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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7 - 引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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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的几天后我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
心情烦躁的时候我通常会做几件事来宣泄压力,一是动动身体打扫环境,二是上网到处逛论坛和BLOG,三是拿出纸笔涂鸦或是翻阅书籍。
第一个在泽田家不适用,因为奈奈不是婉拒我帮忙就是已经清理完毕;第二个也是不可能的,泽田家别说上网了,连一台电脑都没有,我这个重度网路使用者的戒断症都快要发作了;至于第三个,我焦躁到没那闲情逸致提起笔杆或静下心来好好看书。
看电视嘛我又找不到有兴趣的节目,蓝波和一平邀我一起在家里玩捉迷藏我提不起兴致,风太提议吃些点心转换心情我也没胃口。只要待在泽田家我就心神不宁,这种挥之不去的不安绝对不是因为应征一事无下文的缘故。
于是乎我只身一人在街上闲晃,虽然说是要散散心,但完全没有想去的目的地,只是想一个人走走。
起初奈奈是强烈的不希望我单独外出的,就我这几天踏出门槛便出事的辉煌纪录足够令她担心我下一秒就被卷入新的意外事故,不过见我精神不佳、坐立难安的模样最后勉强妥协了。
我很清楚她们都是在关心我,但我没办法一直待在这个环境里,看着泽田家充满欢快的笑容我实在无法不去对比自己的遭遇,想要回家的念头愈发使我快压抑不住心底即将爆发的情感。
那是忌妒的、愤恨的、不甘的、渴望的、怀念的种种混合体,我很怕再继续看着泽田家温馨热闹的亲情互动会让那些东西找到缺口涌出,到时我一定会做出让我自己后悔的事情来。
所以我想逃开,逃到看不见她们的地方喘一口气。
只要出门走一趟,回去后我应该就能再次带着微笑,对奈奈她们说『我回来了』。
我以缓慢的步调走在理论上不应该存在的陌生街道,跟许多从未见过的面孔、以及有可能不会再遇上的人擦身而过。我让自动翻译功能关闭,这使我看到的以及听到的事物全部都像是另一个异次元空间,我瞬间觉得自己好像被整个世界抛弃。
这种拥抱孤单的感觉竟有莫名的解脱感。
记得有看过这么一句话,『人类从出生到死亡都是孤单一人』。
人类是群居生物,无法一个人过活,但人却又想要保留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不希望别人过于干涉,这很自私又很矛盾。可真正说来每个人在心灵上都是孤寂的,所以才需要找到一个能满足的目标或是意义来填补缺失的空洞,每个人明明都一样寂寞。
我想我现在是微笑着的,是自穿越后真正打从心底放松的笑容。
其实我不太喜欢笑,也不喜欢让自己像座活火山暴躁易怒,更不喜欢表现出豪气率性的模样。可是为了去适应环境、为了更容易在人群中生存,这样子的假面具相当方便。 ──方便到我自己都快认为这就是真正的我。
所以真正的我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我还记得小时候…大概是国小三年级吧,姑姑开车载我一人到南部拜访她认识的朋友,确切的地点我不记得了,但我到现在还能回忆起当时绵延到山脚的广大稻田、使劲朝天际伸去的挺拔大树、几乎没有车经过的长长柏油马路、带有清新凉意扑在脸颊的微风,以及头顶那片没有尽头的黄昏天空。
不远处那家气派的四合院不时传来热闹的喧哗声,大人在谈家务事,小孩子在嬉戏,而独自蹲居在田埂上的我身边没有半个人,只有越来越清晰的虫鸣。
那时的我大概是满肚子的委屈吧?我被骗了,这一点也不好玩,早知道就不要跟着姑姑到什么都没有的乡下地方,我又跟那群人不认识,害我只能在这种地方发呆养蚊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要走啊,我好想回家。
小孩子的别扭和倔脾气让我不愿靠近那栋房子。后来姑姑跟我妈抱怨说我的性子怎么那么孤僻,我当下几乎哀怨到快哭了。
然而在被那虫鸣声浪包围的孤独感中我却又觉得心情不可思议的宁静。
尔后遇到种种不愉快的事情让我更常与孤单为邻,家人甚至都没有察觉到,只会跟我说干嘛一天到晚臭着脸。瞧瞧,连最亲密的家人都没注意到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他们真的有关心过我吗?
