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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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有杰从一场充满追逐和喊叫的梦境醒来，疲惫不堪却睡意全无。他抓过时钟看一眼，在尝试入睡和起床之间挣扎了十几秒，最后选择了后者。
用淋浴将汗水和梦魇一并冲走之后，庄有杰打开冰箱，看到空荡荡的冷藏柜才想起自己又忘记去超市了。糟糕的睡眠让他迫切需要某种能带来安慰剂效果的饮品，於是他不放弃地打开差不多一个月没碰过的橱柜，摸到一些包装袋，昏暗中看不清上面的字。庄有杰敲敲脑袋，走到门边把灯开了。
一个人生活久了会忽略许多细节，小事情也处理得笨手笨脚。庄有杰皱眉看著两年前就过期了的咖啡和可可粉，他十分确信几个月前那次严重的肠胃炎是拜其所赐。把它们打包扔进垃圾桶时，他突然想到，或许那次会是Chococcino最后一次出现在家里。
哥哥，母亲，ATF，Chococcino，庄有杰感觉过去以不可阻挡之势从生命中消逝。
“不能接受的事就忘了它吧，在你前面还有很长的人生。”在他一蹶不振缩在房里的时候，高威经常过来，对这个形同走尸的人絮絮叨叨说大半天，他的前前任上司对下属的关心时常达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可即使忘了过去，他也不确信自己是否向前。的确，他的生活已经步回正轨，但更多是被动地由人推著前行。工作是高威帮联系的，不过他一再向庄有杰强调，警队永远欢迎他回去。
相比之下，他离职前最后一任上司冷静得像是预料了这一刻的到来。沈志敖接过庄有杰的辞呈，脸上是惯常的严肃：“想好接下来做什麽了么？”
“没有，”在这个人面前隐藏自己的迷茫是徒劳，庄有杰这麼答道，补充一句“Sir。”
“那麼离开是个正确的选择，警队不是一个收留彷徨人士的地方。”若是在一年前听到这话，庄有杰一定倍感羞辱，但现在他的确认同这个评价。沈志敖又说：“有需要时可以联系我。”
好几个人对庄有杰说过类似的话，以更有人情味的方式表达出来。庄有杰很感激，但他不想再麻烦他们。一味享受他人的关心而无以为报，这让庄有杰觉得自己像个多余的人。
天亮时庄有杰已经穿戴整齐出门。
实际上这份工作带给庄有杰的收益已经超过了那份可观的薪水。或许这就是为什麽当初高威选他入行动组，他适合听命於人。从前有庄有正在，他没发觉自己是如此需要别人来指引和影响他。他喜欢完成任务时的成就感，在SDU时他总是尽力把任务做到最好，不全是争取升职加薪，不可取代的地位也是一个很大的嘉奖。
不过乔天生出现后，庄有杰不由得对这份工作又多一分用心。可能有些寄情的因素，但人就是这样易受感情驱使的生物。和死去兄长酷似的乔天生，和自己经历相仿的罗威信，不信神的庄有杰都觉得冥冥中自有天意。
罗威信在公司处理完公事就让庄有杰开车去侦探所。私家侦探是之前姚文英雇用的，庄有杰拿到的资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秘密，姚文英那边还在等消息。
私家侦探的消息和庄有杰调查到的差不多，因为已经被提前告知，罗威信拿著付了重金得到的资料心情没有太多变化。在他解开安全带的时候，庄有杰对他说：“罗先生，我相信你的家人会和你一样相信他的。”
罗威信在后视镜里苦笑：“但愿如此。”
庄有杰看他拖著步子的身影慢慢消失在眼前才发动汽车，没几分钟就接到罗威信的电话：“阿佛，你现在有空的话赶快到我家来。”他的声音很小：“果然我妈现在还是接受不了。”
庄有杰赶到罗家，见围著罗老太太的几个人都是一副强作轻松的样子。罗威信看他来了，对母亲说：“妈，那天阿佛见到了绑匪的真面目，让他告诉你哥不是绑匪，你总该信了吧？”他恳求地看著庄有杰。
