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们爱过》陶矜悠

1、一、云淡

　　烟雾飘渺，灰蒙蒙地恍若要把整个城市吞噬于一片雾霾之中。
　　街道两旁人影散乱。偶有的几缕寒风，吹得左歆本就昏沉的脑袋更加昏沉。她把外套往胸前扯了扯，加快脚步往顾晨所在的公寓走去。
　　顾晨是左歆交往了五年的男朋友。他们的相识相恋，庸俗地和八点档纯情校园剧的俗套情节如出一辙。在一个艳阳高照的盛夏，忒不识趣的左歆独自一人蜷缩在学校最具浪漫气息的七堇花丛旁放声抽泣，惹得一对对正说着绵绵情话的小情侣们恨不得把这个大煞风景的不速之客扔到黄浦江里喂鱼去；而顾晨正是在这水深火热的时刻如天使般突降到左歆身边，潇洒地拉起她的手离开了七堇花丛。情绪低迷、神情恍惚的左歆在顾晨拉着自己走了将近十分钟后，终于从神游的临界状态恢复过来，眨着还挂着泪珠的湿润大眼睛问眼前这个陌生的帅气男生：“你是谁啊？”
　　后来顾晨告诉左歆，他从没见过一个女生可以犯迷糊犯得如此傻气，当初他应该直接把左歆卖掉，说不定这丫头还会帮自己验钞呢。这时左歆就会蹭进顾晨温暖厚实的怀里笑个花枝乱颤：还好你没卖，不然你去哪里讨个像我左歆这么国色天香的老婆啊？
　　顾晨总会宠溺地捏捏左歆的鼻头，不说话。
　　其实左歆清楚的很，像顾晨这样有才有势有貌的王子，要怎样的女友没有。
　　只不过，他凑巧爱上了这个被他从七堇花丛带走的落难傻瓜罢了。
　　就这么回想着，左歆已经来到了顾晨公寓的楼下。她熟练地刷卡上楼，还未抬手接触门铃键门就自动打开了。
　　“怎么穿这么少。”顾晨好看的眉目在看到左歆单薄的衣着后迅速纠缠在一起。他迅速把左歆拉入怀里，而后又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披在她肩上。
　　“我不冷。”左歆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略施脂粉的脸蛋仍掩盖不了那熬了一宿的倦意。她把抱枕搂在胸前，看着顾晨端着一杯正升腾着淼淼热烟的奶茶向自己走近。
　　“他们又吵了。”
　　“所以你又一晚没睡好，是吧。”顾晨把杯子放到茶几上，坐到左歆身边让左歆可以靠着自己的胸口，右手温柔地轻抚着怀里女孩这头棕黑色的长直发。
　　“嗯。他们很强悍地吵了个通宵，附带把视线范围内可见的玻璃制品都消灭干净了。”其实左歆很佩服他们，这样不眠不休地作战一晚第二天清晨他们依然可以精神抖擞、两眼发光地各走各路去上班。那架势，似乎是要证明即使2012到来地球也照样能孤芳自赏地24小时转一圈，他们也照样能边吵架边转个身满面春风地上班去。
　　“留在我这，别回去。”
　　“我不回去谁收拾残局。”左歆换了个姿势，把全身的重量都倚在顾晨身上，“我好累。”
　　“睡吧。”
　　倦怠至极的左歆很快就跌入周公布置的谜境中。梦境里，没有争吵没有纷扰，那渴求了多久的安静。
　　顾晨怜爱地看着怀中熟睡的女生，关掉了正在传送简讯的手机。
　　还是一片白茫茫。模糊了天地，只余无尽的荒凉。像极了这几个月被浓雾笼罩的城市。左歆挣扎着从梦境中醒来，淡紫色的毛毯也随之掉落在地。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俯身把毛毯拾起。
　　顾晨不在。他一定是出去给自己买蛋挞了。可惜今天自己什么胃口都没有，看到吃的胃就翻腾倒海地抽搐。左歆搂着抱枕在沙发上呆坐了半个小时，最后还是决定回家。她掏出手机给顾晨发了条简讯，离开了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