有一段时期我认为人生很没意义,不就是活着然后死去么?如果我从这里直接跳下去,或是拿刀往这边划下去,是不是就能彻底摆脱这种日子?
但是我没有这么做。
或许是害怕,或许是妥协,亦或是习惯。当时我睡前和醒来的第一个念头都是『啊,为什么世界还不赶快爆炸灭亡?』的阴沉想法。
直到后来上了高中我尝试做些改变,强迫自己换一个个性融入人群,结果证实效果的确很显著。我都快忘了孤单是什么样子的感觉──直到现在再次体验。
以前那个习惯孤单的我似乎又回来了,她拍着我的肩膀,对我说『一直在扮演的妳快撑不下去了吧』。
「……烦死了。」
像是要甩开缠绕上来的东西般,我以竞走的速度大大迈开步伐,从大街胡乱钻进小巷中,也不管是否认得路就只是一昧地凭着感觉横冲直撞。
等到我稍微冷静后我开始后悔了,四处没一个景物是我有见过的,而且就算我想循着原路走回去我也不记得上一个路口我到底是往左还是往右走。
「啊啊果然还是迷路了…这是第几次了啊!」
我捂着脸颊,开始自我厌恶中。所以说我到底在干什么?怎么自穿越后我都在做些白痴举动?明知前面有个坑还硬是要踩下去,这不是白目是什么?
「待会再好好反省吧,首先还是得离开这里才行……」
说是这么说,但我根本想不到什么好方法,身处在这复杂曲折的巷弄中简直和在迷宫里没两样。就在我一筹末展,自暴自弃的思忖着要不要干脆放声大喊吸引注意好让人带我回泽田家时,我不经意的往旁一瞥,然后看见巷口有个分外眼熟的人冲我笑了笑,接着晃了过去。
「…咦!?」为什么他会在那里! ?
就算距离有些远我也绝对不会认错──那个人是六道骸!
我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追了上去,跑到巷口后我左右张望寻找那抹身影,果不期然又在蜿蜒的小巷一端看见他转身走了过去。我咬咬牙,这根本就是故意引诱我跟上去嘛!该不会是陷阱还是什么的吧?
要不要跟上去呢?
就在我犹豫不决时对方竟停下脚步,抬头对我勾出笑容,仿佛是在嘲笑我的怯懦一样。
我觉得我脑内的理智线啪擦一声断成两截,本来最近拼命压抑让心情就不怎么好,这番挑衅无疑是火上加油,而且先前对方的作为早让我想揍他一顿了。
「你这凤梨浑蛋…!给我站住!」
果然我这一吼六道骸那家伙就立刻跑,我也管不着究竟他有什么意图,总之追上去抓到他、狠狠开扁就对了!
接着将近十分钟的你逃我追六道骸都是一副游刃有余地在不远处等着我追上前,而我整个人喘的就像头刚犁完田的老牛。
「唔…为什么、追不上啊…」我能撑到现在完全是靠着意志力,但再继续跑下去我就真的要升天了。
最后我不得不放弃,扶着墙大口大口吸着空气,黏腻的汗水和浑身躁热几乎令人晕眩,耳边甚至开始嗡嗡作响,这些激烈追逐带来的副作用真是要命。而且最令人泄气的是,我跑的要死要活却还是没能抓到那颗蓝毛凤梨。
──真是气死我了!下次给我遇到一定要把他的假发给扯掉!
