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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醉玉颓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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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折过身来,投来一道蓄满酒意的目光,可酒意再浓,也丝毫掩盖不住他眼底的凌厉之色。
仿佛被冷风从头灌到了脚,尤清歌一下便清醒了。
竺易恒,他怎么在这?
尤清歌起身,系好衣带,“你怎么在这喝酒呢?”
竺易恒亦起身,拿着酒壶边仰头喝着,边摇晃着朝尤清歌走来。
到了她跟前,他狠狠地盯了她一眼,才道:“你说怎么呢?”
尤清歌被他盯得毛骨悚然,侧身想从他身边走过,却被他一把拽住手臂,扳过身子重新正对着他。
“你弄疼我了!” 尤清歌低头揉了揉手臂,牵动手腕处隐隐有些疼。再抬头时,她不禁往后退了一步,“你,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哼,干嘛?你和他在这干的好事!”竺易恒往前一步,又逼到她跟前。
“你别胡说!丝桐上仙只是帮我疗伤罢了,我们之间,清清白白的……”尤清歌节节后退,他的样子好可怕。
“是清白的话,你又脸红个什么劲?”
“我,我……”身后碰到墙壁,她无路可退了。
竺易恒伸出双手按在墙上,把她困在双臂之间。
浓浓的酒气扑面而来,这如山的压迫感,仿佛她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样。
“你的衣带为何会落在榻上,他的外袍又为何会在你身上,嗯?”
他的眼底有怒火在燃烧,怒火中倒映着她小小的身影。
尤清歌扭过脸庞不看他,他喝的醉醺醺的,哪里是要听她解释,说得越多只会越描越黑。
“总之,我们没做任何逾礼的事情。再说,我爱做什么事情就做什么,干嘛要你管!”
一席话激起千层浪,竺易恒冷笑一声,一把将酒壶掷到地上,又猛地栖身上前,狠狠吻住尤清歌的双唇。
酒香混着他灼热的气息充斥着鼻间,一瞬间,尤清歌的大脑一片空白。
幡然醒悟后,她挣扎起来,双手捶打在竺易恒的胸膛上,想阻止他继续吻她,无奈却似雨打芭蕉一般,只闻其声,却丝毫撼动不了他的身体。
更糟糕的是,她的推拒不但于事无补,反而加深了竺易恒的怒气。他不顾她的反抗,径自伸出一只手摁住她不断捶打他的双手,另一只手则揽过她的腰身,迫使她的身体更贴近他。
他的吻辗转加深。他似惩罚般地咬着她的唇,尤清歌吃痛地嘤咛一声,他却乘机探入她的檀口,勾缠吸吮着她的舌尖。浑身的力气仿佛被他抽干了一般,她的身体渐渐软了下去,最后只能任由他不断地索取,缠.绵深吻。
直到她几近晕厥再也承受不住时,竺易恒才缓缓放开她,埋首在她的肩窝上,深深地喘息着。
唇上还余留着她的温度,伴随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她的胸口犹在不停地起伏,而强吻得逞的某人,却忽然转身夺门而出,什么话也没留下。
翌日,尤清歌完完全全炸了毛,走到哪都气呼呼的浑身是刺。昨夜被竺易恒吻得晕头转向忘了跟他算账,今天她绝不放过他!
可找遍了他平常呆的地方,也没见到他的影子。
一连过了几日,尤清歌都没有再见到竺易恒。想起那夜他醉玉颓山的模样,她又不免有些担心。问过他二姐梅妍,梅妍却只是诡异地笑,说那小子好着呢。
嗯,确实好着呢。竺易恒这会子正躺在树梢上,摊开折扇遮了脸,枕着双臂倒头睡。看似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实则是心里憋闷得慌。
他这几日私下找过木玥,问了那日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弄清了是木玥在从中捣鬼。误会解除了,他心底不免就有些懊恼自己太过鲁莽。
懊悔了就该有点表示吧,是以,他惩罚自己不去见尤清歌。可思念,却像毒.药般啃噬着他……
又想起她的唇,很柔软,很粘。
想起她慌张地躲避着他的吻,最后却又任由他索取,在他怀里娇喘不止……
想念她的发香,想念她的味道,想念她的一切……
他这么想念她却又能忍着不去见她,除了自我惩罚的意思,还因着自从乐念之帮尤清歌封印了水精之后,就再也没来见过尤清歌。情敌不来,他乐得逍遥,犯不着步步紧追小蹄子。
而乐念之回了九霄巅后到底忙些什么,他自是不知。只晓得他稍事停搁了几日,便又独自去了一趟南阎浮提。而他更不知的是,尤清歌这厢,已经黯然神伤了。
小蹄子此刻正蹲在角落里画圈圈:之哥哥怎么就这么狠心呢,回到天宫各自散,不闻不问一身轻。仿佛她之前只是他世界里一名匆匆的过客,如今又变回他世界外一个透明的存在。他依旧是九霄巅上醉心斫琴的丝桐上仙,可她却变不回喜林苑里笑得没心没肺的油桐仙子。
他把她送他的静气香缨都还给她了,去南阎浮提也不带上她了。这没有她在一旁监督,也不知他又惹了桃花几朵,惊起姑娘几多……
拂袖而起,挠墙:不带她去就不带吧,这回来后他便足不出户地闭门造琴,看也不来看她一回,她好想他哇……
之哥哥之哥哥……
之哥哥之哥哥……
你知道我在想你吗?思念,是每每走笔宣纸,却总是在不经意间写出你的名字;是夜夜盼你入梦,却又在梦见你时欣喜地从梦中刹那转醒。思念它似乎无处不在,时常突然造访,让人猝不及防……
思念得紧了,尤清歌便偷偷飞到九霄巅上,可却莫名其妙地有种类似近乡情怯的羞涩,只敢一味地在彩虹花海里徘徊。
逡巡之间,她发现冥冷柘竟已长到齐人的高度。下界与天宫的时间刻度不一样,从下界带来的生物生长速度均会加快,想来冰蚕九死九生,其实也用不了多少时日。
草木尚知蓬勃向上,她尤清歌岂能不重新抖擞?
