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过我的春天》筱骊

16、第十六章

　　清晨，缩在被窝里翘首的杜芳亭看见早已起床的袁媛神态无恙，嘴角一挑，又躺了回去接着睡。
　　袁媛看见了，提醒道：“起来了。”
　　杜芳亭翻个身面向了墙，被子一拉蒙住了头。
　　“不起算了，我没有可是不会帮你们带早点的。”相较于赖床，这三人是更看重早点。
　　“几点了。”李双双嗖的掀开被子坐起来。
　　“不早了。”袁媛含糊的回答。
　　“不早了是几点？”王静睡眼朦胧，悠悠转醒，慢慢掀开被子，突兀的插话。
　　“就是你该起床了。”
　　这无聊的对话是难以继续的，接着三人结束艰难的挣扎，陆陆续续从床上爬起来。
　　这就是新的一天，没什么大不了，和以往的每一天没什么不同，要说不同，就是袁媛加入了杜芳亭她们的队列，和她们一起吃早餐，一起步入教室，谁都没提宗昊的事儿，自然也没在楼下看见他，连袁媛自己也觉得没有他也没什么。
　　这一天袁媛都没见到宗昊，袁媛心中的期待渐渐消亡，直到睡前，她的期待所剩无几，闭上眼睛的前一秒袁媛的结论是：他真的生气了。
　　袁媛的等待是漫长的，等待中的她渐渐失去了耐心，每每下楼她总会环顾四周，或许他会从某处突然出来，可是每每袁媛都失望了，她连宗昊的影子都没看到。
　　看见袁媛难以掩藏的焦急，她们怎么能不跟着急，这不，刚到了楼下，李双双就悄声对杜芳亭说：“这样下去要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杜芳亭无奈的挑眉。
　　不知是否感应到袁媛的焦急，中午的时候，在拥挤的餐厅杜芳亭惊喜的叫住袁媛，手指着叫她看：“媛媛，媛媛，宗昊。”
　　袁媛顺着看去果然看见宗昊孤身一人坐在之前他们经常坐的位置，袁媛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感受，她都要绝望了，她都不报有看见他的希望了，所以她都都没往那边看，谁知他总是知道如何把握时间，总是在最后一秒叫她看见他，袁媛站在那儿，忘记上前，事实上她不知道要不要上前，是不是巧合，他恰好在了。
　　杜芳亭推了她一把：“愣着干什么。”
　　袁媛顺势走了过去，她在他的旁边坐下。
　　宗昊旁若无人的吃着饭，过了片刻才抬头看了不咸不淡的抬头看了袁媛一眼。
　　他不说，袁媛也不说话，两个人沉默的埋首吃饭。
　　很明显，两个人都心不在焉，袁媛更是心情低落。
　　“媛媛。”宗昊叫。
　　袁媛心中一喜，抬头。
　　宗昊的大手伸来，在袁媛嘴角一抹。
　　袁媛突地心就酸了，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做。
　　宗昊只是将她嘴角的饭粒抹掉，在她的注视下又低下头，他知道袁媛又在神游，每当她走神时，她就会表现出小女生该有的傻乎乎的行为和表情，而他也乐得见他难以见到的场景，就像此刻，袁媛傻傻地看着他，他都不忍心了，可他还是低了头吃饭。
　　“你还在生气？”袁媛不要等了，既然他不说，那就由她来吧。
　　“我没生气。”他怎么可能没生气，他只是生自己的气罢了。
　　袁媛看着面无表情的宗昊，真的看不出他是什么情绪，但是就以往来看，他也应该是表情放松或是微笑着啊，这就表示他还是不高兴的，而就刚刚的表现看，好像又没生气，袁媛不懂了，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她也垂了头去吃饭。
　　“我有事，先走了。”宗昊丢下这句话，也不看袁媛就走了。
　　这是第一次吧，袁媛想，第一次，他见到她冷淡的对待，又冷淡的离开。
　　袁媛看着低头看着米粒，突然觉得今天的米太硬了，她都咽不下去了。
　　“媛媛。”杜芳亭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宗昊离开的背影。
　　袁媛低低的嗯了一声，戳着餐盘中的食物，实在是吃不下去。
　　“他怎么走了？他说了什么？”
　　袁媛什么也没用说，她心情低落，谁都看得出来。