好不容易顺了一口气,我环视四周寻找那笑得恶劣、根本是阴谋两字在三唯空间实体化的存在,结果不意外地没看到那让人火大的身影。或许是在我狼狈的喘气当中就先溜走了。
「所以那家伙到底是来干嘛的啊?」
我死死皱着眉头,完全参不透对方在打什么主意。
倒是说起来,复仇者牢狱难道都不好好管一下重刑犯么?六道骸那妖孽虽然身体被泡在罐头里,可精神意识却大剌剌地到处趴趴走,一高兴就借着库洛姆的身体实体化四处危害人间,这算哪门子号称铜墙铁壁、绝对逃不出去的终极监狱啊?
就在我忿忿不平地想像身在水牢的六道骸被拔掉呼吸罩在水中挣扎的模样时──
「浪沧桑…?」
我吓了一跳,会这么喊我的就只有一个人,可是他怎么会在这?
「阿鸣你…」我转身想询问为什么朝仓也在巷子里的原因,才要开口下秒注意力便全集中在对方身上的装束和手上抱着的东西,「…你这是在干嘛?种花吗?」
穿着沾有泥巴的工作围裙的朝仓抱着好一大袋的花肥。
我可以想像朝仓穿着棒球球衣挥棒打击的模样,也可以想像他穿着学生制服和家庭主妇一样在超商抢购特价品的样子,但拿着铲子或是剪刀摆弄花花草草的模样……好吧,其实很莫名的适合他。
朝仓咧出笑容道,「我在园艺店打工啊。这是店长要我去搬给客人的,原本是有三袋啦,后来我多扛了一袋,所以手上是多出来的。」
「是喔…」没想到这傻大个竟然在花店作工读,我挑了挑眉,「我说阿鸣,中学一年级生可以打工吗?不是要满十六岁才行?」
「呃、这个嘛…」这一问对方立刻僵直身体,眼神开始飘移,心虚得非常明显。
我记得早上泽田有跟我提到山本为了最近的地区赛今天要留下来做练习(跟我提这个到底要做什么?),而身为棒球部一员的朝仓理当也该留下才是,但朝仓不止跷了练习,还为了打工特地把衣服换成便服。
思及此我坏心的半眯着眼,嘴角扬起不怀好意的弧度,「呐阿鸣,并中该不会禁止学生打工吧?」
「咦咦!?为什么浪沧桑妳会知道!?」
「嘛,刚才你就替我确认了。」看到朝仓露出的懊恼表情我就忍不住笑出声,「阿鸣你这是明知故犯喔──原来其实你喜欢挑战公权力啊?」
「我、我才没有…!」
「就算没那个意思,但违反校规可是不争的事实喔。要是给风纪委员知道会很麻烦的吧?」
「呜……」
仿佛见到对方垂下了狗耳朵,我心情整个大好,「不过校规这种东西只要在学校遵守就好,出了校门谁还理它啊。所以阿鸣,带我去你打工的地方看看。 」
「欸?现在吗?可是…」
「不愿意?啊啊我想想喔,风纪委员长若是知道有学生大胆违反校规不知道会怎样──」
「噫…!」朝仓几乎快哭了出来,「我、我带浪沧桑去看就是了嘛!」
我满意地哼了哼跟在欲哭无泪的中学生旁边,脑内打着『看看朝仓打工的模样还有最后叫他带我回家』的算盘,开开心心地前往园艺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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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喝杯茶吧。」
「啊、谢谢…」我道过谢后赶紧接过店长递来的茶杯。
大木和彦是这家园艺店的老板──年纪大约七十多岁,一头苍苍白发,戴着老花眼镜,是个健谈且身子硬朗的老爷爷──虽然店面在毫不起眼的巷子内,然而不得不说这家园艺店宛若别致的花园般令人惊艳,一开始我真以为这是别人家的后院。
「没想到朝仓君会带女孩子过来啊。」大木爷爷笑了起来,眼角的皱纹被牵起,「那孩子其实不太擅长和女孩子相处。」
「呃,是这样吗…」我抬眼看向不远处仔细为一盆兰花修剪的朝仓,瞧他那个模样简直比在棒球部时还要热忱,「与其说是不擅长…不如说他不懂得拒绝别人吧?」
虽然和朝仓相识不到一个星期,但我大略摸的出对方的个性。那家伙在面对男性和女性时的确有所差异,前者他能够坦荡荡地放开来,而后者就有些拘谨,有时甚至带着刻意讨好,小心翼翼地像是害怕着什么。
该不会朝仓有女性恐惧症吧?但貌似没那么单纯。
他人的隐私我没兴趣打探,对方不说我也不会主动去问,不过我得承认我有一小部分是在利用朝仓的好脾气和容易妥协的个性。
这几天偶遇朝仓我都会缠上去,做出对他发牢骚或是言语捉弄之类的扰人行径,我会抱持着想看他爆发的恶劣心态故意测试他的沸点和忍耐极限,但朝仓那个笨蛋却笑着包容我的作为。不知道他是真的度量大毫不介意,抑或是看穿我真正的企图而以行动默默回答。
穿越后我一直很不安,在这个世界上能让我相信的人有谁?