抖擞抖擞着回了油桐小筑,一进门,她便听得黑暗中传来一声叹息。
“是谁?”
青灯亮起,竺易恒坐在桌旁,望着站在门边的尤清歌。
“你怎么把我房里的青灯灭了呢?一个人坐在黑暗里。”尤清歌关上门,顿了顿,又问道:“你这几天都去哪了?”
竺易恒却没有回答,只是起身走到尤清歌跟前。
一阵酒香飘来。尤清歌挑眉问竺易恒:“你又喝酒了?”
竺易恒仍是没有接腔,眼神有些迷离,带着醉意望着尤清歌。
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尤清歌哆嗦着往后退到了墙根上,向着房门处缓缓挪动着,打算趁竺易恒不备溜之大吉。
竺易恒见着她这幅畏畏缩缩的样子,抬手抚额叹了口气:“我还没问你为何这么晚才回来,你又要去哪?”
尤清歌谄笑:“那个……我去给你弄点仙露来,醒、醒酒!”
她哆嗦着去开门,可才刚刚打开一丝门缝,竺易恒便上前一步,啪的一声将门按回去,“不必。”
尤清歌心下一紧:完了,完了,逃跑的胜算甚微……
“你、你别过来,别靠我这么近!”
竺易恒却仍在靠近:“你的声音在发抖。你在怕我么,清歌?”
“你你你,不准再过来了!不然我喊人了!啊——”
尤清歌真的喊了。可是,等等,这个世界怎么突然清净了?难道她失聪了?
哎哟不对,她这哪里是失聪了,她这是被竺易恒施术噤了声。
“混蛋!你会施术,我不会解啊?我解!”尤清歌在心里暗咒。
一解,没效果。
再解!依然无效。= =b
她这正忙着解法术,一个没防备,就被竺易恒揽入怀里了。
“不要躲我,清歌。”
尤清歌伸手推,无奈却推不动竺易恒。耳边又传来他带着醉意的声音,略带温热的气息如羽毛般拂过她的脸颊:
“清歌,为何你的身子也在发抖?不要怕我,清歌,让我抱抱你……”
被噤了声的尤清歌一个劲在心底喊冤枉:她这哪里是怕他,她这是气得。嗯,气得发抖!
竺易恒伸手抚上她的脸庞,在她耳边低语:“上次是我不对,我不该那么蛮横。这次我会……温柔的……”
尤清歌彻底傻住了:什么?还要再来一次?!他果然是还想要吻她……糟了糟了!
可她还未来得及施术逃脱,竺易恒的吻便绵绵密密地落下,在她的挣扎中搜寻着她的双唇。
不同于上次霸道狂乱的吻,他此刻的吻还真是温柔了许多。他轻轻地厮磨着,舌尖舔过她的双唇,力道慢慢转深。
尤清歌愈发挣扎反抗了,可越挣扎,竺易恒的手便将她禁锢得越紧。
呼吸越来越急促,渐渐地紊乱起来。他轻抚着她的身子,开始胡乱地扯着她的衣裳帛带。
悉悉索索的、略带凌乱的声响充斥耳畔,竺易恒觉得完全被疯狂的感觉攫住了……直到唇上尝到一滴湿凉,他才猛地一怔,酒醒了几分。待到看清尤清歌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他不由地松开怀抱,握紧拳头重重砸于门上。
一时之间,二人无话,唯有无声的啜泣如抽茧剥丝般撕扯着竺易恒的内心,轻易就掀起一股暴躁的情绪。
偌大的房间内终是被他略带沙哑的声音打破了,“该死!清歌,你别哭了,别哭了!我往后不再饮酒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