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影》蛇雨仙

5、罗帐烛影红 桃林芳心碎

　　黄老邪走后我反而平静下来，想来下次他回来应该带着冯蘅还有她默写的九阴真经吧。我自嘲地笑笑，之前黄老邪只管愤世嫉俗根本没有成家的意思，难不成这和冯蘅的姻缘还有将来的射雕故事竟然是我逼出来的？
　　我每天依然按时去桃花林练剑，我的落英神剑掌还有兰花拂穴手已经练的十分纯熟，我想原著中的梅超风桃花岛功夫平平，只有偷学的九阴真经还拿的出手，我想我比她用功多了，可 是，我真的能够改写命运吗?
　　我眺望着海，风吹得我的眼睛酸涩，原来坐在海边被风吹一点也不浪漫，脸都被吹得疼痛，口里有咸湿的海风味道，真奇怪我以前怎么能乐此不疲地陪黄老邪静坐。果然女人心海底针深到连她自己都弄不明白。
　　我不愿回去看见我的师兄弟们，我嘱咐哑仆每天按时帮我把饭送到桃花林里面，每天我天不亮就去，很晚才回房，偶尔看见灵风他们也点头即过，这样的日子很快过了一年，在我将近在习惯没有黄老邪的背影中练剑时，他回来了。
　　那天我的剑尖以一个极其美妙的弧度穿过十三片花瓣，然后听见后面有人叫我，“梅师妹，师父回来了。”我面无表情地收剑，直接穿过桃花林向自己的屋子走去。后面陈玄风还要说什么，我截住他的话：“我换件衣服就去拜见师父师娘。”陈玄风惊讶，“你怎么知道？……”后半句被我一眼瞪回肚里。
　　我设想过一万种我的情敌的容貌，那个叫她的丈夫一怒之下关禁老顽童，逐出所有的徒弟的女子。但是我在见到她的一瞬间仍然不可抑制地产生惊艳的感觉。一袭白衣翩然若仙，头上仅仅用一只木簪挽了个最简单的髻，她眉眼精致，肌肤如玉，但最艳丽的还是她脸上的神情，幸福，安详，满足，深情。我发现自己在她绝世的美貌面前就像一个卑微的小丫头，她是天上的仙女，他是深山的神人，他们才是天生一对，而我是可怜而可悲的配角，现在我需要的仅仅只是一个完美的退场，让王子和公主幸福。我的暗恋显得如此可笑，我认识到，黄药师并没有说谎，爱情的确不存在，他的否认根本就是事实。我听见自己恭敬的说，“恭喜师父师母。”声音出乎我意料的甜美。我一直一直低着头，生怕看见我的师父脸上的幸福。我果然很卑劣，我甚至恶毒地想，冯蘅一年后就会难产而死，如果我偷走九阴真经的话。
　　晚饭是大家一起的，冯蘅的一举一动都很完美，深情的妻子，慈祥的师母，她都是。我仍然低着头，在她给我布菜的时候说谢谢师母，我知道师兄弟们都紧张地看着我，我还知道黄药师的眼光只在他美丽的妻子身上。桌上显得很沉静，冯蘅的声音偶尔响起是意外的和谐，彷佛她不是刚到桃花岛而是已经和我们生活了多年。
　　这种似乎幸福的气氛让我的喉咙分外疼痛以至我说不出一句话。
　　晚上我仍旧去了桃花林，带了一大坛酒，我想起今天似乎又到了我的生日，可是所有的人都忘记了，我已经不是岛上唯一的女孩子，有一个比我好上千万倍的女子正在把她的笑语撒向桃花岛的风里，她和每个人都相处那么和谐自然，正好反衬出我的任性无礼。我笑着看月亮，还是和去年一样，在我被所有人抛弃的时候仍然陪伴着我。我眯着眼笑得很大声。
　　晕晕乎乎中似乎有人到我身边坐下，叫我“华儿”。我看不清我身边的人脸，于是对着他很使劲地笑。恍惚中一只手抚过我的脸，似乎我流泪了。然后我自顾自地开始唱歌。一首不存在于这个时空的歌，刘若英的《很爱很爱你》
　　“想为你做件事
　　让你更快乐的事
　　好在你的心中
　　埋下我的名字
　　求时间趁著你
　　不注意的时候
　　悄悄地把这种子
　　酿成果实
　　我想她的确是
　　更适合你的女子
　　我太不够温柔
　　优雅成熟懂事
　　如果我退回到
　　好朋友的位置
　　你也就不再需要
　　为难成这样子
　　很爱很爱你所以愿意
　　舍得让你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飞去
　　很爱很爱你只有让你拥有爱情
　　我才安心