于奈奈面前我虽然能稍微放松,但如果…如果哪天我必须离开她、又或者她有了无法再继续帮助我的难处,我到底还能投靠谁?
朝仓是我穿越第一个遇到的人,也是一直不断看到我出糗的样子的人(虽然这种丢脸事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更是在我三番两次不断「挑衅」下还咧着傻笑待在我身边的人。
我是有点依赖朝仓了,但我没办法确认他是不是真正能信赖的对象──说好听点是这样啦,可讲白了就是在找后盾、看哪个傻子还能利用。
如果朝仓知道我一直在盘算这件事大概会彻底讨厌我吧…不,是所有人都会厌恶才对。这样的自己真的很卑鄙很恶心。
所以不被接受、被推开,我或许反而会松口气也说不定。
我啜了几口茶后说道:「只要态度强硬点,基本上他都会点头答应不是吗?」
「呵呵,浪沧酱说对了。朝仓君在个性上的确软弱了些,温柔过头的话也不是什么好事呐。」大木爷爷望向朝仓的背影,然后又转过头对我一笑,「不过对朝仓君来说,浪沧酱是特别的。」
「……欸?」
「那孩子最近来这里打工时说的都是浪沧酱的事情喔,以前就算聊天他也都不大谈私事,现在会问我这个老头子怎么和女孩子处得更好,这对他来说是头一遭吧。」
听到这我完全不晓得该怎么接话,只好低头喝着茶掩饰自己复杂的心情,好一会才试着挤出一句话。
「有没有这么夸张,这问题就好像他没和女孩子说过话一样,我都好奇他在学校怎么跟女同学相处了。」
「我也问过他,结果那孩子竟然说什么『浪沧桑和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样,所以不能用一般的相处方式』。」
我嘴角抽了抽,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损我嘛!
──这欠扁的家伙!见朝仓此时还回过头对我露出笑容我几乎差点把手中的茶杯往他脸上扔过去。
「大木爷爷日安。现在有客人啊?」
身后突然有人这么说道,我反射性地往声音来源望去,这一看差点失手将茶杯落在地上。
虽然忘了他叫什么名字来着,但我记得对方被我以喷雾发雕直袭双眼痛苦倒地的惨状,此刻的眼镜书生还穿着别着风纪委员会的臂章的制服。
「…咦!?」很没礼貌的用手指着我的人一脸像是看到什么异生物似地这么喊道:「妳、妳是那个浪沧涛…!」
「这位同学,麻烦你不要一直指着我。」
我皱着眉,什么叫做『那个浪沧涛』啊?这种称呼方式让人整个不悦。
「哦?藤原君认识浪沧酱么?」大木爷爷挑起一边眉梢问道,闻言眼镜书生收起诧异神色,清咳了一声。
「唔…算是吧。」对这个问题藤原仿佛腹部被人揍了一拳,他八成是想起了当初我们的相遇情形,视线先是迅速地掠过我后再补充一句,「她在并中已经是个名人了。」
「名人…?」
大木爷爷向我投射困惑眼神,完全不想说明原委的我故意盯着旁边的花卉,假装对它产生莫大的兴趣。
还不待老者开口询问,藤原就先出声说道,「大木爷爷,我是来收这个月的保护费的。」
「啊啊、的确是今天呢。通常都是云雀亲自来收的吧,怎么没见到他?」
「委员长今天有事抽不开身,我是代委员长来的。」
「这样啊。」大木爷爷表示明白地点点头,「那么藤原君先在这边等等。」
语罢他朝里边的朝仓喊着『朝仓君,麻烦你出来招待一下』,得到朝仓的答应后便往屋里走去拿保护费。
我说啊,这应该是变相的打劫了吧,而且还这么光明正大又理所当然的强行收费,你们风纪委员会整一个同山寨土匪没两样,警察到底都干什么去了! ?
