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影》蛇雨仙

3、缱绻女儿心 月下多谩语

　　我十四岁生日似乎被所有人记住了。一大早我照例去了桃花林练剑，不久黄药师踩着优雅的步伐走来，我照例一句“师父早啊”，然后他的反应让我十分不习惯。他走到我面前正对着我，笑了一笑，把手掌摊开放在我面前，我看见一枚精致的珠花，硕大的珍珠闪着光，于是我小女生的情怀瞬间爆发，好久没有看到这种女孩子的饰品了，想不激动都不行！
　　我一下抓过珠花，拣了个最完美的角度插进头发，然后扬起一抹笑容，“师父，好看吗？”高兴之下，我原地转了几个圈，裙裾划过美丽的弧度，这个动作也使我恰巧错过了黄老邪眼里一瞬间闪过的不自然神情。
　　“师父怎么今天忽然送我礼物了？”我道过谢后兴奋地扯着黄老邪的衣角问，他只是笑笑任我拉着，眼神里带有一丝宠溺。
　　“今天你满14岁了吧？昨天玄风几个还专门提醒了我一次。”
　　“那就是说我今天可以收到很多礼物啰？”
　　得到确认后我高兴地跳了起来，一下扑到师父怀里，“太好了，大家都是好人！我好幸福！”他没有推开我只是微笑，甚至还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今天就早些回去吧！”
　　我恋恋不舍地从黄老邪怀里出来，“那，师父你还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说吧。”
　　“吹一曲给我听。”
　　师父笑笑，“你不是每天都在听么？难道不腻？”
　　“那不一样。平时师父都是吹给自己听的，今天要专门吹给我！”我拽住黄老邪的衣角撒娇，装小孩的感觉真好！
　　坐在海边的石头上，侧耳听着箫声，看着黄老邪完美的侧脸，我有几分恍惚，觉得有种梦幻般的感觉，明明是书中的人物，现在却真真实实坐在旁边，我在心里默默念道，如果这是梦境，请不要让我醒来。
　　我舒展身体，让自己躺了下来，这样看见的就是晨光中的黄老邪的背影，早晨的阳光呈现一种彩虹的颜色，而我暗恋的男人就在我面前吹箫，身上彩光流动，似虚似幻。我微微笑了，原来这个世界也一样真实，我的哥哥在他的世界里一定要幸福的生活，而我也要努力让自己快乐，这是我们从小的约定，而现在我面前的人，正是我快乐的原因。
　　箫声停下了，师父优雅转身，目光落在我脸上，然后叹了口气走近我。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把手伸向我，看上去他的手应该是向着我的脸颊过来的，可能是我的目光太热烈，黄老邪终于在最后关头缩回了手，只是推了推我，“怎么搞的，哭成这个样子！难道我的箫声就那么悲凉？”我这才反映过来，伸手抚上脸颊，湿湿凉凉的，原来刚才不知怎么的流了泪。正想着一块手帕扔在了我脸上，白麻布的手帕，干干净净似乎还带点药香。我抹完了眼睛随手把帕子收回袖子，无视黄老邪伸出的手。有点想笑，是不是等冯蘅来了，黄老邪的帕子就会有绣花了？
　　想着我又看了黄老邪一眼，已经转过身又只剩下个侧面了，表情严肃但是我总觉得他有点脸红，不过也可能是我自己脸红导致的心里作用。
　　…………
　　…………
　　回去之后几个师兄弟都围过来笑着叫我寿星，大师兄曲灵风送了我一把短剑，抽开宛如一泓秋水。陈玄风送的是一对白玉的镯子，好像在递给我的时候他有意无意地往我头上看了几眼。陆乘风送了一副笔墨，冯默风掏出一个木头刻的小人像给我，是个笑眯眯的小女孩。然后大家一起吃寿面。
　　饭后各回各房，陈玄风踌躇一下叫住我。“师妹，等等。”
　　我回头，“陈师兄有事？”
　　他搔搔头，这个动作有些傻气，我不禁笑出声来，陈玄风有些尴尬地问道；“师妹可有空给我做个荷包？原来我生日那个实在不能用了，我……”
　　我摆摆手，“什么大事！回头我做便了。你等着罢。”说完我准备出去，刚走到门口陈玄风又叫一声，“师妹！”
　　我回头疑惑，“什么事？”“没有。”他有些脸红地低头。我继续走出门，忽然左边一道凌厉的目光扫过来，我微微一凛顺着瞟过去，却看见背对着的曲灵风。我十分不解，我惹到他了吗？
　　眼前似乎有一抹青色闪过，我眨眨眼，什么都没有，开始怀疑是幻觉。

　　回房拿起针线作了一会，心里有些莫名的烦躁，抓过件衣服披上蹑手蹑脚去了酒窖，双手抱着一大坛酒施展轻功上了屋顶，月亮好圆！是十五吗？我懒得管那么多，拍开泥封灌了一大口酒，辛辣的味道冲入口腔，同时有一种眩晕的快感浮起，我格格地笑了，扯开喉咙对着月亮唱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然后再灌一口，再唱。恍惚中一个月亮变成了两个。我摇摇晃晃站起来笑道：“举杯邀明月，对影……呵呵，现在有四人了。”然后背后轻轻笑声，“丫头居然能发现我，不错。”
　　居然还有人？我刚才的意思是有两个月亮……一袭青衣从我后面走近，一伸手轻轻巧巧从我手中夺过酒坛，“哟嗬嗬，居然喝了这么多，好丫头可是把你师父我学了个十足啊！”我嘻嘻笑，“这点子算什么，姑娘我是酒仙。”反手想抢过酒坛，黄药师脚步一错，我扑个空跄跄踉踉要摔倒，冷不防一只手提住我的领子，“咳咳……”我不满地挣开，大口呼吸空气，“哈哈哈！”黄老邪幸灾乐祸地笑，顺手把我的酒往口里倒，一条白练似的，我鼓掌，“牛人！和电视里面一摸一样！”“呃？”黄老邪疑惑不解，我乘机夺过酒坛，摇了摇，“空了？”
　　“那当然！你师父我是何等人物？不过徒儿你也是爱酒之人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啊！想当年我黄药师喝遍天下美酒……’”我捂住了他的嘴，手指触碰到的地方似乎有点热度。呸！一点酒就上脸还好意思吹！黄老邪拨开我的手，夜晚看不清他的表情，似乎有点不高兴？我扯开话题。
　　“师父你有没有喝过一种叫醉生梦死的酒？”我暗笑，不知王家卫和正版金庸能不能扯上点关系。
　　“那是什么？没有。听名字不错。”
　　“这种酒喝了能叫人忘记发生过的事情。比如欧阳峰喝了，就忘记他的嫂子了。”我胡扯一通。
　　“你怎么会认识欧阳峰？”
　　“我才不认识他。我认识王家卫和金庸。”
　　“没有听说过。这两个人和欧阳峰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我不自觉地贴近面前的那张脸，脸尴尬后退。“他们和你和我和欧阳峰和你女儿女婿都有很大关系。”我向后一倒大字躺下，困意上涌。他还在疑惑，“我女儿女婿？什么跟什么啊！”
　　“以后你就明白啦！你会有一个很聪明很漂亮的女儿，但是你的女婿就比较笨笨，可是你的女儿一定要这个傻小子你也没有办法，然后你还有两个外孙女一个外孙……啊，好困！”模糊中我觉得有个凉凉的东西在我脸上移动，好舒服！我一把抓住紧紧贴在发烫的脸上，舒舒服服地睡去，恍惚听见一声感叹。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睡神来了谁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