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回忆 ...
-
‘只有通透所有弦音才能更好地掌握吉他的声音。’辰昔看着《吉他自成》中各个品的各个音色，不禁有点头疼。他看的话还是懂一点的，可是要背的话，好难……
‘只有会读谱子才能更精准地弹奏吉他。’辰昔转移阵地，翻到了谱子的那几页：噢天啊，这些都是什么……几条线不相交就算了，上面还有叉叉（“×”）；有叉叉就算了，这些上面的1234……是什么意思啊。
‘只有不断地练习爬格子才能更好地打好基础。’好吧，就这点辰昔可以做到，因为不用思考。爬格子，就是在一条弦上，左手四指轮流按住各个品位，然后右手一下一下地拨动琴弦……
——虽然不用思考，可是好难的样子。弹出来的声音，有百分之八十是破音，根本弹不准。是的，现在的辰昔心里很无奈。
……
没有错，一天又结束了。解决温饱之后，辰昔就开始学习吉他了。虽然只有一本看似不太可靠的教材——《吉他自成》，不过死马当活马医。这是辰昔心中的想法。
可是辰昔练习的时候貌似并没有顾及萧任其。那时候萧任其躺在床上准备睡觉，而辰昔坐在椅子上弹奏吉他。这样的场景本来是很和睦的。可是，为什么会有时而刺耳，又时而很吓人的声音响起呢。难道是声音的错吗？
过了大概几刻钟，萧任其的声音响起了：“太晚了，收好吉他来睡觉吧。”虽然萧任其不忍心打断辰昔的练习，毕竟这不是件礼貌的事，可是他也不想自己的耳朵备受折磨。
“嗯。”辰昔应承着，收好了吉他。其实他心里也松了口气，虽然对于爬格子他并不厌烦，他有耐性继续练下去。可是，这个过程有点困难。松开琴弦的一刹那，他可以很清楚地感觉都左手指尖的疼痛，而且指尖出被勒出一条一条的凹沟。恐怕是要许久都不能消散了。
‘笨蛋，只要长了茧就不会那么疼了。在这之前你必须要持之以恒啊，不然怎么会长茧……’来自吉他书的怨言被一阵微风带过，轻轻飞去不留一丝痕迹。也就是说，辰昔没能听到。
——
黑夜中，两个人窝在床上。
这只是普通的木板床，有点硬，不过还能躺人。
萧任其转身面对着辰昔，看着辰昔的看似睡着的脸，似是酝酿了很久，开口了：“你，讨厌这里的人吗？”
辰昔没有动静，可是不知道黑暗中萧任其有没有发觉，辰昔的眼睫毛动了动。
“住在村子深处的人，患有疾病。大多是患有孤独症的孩子，被遗弃在这里。”萧任其缓缓道来，语气很轻，仿佛在说一件很轻松的事。可是语言的分量，却很沉。
持续了好一会儿的寂静。
辰昔慢慢睁开了眼睛，似是思考了会儿，他说：“你知道吗。在我小时候……我的叔叔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我现在还记得。”
——“他说，‘我还以为你有自闭症呢’。”
萧任其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停顿了一会儿。因为，孤独症，也叫自闭症。
辰昔自顾自地说下去：“在我很小的时候，大概两三岁的时候，我曾经出走过。那件事，我现在还记得，未曾忘记过。那个时候，我一个人在家，妈妈不在家，我想去找妈妈……然后，门没有锁，我推开门，走了出去……最后，他们是在市场找到我的。因为，那个时候爷爷奶奶在市场有间店铺，而爸爸妈妈隔三差五的会去帮忙。也许当时的自己，是以为在那里可以找到妈妈吧，所以就去了那里。”
——“被带回家后，我还记得一个场景，至今还记得，未曾忘记过。爸爸圈住了我，那个时候我还小，相对于很小的我来说，爸爸的手臂很长，也很结实。他的长臂围着我，我却一点也不觉得窄，还可以在里面转上几个圈呢。我还记得，那时候爸爸在我耳边的细语，‘怎么走出去了’、‘还到市场了呢’、‘那里是找不到妈妈的’、‘以后记得乖乖呆在家里’、‘爸爸妈妈会回来的，知道吗’……”辰昔没有再说话了。他感觉到自己有点想哭了，他怕说着说着，连声音都会变。他闭上了眼睛，想要硬生生地把眼泪逼回去。
——好涩。这是他闭上眼睛的感觉。
‘唔’，辰昔感觉到有人在抚摸他的脑袋。可是他已经没有家了，爸爸妈妈还会回来吗？
萧任其看着眼前人闭上了眼睛，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对方的头发。他说：“这不是自闭症，乖，睡觉吧。”也许萧任其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现在的语气，是多么的温柔。
辰昔大概已经睡了，可是萧任其还没有合眼。他也想到了很多事。他一个人离开了那个家，不仅是因为母亲在那个家尸骨无存。更是因为他得到了一个消失：他的母亲还没有死。
其实他的父母很恩爱，萧任其小时候一直过得很幸福。强大的家族，温暖的家庭……可是有一天，家族依然强大，却出现了有野心的人，是族里的人……那几个族里人是乐师，他们的乐器是箫。他们说母亲是琴的乐师……一堆无根无据地话语，却搅乱了萧任其安稳的生活。他的母亲被冠以妖女的名义，消失在他的眼前。
更可恨的是，当初的他，竟然没办法让自己的箫发声，保护自己的母亲！
而他的父亲，当时不见了影踪，连母亲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现在的父亲，萧任其不用想也知道，他的父亲苍老了很多，变得很颓废。
娘，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你？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