究竟云雀是怎么把势力扩张、将根扎得又稳又深的,其手段应该不只是靠一双浮萍拐而已,背后肯定还有内|幕。
这个町难道都没有人想反抗云雀吗?怎么说政府单位都不该闷不吭声吧?
注意到我眼神中的忿忿不平,藤原叹了一口气,「我說妳啊…该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吧?」
我愣了下,「什么…?」
还不等我追问个仔细,朝仓走了过来咧开笑容对人打招呼。
「啊、原来是翔太。最近风纪委员那边很忙吧,你黑眼圈都要出来了。」
啊喂朝仓你现在这么热络地跟人闲话家常不要紧吗?难道你不怕对方把你偷偷打工的事揭露吗! ?不管怎么说藤原可是风纪委员耶!
「没办法啊,最近黑曜那里很不安分,那些人似乎受到煽动跑来并盛撒野。明明先前就吃了不少苦头,却还是不怕死的来闹事。」
呃呃、黑曜的人来到并盛到处惹事?
这是怎么回事啊?原作剧情没这段的吧?仔细想想之前好像就有听闻并盛不太平静的消息,加上委员长受到的枪伤,总觉得这已经不是什么单纯地斗殴…该不会又有什么大事件要发生了?
我抿着唇静静聆听接下来的对话。
「唔嗯…让身为会计的翔太出来跑腿,风纪委员的人手不足到这种地步?」
「其实正确说来,不只是黑曜的人啦,所以这次辛苦了些。」
顿了顿藤原看向默不作声的我,还以为他是顾虑到我这个外人因此不打算继续透露下去,不过我猜错了。
藤原以指节抬了抬镜架,「为了防止之前的黑曜事件重演──或是比那更严重,大半的风纪委员都在街上加紧巡视,而且我们也掌握了对方的据点,我想今天之内就能全部解决了。」
朝仓平时傻气的笑容不见了,他的表情相当严肃,「该不会委员长打算一个人……」
「委员长的确是这么做了。」藤原摆摆手说道,「不过副委员长带了些人瞒着委员长跟去,用不着你担心。倒是每次偷偷地尾随着竟然都没被发现还真是个奇迹,不然委员长的拐子可是会转个向对着自己人呐。」
本来应该是要松一口气来着,可听到这边我却差点爆笑出声。草壁你怎么活像个为儿子操心的老妈啊?除了忠心耿耿的副手身分,其实草壁也兼差了褓母吧?
为了避免被两人发现,我低着头掩饰自己大大上扬的嘴角,费力压抑体内快要不受控制的大笑。
「副委员长真的很可靠呢。」朝仓恢复原本的笑容,但下一秒又有些不放心地说道,「不过总觉得…还是要看一下才有办法安心。」
「笨蛋!你去了是想挨一顿打吗!不要毫无自觉的增加别人的困扰啊!」
眼镜书生说得好!我也想这么朝着他吼。
「唔…我知道了啦,翔太你最近火气很大耶…」
「那是因为你非常懂得怎么让人生气。」
「欸?我有吗!?没有吧!」
朝仓慌张地看向我,眼神急切地想寻求我的认同,我耸耸肩一脸的不以为然,「貌似我跟你平常的相处中就气得揍过你不少次了。」
「嗯?不对吧。那不是因为浪沧桑纯粹只是想发泄吗…痛!」
给予含泪揉着发疼的脚尖的某人同情一瞥,藤原深深叹一口气,「我说你啊,明明今天还有部活的不是吗?竟然装病早退跑来打工,要是被人发现你说该怎么办啊!先说好,下次我绝对不会再帮你掩护了!」
啊喂,原来是你一直包庇对方的啊!你真的有身为飞机头…风纪委员的自觉吗?还有这么大剌剌的把这种事讲出来让第三者知道没问题么?!
