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期如梦》妖无姬

56、Part 56

　　当夜宇文成都搬进了南阳公主府。
　　独孤娉婷了解杨广，所以一早便让人做好了平南侯府的牌匾存着，等着成亲之后，她便是宇文夫人，而不是南阳公主。所以南阳公主府，并没有存在的价值。
　　“将军，有你的信。”
　　刘通拿着一封信进来:“一直在军营里放在，不知道是谁写的。”
　　宇文成都接过信封，随手拆开，一只纸鹤掉了出来。
　　“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
　　这是娉婷的字迹。
　　也就是说，这封信准时送到了军营，并没有被人截下？刘通皱眉，看向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表情。
　　“来人，进宫。”
　　杨广在第一时间得到了这个消息。
　　“所以说和宇文家无关？”杨广皱眉，下一刻，便爆发出来:“传伍云召入宫。”
　　“剩下的事，为了避嫌，你还是不必参与了。”杨广抬眼看着面前的宇文成都，手中的佛珠转得越发得乱了。
　　“是。”宇文成都起身离开。
　　既然你要保宇文家，朕便给你这个面子。宇文成都，你最好记得，这是最后一次。
　　抱歉，娉婷，我必须护着宇文家。但是，这是最后一次。
　　屋外，夜色正好。
　　伍云晴被伍云召亲手斩于殿上。
　　之后林林总总的，杨广杀了数百人，一时间大兴皇城中腥风血雨。
　　这场风波持续了近三个月。
　　罗成已经一年多没回北平王府了。不过这位现在确实是不着急回去:“百国武士大会，罗成，你会参加吗？”
　　罗成摇摇头:“每国只有一个名额，为了保险起见陛下定会让宇文成都出战。”如今罗成的伤势大好，正跟着宇文成都在军营里历练。倒不是说他不能会北平王府，说白了他就是闲得慌。
　　单盈盈咬咬筷子，表示赞同:“每次看宇文将军揍你的时候我都特想笑。”
　　罗成:“……”
　　“好歹是未来的世子妃，给罗成留点面子。”宇文成祥放下手中的书，笑道。
　　“说的是！”罗成在一旁帮腔。
　　单盈盈不服气地皱了皱鼻子:“我不跟你们这帮臭男人说话。”说罢便自己回了房间。
　　“最近有南阳的消息吗？”罗成收敛了笑意，道。
　　“没有。不过卫灵明日便要回京了。听说公主出事的时候李世民病情加重，拖到了现在。”宇文成祥倒了一杯茶，上好的香煞里人，带着沁人心脾的芳香 。
　　罗成接过茶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在怀疑李世民？”
　　“如果说，伍云晴是大哥的烂桃花，李世民，便是公主的桃花汾酒。只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梦。”宇文成祥将手中的茶水泼到了地上，看着地上袅袅的蒸汽，“懂吗？”
　　“这么说，你并不怀疑李世民？”
　　“不。李世民知道，但是我相信，他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瞒得过独孤家的势力。所以，李世民应该只是知道，公主是安全的。”宇文成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少保大可放心。”
　　罗成将杯中的茶水饮尽:“这话你该跟你大哥说。”
　　“大哥只是要保宇文家而已。但是经此一事，陛下再也不会信任宇文家了。”宇文成祥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吹开了水汽。“到底，公主是大哥挚爱。”
　　“你觉得，你大哥知道陛下只是看了他的面子而已吗？”
　　“陛下要一个全心全意对公主的男子。但是不是所有的钟无艳都会遇上楚宣王的。大哥身上背负的太多。早年，独孤皇后曾有意将一个女儿嫁给大哥，你知道，那位公主怎么说么？”
　　“怎么说？”罗成的兴致被勾了起来。
　　宇文成祥顿了一下，往炉子里续了水，才不急不缓地说道:“宇文将军眼中似有泪意，想来是被逼得狠了。这种男人适合做臣子，但是绝不适合做丈夫。”
　　“噗！”罗成忍不住笑出了声，“很精准。”
　　“所以，陛下要大哥记着，他这一辈子都是欠了公主的一条命的。”
　　“夫妻之间哪里这么多算计。”
　　“少保敢不敢与成祥打个赌，公主对大哥的算计也不会少。只是……不同的是，公主想护着大哥而已。”宇文成祥微微叹了口气，“所以，少保还是珍惜和单小姐的姻缘吧。这段完全没有利益政治，仅仅是相爱便在一起的感情，是多么的可贵。”
