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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循循善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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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一声呼唤,尤清歌莫名地就感动了、荡漾了、泪流满面了!有多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从南阎浮提回来后,从他为她针灸后到现在,整整六十天了!
六十天了啊!
六十是个什么数字?不容小觑啊!
六十花甲子啊,弄之!
天干地支,六十周而复始啊,弄之!
一番长吁短叹过后,尤清歌突然觉得:心静了,眼见为实了,连其丑无比的妖婆也变回晶莹剔透的并蒂仙灵了。
“咦,我又恢复正常了?刚刚不是心入幻境了么?”
乐念之此时已走到尤清歌跟前,悠悠然地对她笑道,“我种的花草,自是任我摆弄。”看到尤清歌一脸似懂非懂的样子,又道,“就好比凡人家中养的看门犬,主人不让它咬谁,它便不咬。”
彩虹花海是他的看门犬?
“好——优雅的看门犬啊!好——隐蔽的看门犬啊!好——威武的看门犬啊!”尤清歌双手抱拳放在胸前,做祈求状,“仙上,改明儿你也在我那种上一片看门犬呗!”
乐念之瞟了她一眼,“我种的花,只听我的。给你种上了也无济于事。”
“诶?”尤清歌的满腔热情被一举浇灭。好吧……作罢。
“夜访九霄巅,可是有事?”
“我……”尤清歌抓耳挠腮,难道要告诉他是因为自己太想他了?
“无事请回,下次请早。”乐念之一拂广袖,便要离去。
并蒂仙灵见状,向尤清歌作揖道别,跟了上去。
尤清歌愤慨顿足:混蛋!要不要这么冷淡!好歹人家也跟着你下世临凡出生入死过,这一回帝释天,你就翻脸不认人了么!
义愤填膺地,她几乎是脱口而出:“我被劫色了!”
并蒂仙灵大吃一惊,心下细细揣摩着:向来只听她说要劫人色,没想到她也被人劫.色了。这都你来我往了,看来,油桐仙子那令人印象深刻的风格作风不但仍在继续保持着,还有不断发扬光大的趋势啊!
想到这,并蒂仙灵隐约闻到了一股不可言说的味道,挥挥翅膀,走了,同时投给丝桐上仙一道同情的眼神,示意他好自为之。
乐念之扫了一眼远去的并蒂仙灵,半折过身来看着尤清歌,轻扬尾音问道:“所以呢?”
尤清歌,楞了。所以呢?他就这反应?还一副“与他何干”的表情。
“我被竺易恒强吻了!两次!我受伤害了!”
“噢。”乐念之点头,表示懂了。
“你不介意么?”尤清歌觉得自己有点儿无力。
“不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不介意不介意不介意……
尤清歌觉得自己似乎可以先去死上一死。
仰天一啸,银河微浪,尚带天风海雨。
乐念之抬眸看浮云,缓缓道,“起风了,随我入殿吧。”
尤清歌嗯了一声,低着头,倒着小碎步,一路默默跟在他身后。
再抬头时,她便有了与他谈一谈的冲动。
“仙上……”
“嗯?”
“你的九霄殿为何镀了一层保护罡气?”花花全没了,难道都被他享用过了?这……他可真是大胃王啊!
乐念之淡淡地瞟了她一眼,“防止再被你糟蹋。”
尤清歌委屈了:“我哪里糟蹋它了,我那是润色啊,润色!哎,等等,你怎知是我弄的?我分明叮嘱过并蒂仙灵别告诉你的。”
乐念之驻足,折过身来对她笑道,“原来不想被我知道啊……那你还弄了那么多油桐花?不打自招。”
尤清歌一拍脑门,哀叹一声:失策啊失策,这真是她今生做过的唯一欠考虑的事!
“下次我会注意的。啊不不不,没有下次了……”
低头,专心看路。如果她有尾巴的话,她此刻应该会夹着尾巴跟乐念之进这九霄殿。
夏夜微热,空气中带着隐隐的躁闷。
三分月色从牖前倾洒而下,添了些许柔和。
尤清歌愁眉苦脸地半倚在白玉桌前,单手支颐,哀怨地看着乐念之,“仙上,我被劫.色了,你就不安慰安慰我么?好歹,我也算你的患难之交吧!”
刚刚是谁喊她小清清来着?弄之,你忘了我是你的小亲亲了吗!
“想要什么?”乐念之指了指白玉桌上炼制了一半的冰蚕丝,“用冰蚕丝编条手链给你,怎样?”
“多久能编好?”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吧。”
这么快?!编好后他是不是就要关门请走了啊?
“还有别的选项么?”
“没有。”
尤清歌一愣,额角爆出一根青筋,“斫把小瑶琴送我吧!巴掌大就可以了。”
乐念之好整以暇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你又不会弹瑶琴,要来作甚?”