周玉梅也对庄有杰转过头来，他看到一个母亲接近心碎的神情。“伯母，乔天生真的不是绑匪。”
周玉梅还有些不敢相信：“真的？”
庄有杰点点头，周玉梅不再怀疑，凝重的气氛终於瓦解。
看众人谈论起给罗老太太设寿宴的事情，庄有杰感觉自己该离开了。罗威信察觉到他的无所适从，招呼他过去：“阿佛，你不急著回去休息的话，过来帮我们参考下酒席还有什麽要准备的吧。”
姚文英也说：“啊对啦，刚好有事要交代你做，明天你全权负责安保，不能出半点差错。”
“看你们两个，找人过来就是叫他做事。”周玉梅语气比之前轻松很多，姚文英争辩“我们花钱就是请他来做事”，罗老先生也点头附和。周玉梅不理他们，对庄有杰微笑：“说起来，我们还没有认真答谢过你，那天救了阿信和Rachel。”
“伯母请不要这麼说，那是我的职责。”
“我这个儿子为人很好，就是只知道做糖，我知道他肯定还要你做很多超额的工作。呐，阿佛，觉得工资少了就和我提，我叫他给你加。”
“喂梅姐，你谢他是一回事，工资这块你可不能插手，我们订有合同的，必须按照合同来算。”提到钱姚文英便十分警觉，罗威信笑她：“如果我说想给阿佛加薪，阿英可能直接从我那扣吧。”
“你答应的话我绝对不会反对哦，”姚文英完全习惯被人嘲笑自己的精打细算，不过她承认庄有杰的确做了不少“份外事”：“不过自从雇了阿佛我的确少了很多事，阿佛你不知道之前我又照顾生意又照顾他，忙得头都大。”
罗威信反驳道：“我哪里需要人照顾了？！”见庄有杰难得地又笑了，他没有再争执，只说：“阿英，我知道很多事都是你在做，罗信记最辛苦的就是你，但是没办法，谁叫你这麼能干？阿佛也是，如果那天没有你，我现在可能就不在这里了。你们都是罗信记不能缺少的一份子。”
“这套煽情话你应该经常在公司里说，鼓舞士气，”姚文英看手表，“不早了，我回去了。”
庄有杰立即起身：“我也该走了。”
“阿佛，帮我把她送回家吧。”罗威信话音未落，庄有杰已经对他做了“OK”手势。
姚文英把安保事宜交代完毕，便一直在打电话，等终於安静下来，庄有杰从后视镜看到她正在本子上写东西。
从庄有杰初次见到姚文英，她就一直忙个不停。因为开始被她带著做事，姚文英雷厉风行的风格让庄有杰以为在罗信记的工作氛围会很紧张，很快他发现其实每个人都很随和，老板罗威信对生意上的事甚至有些漫不经心。不过罗信记所有人都对这个女人有种特别的信赖。
接近姚文英的住宅，庄有杰看她似乎没忙完，有意放慢车速，姚文英仿佛感受到了，往外一看就“呀”了一声，然后责备庄有杰：“怎麼不早点叫我。”
“对不起，姚小姐，不过我看你还没忙完，怕打扰到你。”
“都一样，事情是做不完的。”姚文英麻利地收拾文件，庄有杰忍不住说：“姚小姐，如果有需要我做的事，你可以叫我去做。”
姚文英叹一口气，暂停下车的动作：“我倒是想，不过大部份是生意上的事，连老板我都不放心叫他去做。更何况叫你做我搞不好还要给你加薪。”
她的最后一句话让庄有杰觉得莫名诙谐。
“你保护好老板就够了。可能外人看来，这家店靠我忙里忙外来维持，可实际上主心骨还是阿信，”姚文英不禁换了称呼，“他会做的事不多，但他做的事却让别人特别想帮他做好。罗信记可以有很多个姚文英，但只会有一个罗威信，你懂吗？”
“我明白的。”这种描述让庄有杰很熟悉。
“说实话，我一直不放心让一个不认识的人贴身保护阿信。他是那种特别不会保护自己的人，从前有小流氓来砸店他也只会报警，还古板得要死不允许我们打击报复。”想起过去，姚文英苦笑起来，“生意做大之后老收到恐吓信，我一个女人哪里顾得来？这次他们被绑架，我很庆幸雇了你。希望你日后也能保护好他。”
庄有杰有些感慨：“我会的。”
“阿信很信任你。当他习惯叫一个人做事的时候，一般意味著他很信任那个人。你看我就知道了。”姚文英笑了笑，“既然阿信相信你，我也只好相信你。不过我希望你认真回答我一个问题，被通缉的绑匪是不是乔天生？”
庄有杰的回答很果断：“是。”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