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期如梦》妖无姬

85、Part 85

　　娉婷说是在军营里呆过，可是说到底，也只是陪着宇文成都处理军务，自己不会上手。但是看兵将操练的时候，娉婷倒是觉得这兵训得应该是不错的 。
　　“觉得怎么样？”李建成忽然问道。
　　娉婷微微蹙眉，道：“看起来是不错。但是所有的士兵都必须在战场上滚摸打爬过才知道战斗力如何。如果我没记错，晋阳的兵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上过战场了。”
　　李建成微微挑眉——这话是不错的。如今天下大定，当今圣上倒是极少会用不是亲信的兵将。这样虽然是保证了安全，可是说句不好听的，这样让天下诸侯拥兵自重，于天下不利。自己身为诸侯中的一个本来并不应该这么说，不过……
　　“那么……可是有了对策？”李建成问道。
　　娉婷抬头看了他一眼——娉婷身量极高，但是在李建成身边也是有身高压迫的……“想从我这里得到京师的第一手消息？”
　　李建成笑了——他的笑容很浅，莫名地让人觉得舒服：“还真是。”
　　娉婷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但是也想看看李建成的心思，便道：“成都向来自负，虽然知道诸侯拥兵自重，可是他也认为不足为虑。所以……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一个人并不能决定一片江山。宇文将军虽然骁勇，但是一将易得，千军难求。说到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诸侯拥兵自重迟早会成为一大祸事。中央集权很有必要。大隋以当年北周八大贵族开江山，如今八大贵族子弟甚多，其中才华横溢者不在少数，难保不会出现第二个楚霸王。何况……如今大隋虽然沿用郡县制，但是仔细分析，倒是有几分郡县制和诸侯制并行的感觉了。”
　　娉婷微微一怔，一双猫眼不自觉盯着李建成的脸——她没有想到李建成会这么说……莫不是……
　　李建成倒是不以为意，接着说道：“但是偏偏又不容易解决。推恩令第一次用的时候是天才，第二次用的时候就是蠢材。所以，徐徐图之。”
　　“这话若是传出去，大公子便成为众矢之的了。”
　　“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想成为帝王的，若是太平盛世，出来的便是造反。建成自认为不是那等没有眼力劲儿的人。”
　　没有……眼力劲儿的人……“你知道了什么？”
　　“建成知道的并不多，不过既然您已经改变了这一切，建成也甘愿成为您的刀刃，扫清这大隋盛世出现的所有障碍。”李建成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娉婷忽然便有些后悔——如果当日，自己遇见的是李建成，是不是便不会死死抓住李世民带来的那一丝丝的温暖？说到底，当时的自己，不过是孤独了而已。
　　“等我离开的时候，便随我去大兴皇城吧。”
　　“是。”李建成微微颔首，嘴角的弧线不自觉加深了——他并不是不想要那个位置，只是……他不相信，若自己真是所谓的真命天子，为什么那个所谓的未卜先知的智者，真正效忠的是世民？自己的弟弟，便没有比自己更了解的了。倘若，自己是真命天子，自己容得下兄弟，可是若是世民，他会容得下一个比他更接近皇位的嫡长子吗？顾少卿，你真是，太小看我了。
　　相反的，要成事，必然需要一群可以帮助自己成事的人。李建成很清楚自己这个妹妹并不是真的对外界一无所知仅仅是个被圈养的金丝雀。宇文化及的落败，若是没有她的参与，怕是并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如今皇长子的能力天下皆知，他李建成做一个忠臣远远比做一个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奸臣要容易得多。
　　而告诉娉婷自己所知道的，不过是告诉她，这世上还有一些不安分的人需要小心。而且……顾少卿说的没错，娉婷果然是知道些什么的。而且她的反应也证实了顾少卿的话，李家确实很危险，是要表忠心的时候了。

　　果然……是自己不小心了吗？
　　娉婷微微皱眉——也许，真的是自己太过神经质了吧？四平山是这样，连带着在李建成这里也是这样。或许，自己并不适合成为一名政客吧？
　　“杨姑娘！”有兵将过来，打断了娉婷的思路，“大公子，二公子来了，是不是要杨姑娘回避一下？”
　　“不必了，叫他过来吧。”李建成微微皱眉。
　　为什么要自己回避？李世民管得，未免太宽了吧！
　　不多久便听见李世民的声音:“大哥原来你在这里呀？”马上的男子白衣翻飞，带着张扬肆意的笑，却在看见娉婷的一瞬间收敛了笑意:“娉婷也在？”
　　“二弟！”李建成不赞同地开口。
　　李世民仿佛刚刚反应过来，下马，施礼道:“见过殿下。”
　　也许自己真的是不再相信李世民了吧！
　　娉婷伸手虚扶了一下，道:“不必多礼，今日唤我杨姑娘便好。”
　　“是——怎就你们二人在此，不叫人伺候着？”
　　“我没那么矫情，想必大公子也是如此。”娉婷不着痕迹地扫过面前的李世民，眼中不复当年的依赖，“李二公子怎么也会到此？”
　　“军营本就是世民负责，大哥极少会有时间过来。”
　　“哦？”娉婷微微挑眉，“这话怎么说？”她看向李建成，明显是要对方给她一个答案。
　　李建成微微拱手，道:“回禀殿下，军营确实是由世民负责的。建成带兵打仗的本事不及世民，让贤也是必要的。”
　　“我怎么不知道，原来李二公子这么厉害，年纪轻轻的未上过战场便是猛将？假若我没有记错，李大公子早年是上过战场的。”
　　“是。当今陛下伐陈之时，建成曾在家父手下任一小将。”李建成态度恭敬。
　　“既然如此……算了，说到底是唐国公的家事，我也不好多言——李大公子既然要随我进京，还是尽快回去看看，需要带上什么东西。虽然说是停半个月，但是保不准会提前。”
　　李建成如何不知她只是为了支开自己？这两个人之间的是是非非早已说不清是谁对谁错，也许，仅仅是自己一厢情愿，希望这两个人不要为敌。
　　“建成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