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落户》风筝飘雪

2、伤好

　　曹太夫人出来主事了，曹府中的众位姑娘们也悲剧了，包括未来的曹十七。
　　“今儿八姑娘一整天都坐在那儿练习如何用餐，尤其是那些带骨的肉菜，估计八姑娘以后看见那些肉菜都想吐了；十一姑娘更惨，教习嬷嬷只说十一姑娘的走路姿势不对，被罚着在院子里不断的练习走路，鞋子都磨破了...........”身边丫鬟素娟滔滔不绝说着今天在闭云斋看到的和打听到的。
　　自从原主在混乱中掉进湖里还撞了头后，以前身边服侍的丫鬟都被打发了，虽说曹十七的母亲把所有精力都扑在了儿子身上，但并不代表从此不管自己的女儿，所以还是把自己身边得力的二等丫鬟素娟和三等丫鬟彩娟给拨了过来，又给她们各自提了一个等级。
　　曹十七听着素娟说得话，有种再往脑袋上敲个洞的想法，这样就可以继续赖在自己的小窝里了，不用成为这些丫鬟们口中的笑话了。
　　据说，曾经的伯爵府是很随意的，每位夫人和小妾的地位都出身不高，没有什么良好教育的结果是直接导致了对各位姑娘们的教育也无能为力，或者说不重视。所以，怎么吃饭舒服怎么来，怎么走路爽快就怎么走，言行举止那都是天然的。于是，在看了伯爵府中各位姑娘们的体态姿势后，太夫人出来后的第一件事是接手后院家事，第二件事就是集中伯爵府中所有的姑娘们，决定对所有人进行高素质教育，从此，自由奔放的姑娘们开始了地狱般的生活。
　　“还是咱们九姑娘聪慧，虽然也受了苦，但看着比别的姑娘都要少受些罚。”彩娟微昂着头，脸上是说不出的得意。
　　想到自己的未来，也要在那个传说中的地狱学习好长时间，曹十七就没有那么好的心情了，声音有些沉闷的问素娟：“大夫说我这身子大概什么时候能好？”
　　素娟见曹十七闷闷不乐，只以为她是为自己的身子担心，便露了一个安慰的笑容道：“姑娘别担心，大夫说了，您身子恢复得很好，额头上的痂也差不多要落了，不出五天便又能活蹦乱跳了。”
　　“五天......”太短了，曹十七无语望天。

