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路口》张田

35、冬雪

　　大叔清醒后，过了一个礼拜，医生准许病人移动，少爷给他办了转院，舟车劳顿，平安抵达．

　　冬天，就在我也不经意的时候，慢慢靠近了。穿着红色的大衣，站在满洌寒风的街角，很多年都没有这么冷的冬天了。

　　少爷把大衣给她的时候说：“知道你要回来，所以早准备的。”

　　恍然一梦，开春的３月就满２６岁了，回想自己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不过就是兜兜转转，浑浑噩噩，期期艾艾。以前，有大叔，后来有少爷，在之后还有李杰恩，最后仍然回到原点。

　　我什么也没做，我只是在每段记忆快消逝之前，哭着喊着叫它别走，我只是坐在那里等待，以为终有一天，就会把我找到，会遇到对的人。我其实什么也没做过，怎么可能得到幸福，人人都比我做的多，人人都比我勇敢。

　　早上的时候，月晋多半是要待在医院的。

　　“今天气色不错，看来昨天有好好吃药。”月晋帮大叔加了床被子。

　　“我哪里敢不吃，那些护士一个个力大如牛，随便哪个都可以轻而易举把我灭了，昨天给我挂点滴的那个更是神力非凡。她刚给我挂完点滴，就听见隔壁的护士大叫：“不好了，氧气瓶砸到病人了，那个护士立马就冲了出去，一会就解决了。后来听医生说，那个护士一个人单枪匹马就举起了那个氧气瓶，你说厉害不厉害，我哪还敢不吃药，我的脑袋可没有氧气瓶硬。”大叔说的绘声绘色，精神十足。

　　月晋听的扑哧直笑，道：“还有这么了不起的护士，那看来把你转到这家医院是对的，以前那家可没有这么有办法的护士。”

　　“你还笑，我可是重伤病患，怎么能天天生活在护士的压迫统治下，这样多不利于我健康恢复啊，怎么也得换几个温柔、美丽、妩媚、多情、的来才对。”

　　“你还嫌中东战场不够激烈吗？”月晋一刀把苹果切成两半。

　　“什么战场，我几时去过那种地方。”

　　“你还记得那个阮丁吧，就是他说的，他说你下次去中东前要先和他打招呼，他好申请休假，每次都碰到你，搅了他好几次约会。”

　　“混小子，这是医生该说的话吗。我要去医院投诉他，怎么不说我给他们医院创造了多少银子的进帐，要是去别的地方，早就是ＶＩＰ的级别了。”大叔挥动着还能动的左手，表示抗议。

　　“以后咱们再也不要去那间医院了，以后都见不到他的。”月晋握着大叔挥动的手，表情很认真：“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保护大叔，即使身边没有依靠，我也能够，我会变得很坚强，我可以只依靠自己的力量站的很好。大叔，我们以后再也不去那家医院了，绝对不要去，好不好。”

　　“好，都听我侄女的，以后绝对不给那家医院银子赚。”擎迷生温柔地说着，满眼都是笑，很好看。

　　月晋起的很早，大叔今天第一次可以下床做复健，月晋想早点去陪他。拉开窗帘，满世界都是雪白一片，下雪了。

　　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来的可真早。

　　穿戴整齐下楼，少爷正在用早餐。

　　瞧见了月晋：“快点过来吃早餐，等会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大叔。”少爷也是跟着月晋的叫法，其实擎迷生的年纪左右大不了少爷十岁，还没那么老。

　　街道上的雪都清理的很干净，没有给交通带来麻烦，早的很，也没有堵车，去到医院只花了不到半小时。

　　医院里的雪还没清理，不知是时间太早，还是有意留着，白皑皑的大片大片，没有一死尘杂的干净，惹的人都不好意思去踩它。

　　少爷一直站在月晋身边，没说话。

　　见她站着不动便问了：“怎么不进去。”

　　月晋取掉厚厚的手套，接住了一粒凝结成很大片的雪花，吹到少爷脸上。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大大超出少爷的意料之外，月晋看着少爷傻楞的样子，大笑起来：“你都不知道躲啊，真是笨，小时侯打雪仗你肯定是最后一名。”

　　月晋笑得咯咯，没有留意到少爷手下的动作，突的一下，就被雪球击中。

　　少爷得意洋洋：“我是最后一名，你也不见得比我好多少。”

　　月晋气愤道：“小人，偷袭算什么真君子，有本事我们真枪实弹。”

　　少爷哪里服过软，接战。

　　“输了你可不许哭。”

　　“谁输了就得把对方背上楼，还不许坐电梯。”月晋这次要玩大的，看谁怕谁。

　　“你背的动我吗？”

　　少爷还没问完，月晋的地一弹就扔了过去，正中红心，得分。

　　两个人在雪地里打的痛快极了，你一枚我一枚，时间久了月晋有些吃不消，明显败下阵势，眼见情况不对，她赶紧搬救兵，大声叫道：“李语，别躲着偷笑了，快来帮我的忙，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从刚才就一直躲在暗处的李语只好揉揉笑僵了的脸，为了美食，加入战局。

　　二对一战斗的结果：月晋大获全胜。

　　跳上少爷的背，月晋得意张狂地大笑道：“我说你是最后一名吧，还不承认。”

　　“总共就是三个人，你们两个第一，那我还能是什么？”少爷无语，这个女人果然是不能宠，对她好点，就翻了天，真是比小人还难养。

　　好在楼层不高，也就７楼，不然少爷今天肯定得先去推拿才能回家。

　　月晋收起嚣张，安静地趴在少爷背上。

　　上到二层的时候，颇有感触地说：“以前我总是幻想着我们之间各种的可能，想着你就像现在一样的背着我到处走，即使什么也不做也挺好，只是想着，怎么才能和你靠的更近。没想到，今天终于让我得尝所愿，感觉真好，要是这个楼梯走不完就好了，少爷这样一直背着我，一直走，真好。”

　　少爷不作声，平稳地继续走，一步一步，踏着水泥台阶，笑得浅浅，温柔卓越。

　　很快就到７楼的走廊，月晋说：“放我下来吧。”

　　“就背到门口。”少爷仍是向前走。

　　月晋侧头偷笑，果然是被我感动了吧，还别扭个什么劲。

　　病房外，站着个男人，月晋没看到，少爷叫他：“李杰恩。”

　　月晋瞬间仰头看过去，真的是他。

　　少爷慢慢放下月晋，对着李杰恩礼貌地微笑问好：“你好。”

　　“我想来看看大叔，没通知你们，冒昧了。”李杰恩笑得很是勉强，生硬地挤出半弯的弧度，看着不像在笑到是像面部抽筋，要多不自然就有多不自然。

　　月晋也尴尬的很，对他点头：“进去吧。”

　　大叔第一次复健很成功，从身后看，已经可以正常行走了，月晋很高兴，直夸他骨头硬，上辈子肯定是将军。

　　晚上，少爷请李杰恩到家里用餐，被他婉拒，说是还要赶回去，月晋也没留他，礼貌地道别，简单的送了送。

　　冬日的天，黑的很快。

　　今年的第一场雪还在继续，看样子是会下很久才是。

　　真冷啊。

　　飞机上

　　空姐向李杰恩询问：“先生想要点什么？”

　　“不用了，谢谢。”

　　“少爷，你耍赖皮，我才不会输，你就是耍赖皮，赢了也不光彩。”

　　真难受，真他妈的难受。

　　飞机的高度已是看不到雪的，不过预报说了，今夜的雪，不会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