　　看著她走向你那幅画面多美丽
　　如果我会哭泣也是因为欢喜
　　地球上两个人
　　能相遇不容易
　　做不成你的情人我仍感激
　　很爱很爱你所以愿意
　　不牵绊你飞向幸福的地方去
　　很爱很爱你只有让你
　　拥有爱情我才安心
　　很爱很爱你所以愿意
　　不牵绊你飞向幸福的地方去
　　很爱很爱你只有让你
　　拥有爱情我才安心
　　很爱很爱你所以愿意
　　不牵绊你飞向幸福的地方去
　　很爱很爱你只有让你
　　拥有爱情我才安心。”

　　我一遍一遍唱着，好像有人抱住了我，我嘻嘻笑，“你不去陪她吗？我已经自动出局了哦。”
　　恍惚自己被抱得更紧了，有人在耳边喃喃的说，华儿，我爱你。
　　但是我已经无暇分辨是谁，我沉沉睡去，脸上带着笑容。

　　第二天醒来我发现自己赤裸着身体，全身酸痛不已，勉强转动头发现陈玄风躺在我身边，一只手还紧紧搂住我。我摇摇头却对昨天的事情一无所知。本该愤怒的我现在却出奇平静。我试着从陈玄风怀里抽身，他立刻惊醒。脸上神情变换，有喜悦，有悲伤绝望。也有歉疚和坚定。他张口想说什么，我抬手轻轻捂住他的嘴。
　　我柔声道，“陈师兄，你去罢。我不会嫁给你，不用对我负责。”
　　陈玄风眼中闪过一丝惊惶，忽然用力抱住我，“师妹，你不要自寻短见！都是我不好，我一时糊涂，可我是认真的喜欢你。你取了我的性命去吧！陈玄风愿意一死还你清白。你……你不要想不开！”
　　我推开他披衣起身，“谁说我要死的？什么大不了。你别放心上。”
　　他在身后声音绝望，“我真的爱你，为什么你总不肯看我一眼？”
　　我不予回答，情之为物，可是说得清白的？
　　“是不是我不够强，所以你才会喜欢师父不喜欢我？”
　　我回头制止，“师兄乱说话，徒弟岂可对师父不敬？”
　　他叹息，“果然我连你的武功都不如，你原看不上我。”
　　我不再理会，只顾出门，我决定离开，这里已经没有我留下的理由，在离开之前，我还想看他一眼。

　　我悄悄去了他的屋子窥探，只有冯蘅在里面睡着，我提起轻功纵跃而去，直觉让我认定他一定去了海边。
　　果然我在熟悉的地方看见那个青色的背影，我悄无声息地靠近，在距离三步之遥的时候他回过头来。我听见一声叹息。
　　“超风，有事么？”
　　我再一次看进那双幽深如潭的眼里，“师父能答应我一件事么？”
　　“你要嫁给玄风，还是杀了他？”
　　“都不是。”我轻声说，“只让我为你梳一次头发。”

　　我握着他的发，很黑很长，放下来蜿蜒如蛇，我细细地整理着，梳拢，扎上青色的发带，我亲手绣的发带。在完成的瞬间一滴水落在发带上，然后滚下。他没有反应。我左手用力，手中的木梳啪地断成两截，我一扬手让它落进海里。
　　“师父，我走了。”我再一次轻声说。
　　那个青色的背影仍然不动如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