　　“那是。”罗成红了耳尖，“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没找一个？”
　　“惊鸿一瞥，便是一生了。”宇文成祥起身，“我能帮大哥处理婚事，可是永远不能风风光光地娶自己的良人。”
　　说这话时，宇文成祥表情淡淡的。夏末的阳光正好，打在他身上，在墙上留下斑驳的剪影，“若是有机会，少保帮着我护着她已经是极好的了。”
　　“叫什么？”
　　“护国公家的一个舞女，名叫红拂。不过她本来的名字很美，唤作张初尘。”
　　“既喜欢，何不求了她？便是不能让她成为你的正妻，做了通房侍妾，只要你给了她唯一的位置便是可以的。”单盈盈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正听见这句话，“名分并不是那么重要。”
　　“世子妃说的容易。”宇文成祥的笑容中带上了一丝苦涩，“如若是馆子里的，便是求了家里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但是偏偏在护国公府。我不想步入朝堂，便没有法子。”
　　单盈盈放下点心:“但是就这么错过去？”
　　“盈盈，要不下次你去要了吧。”罗成觉得这个主意真的不错，“如今只差了一个婚礼，不过你已经是众人认定的北平王府的世子妃了。如今我虽没有在朝堂上，但是影响力还是有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下次若是护国公邀请你，让我找个理由？”单盈盈皱眉，“虽然这个主意真的很馊，但是护国公应该会看你的面子——成祥你觉得怎么样？”
　　“如此……便多谢了。”
　　罗成看着宇文成祥，忽然有种其实自己被卖的感觉。
　　晚些时候宇文成祥进了宫——如今繁玦和繁玖都在宫里，杨广并没有再苛求什么，但是绝不允许让两个孩子住在南阳公主府。宇文成都会看孩子的话估计这世上就要再多两个小天宝将军了。
　　“师父。”杨昭在宫里等着他。
　　明面上，宇文成祥并不是太傅，不过既然娉婷曾将这个弟弟托付给他宇文成祥过，他还是非常用心的。接着看孩子的由头，宇文成祥没少帮杨昭。
　　“殿下。”
　　”繁玦和繁玖睡了。姐夫刚进去。”杨昭放下书，道，“可是姐姐有了消息？”
　　“你也知道了？”
　　“父皇说那具女尸按平南侯夫人的规格葬了，可是据我所知，朝堂上并没有平南侯。父皇没打算给姐夫封侯。”杨昭提笔写下平南侯三个字。
　　宇文成祥不自觉笑了:“你真的不像是个孩子。”
　　“在塞外，我学了很多，看着姐姐和父皇做事，自然也是要学一点的。姐姐在时，我自然可以是任性的皇长子。可是姐姐不在，我便是吉儿和暕儿的哥哥。”杨昭放下手中的笔——他的字看着并不想七岁孩子写得出来的。
　　“这倒是了。不是谁都跟我一样，有两个不靠谱的哥哥——唉！好嫉妒啊！”宇文成祥说这话时，被一个纸团儿砸中了脑袋，引得孩子咯咯直笑。
　　宇文成都抱着两个孩子出来了。
　　“每次看见大哥你抱孩子都特别想笑。”宇文成祥走过去，接过其中一个，“这桃花眼跟陛下还真是一模一样。”
　　“不过这双桃花眼若是生在玖儿身上，会更好些。”杨昭接过另一个孩子——他本来身材并不算瘦弱，但是也是长大了也应该是翩翩公子。抱着个孩子总是显得瘦小了。不过杨昭宁愿自己抱着，也不愿看着天下无敌的天宝将军全身僵硬抱着孩子像抱着上等瓷器一般。
　　“不过这玖儿生的比较像大哥。”宇文成祥笑道。
　　宇文成都觉得这个弟弟该揍了。
　　“殿下可是要去看看百国使团？”宇文成都将话题引到了正事儿上。
　　“不必。”宇文成祥坐下，用银勺舀了奶糊糊喂给怀里的繁玦，“殿下大可以等着，所有人都来到的时候再去。”
　　“若是如此，去的时候要带着什么人？”
　　“带着罗少保。”宇文成祥说得随意，“这次本就是不公平的。陛下大约是想让大哥发泄一下，居然是车轮战。大哥即便是没什么问题，但是要连着打个四五场的话……体力消耗太大了。”
　　宇文成都倒是不觉得:“你怕我输了？”
　　“不，我是怕我输了。”宇文成祥放下手中的银勺，将衣袖里的一打纸取了出来，“我全部家当都压上了。”
　　唯一没有抱孩子的宇文成都拿起纸:“……”
　　“什么东西？”杨昭觉得姐夫的表情似乎不太对。
　　“论各国勇士可以撑过大隋勇士宇文成都几招。”宇文成都翻看了后面的名单，“你从哪里得来的各国勇士出场顺序？”
　　“从陛下那里得来的。陛下说这群使臣到了大兴皇城，便免了各种费用。但是羊毛出在羊身上，这笔钱还是要他们自己出。所以给了我各国勇士的资料，叫我整理出来。私下开赌盘。”
　　杨昭:“……”
　　宇文成都:“……”
　　陛下您就这么坑了各国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