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神春梦入君怀》十八扯扯

64、不忍直视

　　心情不好该怎么办呢？哎，上不了他，那就上树吧！
　　这日，小尤妹爬到了树梢，把自己高高地晾晒在枝干上，闭目感受着微风送来的阵阵花香。
　　这冰川常年覆雪，最常见的颜色便是一片亮白，独独冰凌殿山脚下这块用结界划出来的空地，四季如春，种满花草，常开不败。
　　欣赏着醉人美景，不消多时，小尤妹的心情就明媚起来了。
　　哼着小曲，正逍遥自在着，突然间，枝叶摇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迈着沉重的脚步而来。
　　这冰川杳无人烟，平日难得听到足音，这时有了大动静，小尤妹不禁跫然而喜，端坐着身子，举目远眺。
　　嗬，果然是只庞然大物呢！圆圆乎乎，像座小山，正朝着她歇息的这棵树下走来。
　　待到那庞然大物近旁，小尤妹立即噌地一声跳下树，落到庞然大物跟前，发自内心地感叹道：
　　“哇……好大的一只猪啊……豪！猪！”
　　庞然大物顿足，什么眼神啊……
　　“你才是豪猪。我是望天犼，是东海龙王之子。”温婉如水的声音，平静无波，放在这庞大的体型上，竟产生了一种不对称之美。
　　“望天犼？你是犼？小花，你是小花么？”小尤妹惊叹了一番，不免凑到它鼻子跟前仔细瞧了瞧。
　　“你这眼睛我记得，你就是小花！小花，原来你会说话呀！你的样子怎么变了呢？还变得这么大只了？”
　　眼前的犼，身子足有二丈长，身上长了鳞片，周身还缠绕着火光。
　　收回了视线，小尤妹伸出食指和拇指摸了摸下巴，疑惑道：“你的声音好熟悉呀！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小姑奶奶，你的记性可真糟糕。”一声冷哼，带动平静的声音起了一丝波澜。
　　小尤妹豪不计较小花傲慢的态度，上前便把脸庞贴在它的身躯上，笑眯眯地说道：“变小点吧，这样会可爱些。”
　　或许是因为这声音太温柔太具有蛊惑性，小花听了她的话，身子一顿，竟乖乖地将身形缩了一半。
　　小尤妹拍拍它的脸，柔声道：“再小点，变得像蹴鞠那么大。”
　　小花又依言照做。缩小后，圆滚滚的，还真像个蹴鞠。
　　小尤妹一把将小花抱在手心，高兴地一边转圈一边将它抛到空中。
　　可怜的小花眼泪在半空中飞溅，声音终于不再静如止水了，取而代之的，是连绵不绝的尖声哼哼。
　　小尤妹一边转圈一边笑个不停，柔荑如海浪起伏，把小花抛到了空中，又稳稳地接住，如耍球般将它沿着她的手臂划过锁骨，滚到了另一条手臂上。
　　原地单点翻身，双臂前后轮动。可怜的小花，就这样被“轮花”了。
　　轻盈的旋转带动长裙起伏飘荡，似连绵不绝的秀峰，又似翩翩起舞的蝴蝶，伴随着银铃般的笑声，在冰川间回荡不停。
　　不远处的冰凌殿前，乐念之长身玉立，久久地注视着蹁跹起舞的身影。