　　曹十七潇洒了六天，第六天的中午，一位中年妇人打扮的女子带着曹九娘和大夫过来，只见那妇人肌肤微丰，合中身材，身着一件以正红为底绣暗纹牡丹的合领对襟大袖褙子，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鸭蛋脸面，凤眼斜飞，此时正笑看着曹十七。
　　曹十七正看得发愣，便听曹九娘打趣道：“怎么，十七病了这么些日子，莫不是连娘亲也不认得了？”
　　本就心里存了疑，听了这句，曹十七才终于敢确认眼前的妇人就是自己这一世的母亲——伯爵府的伯夫人。听素娟说，自己昏迷的时候，这位母亲也是来看过自己的，只是后来很不巧的，自己那位哥哥也伤风感冒了，所以母亲为了照顾哥哥，才一直没时间来看自己。
　　曹十七低了头，小小声的反驳：“是娘变漂亮了，十七都不敢认了。”
　　随着曹十七的这一句，房内人都不由得小声笑了出来，曹九娘更是直接捏了捏曹十七的脸颊：“养了这些日子，别的没学会，这嘴皮子倒是抹了蜜一般的甜了。”
　　曹十七脸颊被捏得有些微的痛，一边躲开一边又道：“姐姐也漂亮了！”
　　房内的笑声更大声，伯夫人笑着打断：“好了，也不害臊，没得叫钟大夫看笑话。”
　　一旁被点名的钟大夫笑笑：“哪里，夫人的两位千金天真浪漫，夫人有福了。”
　　伯夫人不点头也不反驳，只是笑道：“还有劳钟大夫为小女看看伤口如何了。”
　　曹九娘见状便老实的立在一旁，曹十七也安分的坐下，任由钟大夫将自己额头上的纱布慢慢拆下，待露出光洁的额头，钟大夫又仔细看了看，的确看不出什么痕迹了以后才对一旁的伯夫人回道：“恭喜夫人，十七姑娘的体质好，伤口恢复得比常人也要好。”
　　伯夫人就着曹十七的额头看了一下，方才满意的点头：“有劳钟大夫了。”说着，又吩咐身旁的人道：“玉树，领钟大夫去喝杯茶。”
　　这便是去领赏钱了，钟大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又对伯夫人谢了后才跟着名叫玉树的丫鬟出了房，曹十七也好奇的摸摸自己的额头，只觉光溜溜的，并没有摸到什么疙瘩。
　　见钟大夫离开，曹九娘也上前看了看曹十七的额头，确定看不到疤痕后，脸上的笑意又浓了几分：“母亲，妹妹额头真的好了，一点疤痕都没。”
　　伯夫人笑着点头：“钟大夫的医术是信得过的，倒是你，经了这次事后，要更仔细的照顾好你妹妹。”
　　想到这次事故是自己照顾不周引起，曹九娘郑重的点头：“是，娘，我一定更小心照顾妹妹。”
　　伯夫人见曹十七还在一遍一遍的摸着自己的额头，小脸上闪着迷茫，看着煞是可爱，便对曹十七张开了怀：“来，雅娘，让娘抱抱。”
　　曹十七眨了眨眼，又看了看曹九娘，才确定伯夫人叫的是自己，便乖顺的扑到伯夫人怀里，立时鼻尖缭绕着一股淡淡的香气，说不出是什么香，却觉得很好闻。
　　伯夫人宠溺的抱着曹十七，手在她背上轻轻的拍着，又问曹九娘：“在太夫人那里学规矩学得怎么样了？”
　　“还是跟姐姐妹妹们一起学，只是近来被嬷嬷罚得少些了。”
　　伯夫人满意的点点头：“我去看过，虽然苦了些，不过到底是为着你们好，听说那嬷嬷从前是在宫里待过的，后来被景国公府荣养着，可见太夫人为你们也是花了心思的，你好好学，总是有好处的。”
　　曹九娘点头：“女儿醒得，一定不辜负祖母的一番心意。”
　　伯夫人再次满意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女儿，随后又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小女儿，便又道：“太夫人身边的黄妈妈来说了，雅娘的身子已经恢复了，也要准备去闭云斋跟着学规矩。”
　　伯夫人怀中的曹十七听了，忍不住抖了抖，心里哀嚎着，自己才四岁，用不用这么早的去学规矩。
　　伯夫人自然也感觉到了小女儿的异状，接着说道：“不过，看在雅娘才刚恢复身子，夫人说了，让雅娘再休息十天，十天后你带雅娘一起去闭云斋。”见曹九娘点头，又接着道：“太夫人那的规矩严，雅娘年纪还小，恐怕会吃些苦头，趁着这十天的功夫，你多提点一下雅娘，以免去了闭云斋吃苦头，没得让那几房的人笑话。”
　　曹九娘笑道：“娘就是不说，我也是要教妹妹的，嬷嬷一向是个规矩重的人，只要我们稍做得不好，便是重罚，雅娘年纪小，哪里受得住。”
　　听着姐姐和母亲对自己的安排，曹十七知道还有十天的缓冲期，绷紧的心弦终于可以放松了，习惯了午睡的曹十七慢慢的有了睡意，再加上伯夫人的手一直在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拍打着，睡意便更浓了，最后终于在母亲和姐姐两人的低声细语中睡了过去。
　　第二日，天蒙蒙亮时曹十七便醒了，在外间守夜的彩娟听到动静进来服侍曹十七洗漱，不一会儿素娟也进来了，曹十七任由两个丫鬟帮忙整理自己，心思却飘到了昨晚伯夫人唤自己的那一声雅娘。自这个世界醒来那一日开始，曹十七听到的都是“十七姑娘”，“十七妹妹”，“十七”的叫唤，又听说府里目前有十七位姑娘，曹十七自然而然的以为，伯爵府的姑娘们都是按顺序取名的，可是，昨晚伯夫人却叫自己雅娘。
　　斜眼瞥了瞥素娟和彩娟，两个丫鬟都是伯夫人身边拨过来的，应该是知道自己叫什么，可是，曹十七却是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该怎么不动声色的问出口。
　　想了想，还是决定算了，反正已经知道雅娘就是自己，船到桥头自然直，时间长了，自然就知道了。
　　“姑娘，一会去给夫人请安时，您多跟二少爷亲近亲近。”素娟摆弄着曹十七的头发并叮嘱道。
　　端坐的曹十七愣了一下，请安，是了，之前是因为自己病了所以被免了请安，如今身体都彻底恢复了，请安自然必不可少。然后是那句讨好自己哥哥的委婉劝说，让曹十七打从心里感到厌烦，那是自己的亲哥哥，用得着特意的讨好吗？特意讨好的亲情，还叫亲情吗？不过，曹十七心里还是暖暖的，至少，这位曾经是母亲身边二等丫鬟的人，心已经向着自己了。
　　“嗯，我跟哥哥玩！”想了想，曹十七还是装乖巧的点头。
　　正说着，只听曹九娘的笑声：“什么跟哥哥玩？”随即便见曹九娘一身鹅黄锦衣出现在门口。
　　听到曹九娘的声音，曹十七笑望过去：“姐姐！”
　　曹九娘走过来，习惯性的看了一眼曹十七的额头才道：“梳洗好了没？我们一起去给娘请安去。”
　　“九姑娘您稍等一下，马上就好了。”说着，素娟手上动作加快，将曹十七最后一小撮头发也编好辫子绑好。
　　待曹十七整顿完毕，曹九娘领着曹十七出了房门往正房而去，伯爵府坐地面积不小，却耐不住人口众多，太夫人还在世，不宜分家，所以，如今的伯爵府五房同居，每房人只得一个院子，饶是曹十七的爹继承了爵位也只得了正院一座最大的院子——颐安堂。颐安堂的东厢房住着曹十七姐妹两，西厢房则安置着诚意伯的那些妾侍们。就在一个院子里，没走多远便到了正房，此时的正房早已热闹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