年开始收拾东西。其实他也没什么可以收拾的，身无长物，一个笛子几个罐子而已，蛇也是现抓的，反正他也没东西喂他们，到了晚上把蛇放走让他们自己去抓老鼠兔子吃，自己明日再来抓就好。然而，今天的情况很诡异啊，少年皱着眉头想，他倒不是考虑是不是要强行扣下这个可以当蛇王的蛇，这家伙看起来很不好惹，主要是他不知道接下来该跟这个蛇怎么相处。
　　流光盘旋在罐子里，一副睡不醒的样子，扭了一天，略累，这些真蛇身上的土腥味很难闻，不过作为一个听夫子讲吃得苦中苦的圣灵，流光觉得这些都可以忍受，好在一个罐子里的家伙都比较识趣，没人敢凑过来，明天一定要自己独霸一个罐子。他到不担心外面那个小子，自己是筑基期，一个炼气期的小子能怎么样。
　　就在流光思考问题的时候，一张脸期期艾艾地凑过来。
　　“蛇王，你应该能听懂我的话吧。”
　　蛇王？什么鬼称呼。
　　流光不耐烦地抬头看着这个家伙，眼瞳眯成一条缝。
　　“我叫杰拉德，你是流光池的圣灵派来帮助我的么？”
　　流光觉得痛心疾首，作为一个修炼的人，知道世界上的神灵仙人均在上界，居然还信什么神灵，真是太不争气了，不过，他倒是说对了一半，自己确实是来自流光池的，也听到了他的祈愿。
　　流光不自觉地动了动尾巴，然后听到了咔嚓咔嚓的声音。
　　整个蛇一僵，觉得自己要散掉了一样，流光不知道这个肉身是不是被那个剑修打散了。杰拉德却有点惊讶：“您是眼镜——额，也不像啊。不管了，一定是神明怜悯我。”
　　流光懒得理他，径自趴下，盘成一个高高圈。
　　“您不走吗？太好了。”杰拉德挠挠头，似乎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感激，“我其实也没报太大期望的，只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我每天都放这些蛇走，因为我也不会抓老鼠兔子喂他们，不过，如果您留下，想吃什么老鼠兔子青蛙，我都给您去抓。”
　　声音诚恳，态度谦和，内容——恼人。
　　流光缓缓地抬起头，看看杰拉德，然后爬出了罐子，慢慢地爬向草丛。
　　杰拉德似乎受到了伤害，叹了口气，嘟囔着：“我就知道我是受神灵抛弃的人。”
　　流光懒得理他，你的神灵是长着牛头吧？抱歉，那种一点不可爱的东西，我是不会用他做我的肉身的。我现在不走，难道等着你给我抓老鼠过来吃么？
　　流光很快爬上树，绕成一团，懒得跟杰拉德废话，只是安静地吸收自然精气，作为圣灵，吸收灵气完全不是问题，无论灵气是不是稀薄，所以圣灵诞生的地方灵气格外浓厚。
　　杰拉德不知道流光什么意思，偷偷看他，然后放生了其他蛇，对着树鞠了一躬，嘴里唠叨着：“您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说，我会改的。如果您还想继续帮助我，我明天还来这里找您。”
　　去吧去吧，流光懒得看他，虽然很喜欢话唠讲故事，但是听不知道哪里来的口音真的很心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