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默》樱花的吟唱

30、第 30 章

　　我立即意识到，他既然醒了，那么身上的痛楚早就跟着发作，可他一直忍着在和孩子们聊天，根本看不出来丝毫的异样！
　　面对他的疼痛，我毫无办法，只能是给他热敷，陪他说说话，希望能够转移他的注意力。
　　由于家里的窘迫，温默的药不久之后便停了。
　　所有的痛楚只能靠他自己强忍着，他那脆弱的胃更是吃什么便吐什么，整个人形销骨立。温默的双腿虽然还有感觉，但是只要站起来便疼痛难忍，一直发抖，即使是这样，也站不了多久。
　　他的眼睛本来就看不见，再加上现在行走不便，日日卧床要人伺候，日子一久，脾气变得有些暴躁。每天都会冲我发脾气，要赶我走，但是，在孩子们面前，却从来都没有发作过。
　　可我知道，在他心底，是最不希望我走的。
　　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尽量减少与他见面的次数，每次等他闹的累了或者是休息后再近身照顾他。
　　两个孩子仿佛一夜间长大：温珏已经不在去上私塾，出去找了活干，给一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当书童，每月都会有月例，都拿来贴补家用。
　　我有时会带着温暖上山采一些草药，只是一些止痛的药，可与温默巨大的痛苦相比，这些药，只是杯水车薪。
　　这天，雷雨交加，电闪雷鸣。
　　这一天，对温默来说，是个生不如死的日子。
　　他平时还有力气冲我发脾气，而今天，他疼的脸色发白，冷汗直冒，双手将被子攥的死紧。我忙着给他止痛，便没有发现家里的异常——天色已晚，暖儿还没有回来。
　　我和温默就这样折腾了一夜，翌日早上，我才发现暖儿不见了。我努力压下心里的恐惧，自己一个人出来，到处去找温暖。
　　昨夜刚下过瓢泼大雨，这孩子没回家，能去哪呢？我先回娘家找她，她没在，我甚至不敢告诉任何人她失踪了。我把她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根本就没有人。
　　我迫使自己平静下来，忽然脑中闪过一个想法：她会不会去了我带她采药的山上？这个想法让我全身都在颤栗，我发疯似的向山上奔跑，我的暖儿，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到了山上，我一点点的在我和温暖采药的地方找她，不久，我发现了暖儿的鞋。
　　我顿时万念俱灰。
　　又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了我的暖儿。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她身边的，她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躺在那，仿佛只是睡着了。
　　唯一不同的是，有一大片血迹从她的头部蔓延出来，昨天那么大的雨，竟然都没有将它冲刷干净。我轻轻的把她抱起来，小小的身子那么冰凉，苍白的小嘴再也不会张开，甜甜的喊我一声“娘亲”。
　　我努力的麻痹自己，告诉自己，暖儿只是睡着了，只是，睡着了，而已。
　　我轻轻的对她说，“暖儿，娘亲来了，娘亲带你回家。”这样说着，身上便似乎有了点力气，我抱着我的女儿，一步一步，向家里走去。
　　回到家，我抱着女儿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只是坐着。
　　温默听到我的动静，还在讥讽我：“一大早就丢下我这个瞎子出去找乐子去了？不错啊，兴致还挺高！”
　　我听了他这话，不禁觉得很是可笑，便真的笑出声来：“哈哈哈……”这一笑起来，便再也停不下来，笑的眼泪都在脸上肆虐，可还是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