　　杜芳亭见袁媛恍恍惚惚的模样，不忍再问，拉着袁媛先走了，留下李双双和王静干瞪眼，无奈，只得收拾了餐具跟上。
　　杜芳亭东扯西扯，想尽了办法逗袁媛开心，且是以她难得的锲而不舍，尽管她看见袁媛脸上勉强的笑，迷离的眼神，尽管她几乎是自言自语，可是她见不得袁媛难过的样子，她心疼，她想不明白，宗昊怎么舍得袁媛难过，他那么宠爱她，作为一个过来人杜芳亭又怎么看不出来，作为一个旁观者她又怎么看不出宗昊的认真，叫她羡慕嫉妒恨的认真。
　　“媛媛，今天和我一起出去玩吧？”杜芳亭灼灼的眼光充满期待。
　　“呃？”袁媛不解。
　　杜芳亭忽略掉袁媛的心不在焉，再次说道：“我说今天有人约着出去玩，你也去。”
　　“我？”袁媛微微皱眉“我不想去。”
　　“你有事儿？”
　　袁媛果真思考状：“没有。”
　　“那不就结了，反正你又没事儿，一起去玩玩，保证你开心。”杜芳亭信誓旦旦。
　　袁媛见杜芳亭兴致勃勃，不由得心动，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杜芳亭瞅见袁媛嘴角不明显的笑意，一愣一喜，扯得更加卖力，袁媛也渐渐缓过来神，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胡扯。
　　袁媛答应的事儿都是要做的，中午的时候虽是一个慌神答应的，可是此刻，她收起心中的兴致缺缺，嘴角带笑的跟在杜芳亭左右。
　　目的地不远，袁媛提议步行前去，杜芳亭这个懒女豪爽应允，两人相携前往。
　　杜芳亭是个话题女王，不管是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她都能找到话题扯上一番，袁媛在旁边听着，偶尔会插上一两句话。
　　“媛媛。”杜芳亭突然停住话题。
　　“呃？”袁媛转过头。
　　杜芳亭叫的目的只是想把袁媛流连在车水马龙之间的目光转向她这边，她转过头看她，目光询问，她突然就找不出一个叫她的由头，支支吾吾半天就是吐不出一个字，她心虚了，真的是。
　　袁媛知道她为什么叫住自己，她也看到了，只是她未表现任何情绪，如若不是杜芳亭叫她，她也会收回目光，从那辆她乍一眼就眼熟的车子上收回，当然，她是因为不能看见宗昊眉角眼梢的笑和他身边巧笑言晏的妙龄女郎，她觉得刺眼，原来他真的是有事儿。
　　“媛媛。”杜芳亭看着袁媛暗淡的脸，试探的叫。
　　袁媛笑，笑容勉勉强强。
　　杜芳亭不知要说什么好，索性就沉默，她觉得自己真是混蛋，怎么就领着袁媛来什么无聊的狗屁聚会。
　　两人沉默的走着，熙攘的街巷成了背景，她们俩在夕阳下缓行的身影，有些突兀的镶嵌在街道落日的余晖中，时间会记载她们此刻的心情，夕阳会渲染她们伤感，没有什么能比上她们此刻无言的前行，她们不管目的地何在，她们通往未来。
　　两个人悠悠转转，无心再去聚会，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渐渐积淀了心情，两人都沉静下来，但是还是觉得不那么舒坦。
　　杜芳亭停下脚步，拍着袁媛的肩大胆提议：“走，我们去喝酒。”
　　袁媛是个好孩子，酒吧是她从未去过的地方，她不得不用惊讶的眼光看着杜芳亭。
　　“聚会怎么办？”她觉得放人家鸽子不好。
　　“哼哼，当然是不去喽。”
　　“这不好吧。”
　　“媛媛，你怎么总是这么认真呢？有一天你会伤心的，到那个时候你要怎么办？”杜芳亭又迈开步子，留袁媛愣在原地。
　　袁媛心惊，杜芳亭说对了，她知道自己太认真，兀自愣了一会儿才跟上杜芳亭。
　　“等一会儿打个电话过去跟他们说一声。”
　　“说什么？”袁媛不知道要找什么样的借口。
　　“就说临时有事儿，不能来了。”杜芳亭一脸鄙夷的斜睨着袁媛，但是实质上她却是羡慕的，她身边只有一个纯真的女孩了，她甚至都学不会撒谎，而她早在不知什么时候丢失了她再也拾不回的天真烂漫。
　　袁媛惊讶，这就行了？
　　“话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我。”袁媛不觉得酒吧有什么好。
　　“走吧。”杜芳亭挽着袁媛，几乎是拖着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