「唔…」朝仓就像只受到主人斥责的狗儿,把头垂得低低的,「…对不起。」
柴犬模式出现,眼镜书生最后没辄地放弃说教。
「唉算了,真要是喜欢种花什么的,学校也有园艺部。你要不要干脆退出棒球部?」
朝仓有些为难的抓了抓头,「嗯…我会好好考虑的。」
见状我挑了挑眉,朝仓这家伙明明对园艺的兴趣远远大于棒球,那他为什么还要加入棒球部?
「欸,鸣。」
突然藤原叫唤朝仓的名字,一脸正色地说道:「你也该回家一趟吧,一起吃个饭也好。爷爷、大哥、优太还有我…我们都在家等你。」
「…………」
唔喔,总觉得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内|幕──我还以为藤原是朝仓在学校的朋友,但从这番话听来他们是亲戚关系…?
良久,朝仓勉为其难的道,「我…后天会回去一趟的。」
「真的吗!?不是在说笑?」
「翔太,你知道我不喜欢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
「啊啊抱歉…嗯,总之你答应了对吧!」
藤原显得有些激动,他之前在劝说时大概是不抱任何希望的提议看看,只见他咧开大大的笑容,那模样看上去像极了还未脱去稚气的大男孩,令我觉得颇意外(再重申一次,KHR世界的中学生老得一点都不像中学生)。
「嗯。」
「那我打电话回去告诉大家,爷爷他们肯定会吓一大跳!」
「呜…回去的话忠胜爷爷会先揍我一顿吧…」
「那是当然的吧。」拿出手机的藤原开始播打号码,「谁教你当时竟然一声不说的离家出走,爷爷顶多只把你打到骨折,大哥和优太就再追加个几拳而已。」
──慢着,这是家暴了吧!还有朝仓,没想到你是这么叛逆的孩子,我真是看错你了!
「…翔太,我可以突然改变主意吗?」
闻言藤原眯细了眼睛,我有种对方委员长上身的错觉,他停止按键的动作:「你说什么?」
「呃、那个…因为…我会被打的很惨的喔?搞不好还会死喔?忠胜爷爷出马我就准备升天了,勇太大哥和优太再补一拳我真的会死啊!唔…翔太,你生气啦?」
本来黑着一张脸的藤原突然露出微笑,笑得我这个旁观者仿佛全身结了霜猛起鸡皮疙瘩,他手一抖一个金属钝器便从制服袖中滑到右手里,那是名叫十手的捕棍。常常可以在日本时代剧中见到捕快拿着它用来逮捕犯人。
「生气?我怎么会生气呢?」藤原将紧握的十手以迅雷不急掩耳的速度扫过朝仓手中的剪刀。
嗡地一声,在我耳鸣的刹那间朝仓手上那把方才用来修剪兰花的剪刀刀刃只剩下一半,断裂的切口异常地平滑,普通的十手决不可能办得到。我不禁瞪大了眼,一旁的朝仓则是额际狂冒冷汗。
这个眼镜仔根本就是气炸了吧!而且甚至连人格都跟着转换了! ?
「只是稍微有点不高兴罢了。」语落藤原微微抬起头,眼镜的镜片折射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寒芒,「既然你不想回去挨揍,那么就在这里被我揍吧?放心好了,只会死个三分之二而已。」
──那剩下的三分之一是什么?重伤在医院躺到断气吗?