　　树下，一人一兽。一个欢畅，一个惊慌。
　　闹腾了好一会儿，小尤妹才停了下来，却已是立不稳了，一步三晃，东倒西歪。
　　手心里的望天犼趁机蹬腿一跃，飞出小尤妹的怀抱，落在了地上，化成一个少年的模样。
　　“小姑奶奶，你简直要了我的小命！哎哟喂……”少年揉着肚子，弯腰大口吐水。
　　小尤妹扶着脑门，踉跄着朝少年走去，“咦，小花，你能化为人形啊？”
　　少年剜了她一眼，“我当然能化成人形了……那毕方鸟的人形你难道没见过么？还有，不准再叫我小花，我有名字，我叫蒲牢。”
　　“毕方鸟？哈哈，原来你认识毕羽啊？”
　　蒲牢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木木地答到：“废话……这穿心谷有多少能化成人形的异兽？我怎会不认识那小子。”
　　小尤妹笑脸盈盈，伸手摸上他的脸庞，“咦，小花，你生气了么，为何对我这么傲慢？”
　　蒲牢迅速拍掉小尤妹的手，又后退了一步，“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你不怕姑爷吃醋，我还怕呢。”
　　脸上还残留着她轻抚的余温和触感，这般细腻，带着淡淡的清香……等等，他在想什么？不行不行，他要镇静……面瘫无罪，淡定有理，心如止水很重要。
　　小尤妹脸一红，望了眼冰凌殿的方向，低声咕哝道：“谁说他是姑爷了？”
　　蒲牢瞟了她一眼，神情木然：“两人天天躺一榻上睡觉，还说不是？”
　　“你，你别瞎说。念之哥哥从没对我做过什么……”
　　“他当然不会了。倒是你，扒他衣服扒得那叫一个利索，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小尤妹有点着急地解释着：“我，我那天是病了……热的稀里糊涂的，才会去剥他衣裳……平时我都很规矩的，从未剥光他过！”
　　小尤妹红着脖子据理力争，片刻后又咦了一声，绕着蒲牢直转圈。
　　“不对，你怎会知道这事？”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好几遍，恍然大悟了，“哦——怪不得你的声音这么熟悉！原来我第一天在冰凌殿醒来时，吓了我一跳的那个声音，是你捣的鬼啊！”
　　“总算想起来了？小姑奶奶你这记性……真不是我敢恭维的。”
　　小尤妹啧啧地叹息：“我只能说，你的存在感真是有够低啊！在旁边看人睡觉都没被发现，可见你有多么的……让人不忍直视！”
　　“让人不忍直视的是你好吧……”蒲牢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
　　小尤妹嘿嘿一笑，眯着眼睛，伸出双手便朝蒲牢的腰间探去。
　　“你，你做什么？哈，哈哈，哈哈……停手！别再呵我痒了，有话好说，哈，好说……”
　　“偏不停下来！叫你偷偷潜入别人屋里偷看人睡觉！看你还敢不敢，敢不敢？”
　　“什么偷偷潜入，那软榻本就是我的床……被你占去了我没与你计较，你反倒来捉弄我……唉哟，停！住手！快住手！我不敢了，不敢了还不成么？我的眼泪都出来了，你快停手吧！”
　　“算你识相！”小尤妹收回了手，随意丢给蒲牢一个东西，“呐，为了弥补你在床第上的失意，请你吃个果子吧！”语毕，她大摇大摆地转身，重新爬上树。
　　蒲牢赶紧歪着身子跳起来接住。怎么抛的啊……果子险些落地！还好他反应快并且轻功好。
　　呃，没见过的果子，果皮一层套一层，果肉竟是鲜红的。
　　蒲牢剥了皮，把果肉放入口中咀嚼，“这果子……好多汁水。”
　　小尤妹一边爬树，一边低头瞟了蒲牢一眼，漫不经心地道：“你要跪下来舔么？”
　　“……”
　　蒲牢浑身发颤：简直，不忍直视啊！他如假包换的处子耳朵，他悟实相理的真性菩提，就这样在猝不及防中，双双丧失了贞洁！
　　而另一边，正忙着爬树的小尤妹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还不忘继续向蒲牢发问：“你方才说把床榻让给我了，那你这一年都睡在哪儿呢？我见你也没回冰凌殿住。”
　　蒲牢用了好大一番力气才重回镇定，尽量心平气和地答到：“此番远行，我已另找了一个绝妙的藏身之处。”
　　“嗯？”小尤妹饶有兴致地应答，边爬树边等着听下文。
　　可等她都爬到树梢了，也没听到蒲牢再吐出一个字来。
　　她低头又瞟了眼树下的蒲牢，“你怎么不说了？”
　　“既是藏身之处，岂可随便说与人听……”
　　他的话音刚落，只闻嗖嗖几声，一大把莲子朝着他飞速撒来。
　　树顶上传来一连串清脆的笑声，“这招观音坐莲，您可享用呀？我见你下盘稳当，腰劲有力，性致很高嘛！”看你还敢不敢在小姑奶奶面前卖关子！
　　正在左躲右闪的蒲牢被小姑奶奶的话惊得一个踉跄，结实地挨了一记莲子的攻击。
　　“你……还能更不害臊点吗？”
　　很快，小姑奶奶就告诉了他答案。
　　“唷，这么快就掀起一阵高.潮了！女上位果然了得！”
　　“……”
　　果真是，人至贱，则无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