“拿来摔着玩啊!有意见啊?”尤清歌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生气了。
“没意见。”乐念之笑了,好脾气地答到。
尤清歌生气了,是真的生气了。他对她,是真的不在乎啊!不在乎她被人吻了,也不在乎他送她的东西被她耍着乱丢。
正在气头上的尤清歌看着温文而笑的乐念之,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发泄满腔愤慨的最佳方式。
正当她发作不得,闹心不已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突然暼到乐念之拂袖落座,取出一块巴掌大的桐木开始斫琴。
骚首弄之!刀子嘴豆腐心!
前一秒还郁郁寡欢的尤清歌瞬间就心结全开,畅通八达了!一个俯身,她凑到正在桐木上描线的乐念之跟前,好奇地左瞧右看起来。
“这个……该不会和先前那个桐棺是同一块桐木的吧?”
“是了。”
尤清歌打了个哆嗦,“煞气这么重的东西拿来制琴,会不会不太吉利啊?”
乐念之笑道:“炼制过的,已经返阳。驱鬼辟邪,吉利的很。”
他细心地在桐木上描绘出要凿刻的面板形状,掌心运起真气,开始斫琴的外形与琴面弧度。
尤清歌起身站到他身旁,看着他低头认真斫琴的模样,心旌又开始摇荡起来。双手撑着膝头,她倾身将唇贴到他耳旁问道:“你当真不介意竺易恒吻我?”
“不介意。”乐念之头也不抬,继续斫琴。
“那你介不介意我吻竺易恒?”
“不介意。”
“那你介不介意我吻你?”
“介意。”
可恶!头脑居然这么清醒,说话没个惯性。
“你都不介意我吻竺易恒了,为什么会介意我吻你啊?”
“我不是竺易恒。”
尤清歌不死心,继续循循善诱道:“既然你不介意我吻竺易恒,那你介不介意我吻其他人?”
“不介意。”
“那你介不介意我吻你?”
乐念之瞟了她一眼,悠悠道:“介意。”方才不答了吗,又问。
“矛盾!你方才分明说了不介意我吻竺易恒以外的其他人,这其中当然也要包括你。”尤清歌嘿嘿一笑,表示奸计得逞。
“我不是其他人。”乐念之收回视线,指尖凝起真气拂过桐木,将掏膛过的面板修整得光滑如镜,然后又取出一小块金丝楠木,开始制作琴底。
尤清歌想了想,乐呵呵地将手搭在乐念之的肩膀上,得意地笑道,“对!孺子可教也!你于我而言,不是其他人!你是,我的人!”
葱白玉指勾住乐念之的下颌,轻佻无比的语气风.流极了:“既然公子已是我的人了,就不要再介意了!让我吻一下吧,嗯?”
乐念之推开尤清歌的手,一边在金丝楠木上开出龙池,一边笑着摇了摇头:她这自始至终都是什么逻辑?胡搅蛮缠,智力堪忧。
“吻一下吧,嗯?”尤清歌锲而不舍地,“你要是答应呢,我就温柔地吻你;你要是不答应呢,我就……”
“强吻吗?”乐念之挑高尾音,瞪尤清歌。
尤清歌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摆摆手嘿嘿地谄笑,表示不敢,“你要是不答应呢,我就一直求你,直到你答应为止。”
吞了吞口水,好险!方才差点被他的眼神杀死。
乐念之满意地笑了笑:“小清清,量你也不敢!”遂低了头,继续在金丝楠木上开出凤沼。
谁知没脸没皮的小蹄子贵有一颗持之以恒的心,使出了浑身解数把那娇来撒。
但闻她放软了声音,诚恳地低唤一声,把满腹哀求都刻进了声音里:
“之之……”我在求你。
之之不理她。
“弄之……”她伸手扯了扯乐念之的衣袖。
弄之也不理她。
“骚首弄之……”她坚持不懈地摇了摇他的手臂。
说他骚首就更不理她了。
“啊不,现在是,骚扰弄之时间!”尤清歌的手落在金丝楠木上,不让乐念之继续打磨。
“公子,我想与你亲近,不知你,愿不愿意?”
乐念之抬眸,看了眼嬉皮笑脸的尤清歌;又垂目,扫了眼楠木上从中作梗的手。
停下手中的活儿,他准备用眼神再杀她一杀。岂料她与他大眼瞪小眼,一赴沙场视死如归,不达目的誓不甘休。
乐念之心下无奈,伸手,揽过她的腰,抱着她坐在他的腿上,“这样,满意了吗?”
他这一抱,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尤清歌看着近在咫尺唇红齿白的他,愈发觉得想亲近他的念头难以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