面对极具性命威胁的杀人宣告,朝仓立马改口,「翔太,我非常非常的想回家,也很想念忠胜爷爷的拳头、勇太大哥的背桥摔跟优太的谈话疲劳轰炸。」
「啊…是吗。」就像按下了切换开关似的,藤原恢复成原本的斯文书生样貌,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收起了武器,然后再次拿出手机:「既然鸣都这么说了,我会亲口告诉大家的。在等待大木爷爷的期间,我先失陪去打个电话。」
丢下这句话后藤原便走到一旁去,朝仓大大吐出一口气,只差没脚软跪在地上。
我抬眼看了看身旁的人,没想到朝仓在藤原家除了遭受□□蹂躏外还要接受精神虐待的洗礼,难怪他想逃家了。我对平时还欺负朝仓的自己瞬间起了罪恶感,以后还是对他好些吧。
「欸阿鸣,你在藤原家每天都被以非人道的方式对待吗?」
「嗯?噢,的确是每天都被抓来摔或是挨揍,然后还要当心事垃圾桶这样…」
朝仓你好命苦。 「你逃家真是逃对了啊。」
「啊,可是我不是因为这种事才搬出家里的。」
…欸?
「因为我是寄住在翔太他们那,一直待着也不太好…所以我才决定离开的。」朝仓搔了搔头有些难为情地说道。
啥!?你是因为这种原因跷家的吗!? 「那些家暴举动你难道不会忍受不住跑去报警吗?」
「我觉得还好啊,每次受伤忠胜爷爷和勇太大哥都会给我治伤,优太也是在和我聊完天后会送我饼干吃。啊对了,或许是这样天天挨揍,我变得很耐打耶!」
我错了,这家伙哪是什么心底有阴影的受虐儿,他根本就相当Enjoy。
「阿鸣,你的M属性质已经点到破表了,还附赠没什么用处的园艺技能,砍掉重练吧。」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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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大木爷爷道别后,结束打工的朝仓领着我走在巷子内,黄昏的夕阳光辉把影子拖得长长的。
跟在朝仓身后的我张望着四周宛如和外界隔绝开来的高墙,忍不住抱怨,「为什么这些巷子看起来都一模一样啊?难道就没有涂鸦什么的增添一下色彩吗?」
「浪沧桑,如果在墙上涂鸦的话可是会被风纪委员找上门的喔。」
「…为什么听起来好像欠了地下钱庄一百万结果讨债集团第二天就来按门铃一样。」
「因为风纪委员是比讨债集团还可怕的存在?」
「在说这种话的时候你的语气难道就不能多一些害怕或是畏惧的情绪吗?」
「嗯…虽然他们平时看起来很可怕啦,不过其实人还不错啊。呃,不过委员长还是比较可怕就是了。」
「是吗。」
一想到云雀在自宅跟云豆对话的模样我就忍不住笑出来,很坏心的想着是否要爆料出去毁掉他的形象。不过貌似云雀从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或是评价。
「太好了,浪沧桑的心情有变得好些了。」
我抬眼看向已经停下脚步盯着我瞧得朝仓,他搔了搔头说道,「唔,浪沧桑最近心情都很不好…嗯,应该说迷惘吧,像是找不到前进的方向,所以一直焦躁不安…」
闻言我抿着唇,压低嗓音,「所以呢?」
「呃…我是想说…」
如果朝仓下一句是『妳可以告诉我妳在烦恼什么』或是『乐观点吧,明天一定会好转的』之类的话语,我大概会当场发飙。我不需要没有意义的安慰,也不想和人玩谈心游戏,我很抗拒别人接触那道防线,即便是打著名为关心的旗帜。
「后天浪沧桑没有要紧事的话…可以陪我回家一趟吗?」
「………哈?」有一瞬间我整个人愣住,思考不能。
我完全无法理解对方说这句话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这跟刚才的话题的关联性到底在哪里?
见我皱起眉头朝仓赶忙解释:「呃、那个啊…我是想说如果心情不好的话,还是要出门走走散心吧。如果处在同一个环境下人就会一直去想烦心的事情不是吗?」
「那这跟陪你回老家一趟又有什么关系?」
「唔嗯,这个嘛…翔太家在青森喔!而且房子很大!忠胜爷爷若是看到女孩子来应该会很开心吧,勇太大哥跟优太也会很高兴的──」
我不耐烦的打断他,「为什么我一定要陪你回青森啊?就算是用『朋友』的名义也很奇怪吧?」
「唔──其实,」朝仓肩膀垮了下来,「其实是因为,如果浪沧桑陪我一起回去的话,忠胜爷爷他们就不会在别人面前动私刑…」
喂你这家伙根本只是想找我当挡箭牌吧!
哼了哼,我没好气的给朝仓一记白眼,「那这样的话找你朋友跟着去不就好了。」
「不行啦!」朝仓立刻摇头驳回,接着嚅嚅地说道,「他们都不知道这件事…」
「啊?你是指…?」
「就是我和翔太…藤原家的事情。现在我是自己一个人搬到并盛租公寓住,翔太他知道后就一人从青森跑来找我,说是总有一天要把我逮回去。」朝仓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了苦笑,「这些事情我没跟其他人提过,浪沧桑是第一个知道的人呢。」
我默默看着面前的人,直觉到对方的话中只透露出部分事实,最重要的却被隐瞒了。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感到开心…唔,只有一点点而已,要是这样就高兴也太便宜这个笨蛋了。
思及此我打算捉弄一下对方,于是我摆出一副爱理不理的冷脸,果然朝仓那家伙开始紧张起来。我在心底偷笑,这孩子到底要上当多少次才会学乖啊?
「欸阿鸣,你对我说这些不就硬是要我答应了吗?」我斜眼睨着朝仓,冷冷说道。
「咦…我、我没那个意思…!」
瞧某人拼命摇头意欲解释的慌张模样,我再也装不下去笑了出来,「噗…看你慌成这样!阿鸣你真笨耶!」
「唔…又被骗了吗…」
拍拍对方垂下的脑袋瓜,我笑道,「呐,我答应你,后天和你一起去青森。」
「真的…!?」朝仓雀跃地喊出声,但是下一秒他整个顿住,面露怀疑神色,「…该不会这是骗人的吧?」
当下我整张脸都黑了一半。
「笨蛋!」我立刻狠狠踩他一脚,顺道再奉上几拳,「阿鸣你这笨蛋!亏我刚才还稍微感动了一下!把我的感动还来啊!」
「呜啊会痛…!对、对不起啦!」
结束打闹后,我叉着腰哼道,「既然是你求我陪你一起去──怎么,难道不是吗?──你就要包下车马费,若是要外宿还要提供我吃住。没问题吧?」
我的语气可不是询问,朝仓听了也没表示抗议,照旧咧出他的招牌傻笑,「嗯没问题。那后天早上我会接妳。」
「………喔。」
这么干脆地答应也太无趣了,我原本还期待朝仓会大声嚷嚷着,这样我就能继续欺负他了。我撇撇嘴瞪向眼前的人,对方笑了笑说道『走吧浪沧桑,我带妳回去』便转身迈开步伐。
啧,为什么我有种被看透的挫败感呢?
跟在朝仓身后心不在焉的走着,我思忖着回到泽田家后要怎么和奈奈说明突然决定的青森一游,最近出门特别容易出事,没准奈奈知道后不给放行,而且雨宫玛莉亚小朋友擅自和我约了会面日期,整个头疼啊…
就在我想得出神时,突然撞上朝仓的背。
「唔…!阿鸣,你干嘛停下来啊!你…」到口的呼喊还未挤出喉咙,我就发现到不对劲的地方,巷子口伫立四个人影,据身上的西式制服来判断是学生无疑,但他们不是并盛中学的学生。
在夕阳的映照下,那群有着不善眼神的人和我们对上了眼,这一瞬间我相当确信这不是什么倒楣的偶遇,对方确实是守株待兔埋伏在巷口已久。
四个男学生各个狠着一张脸,身上和手指还有一堆叮叮当当作响的银饰及戒指,额上昭然若揭的贴上『小混混』跟『不良少年』的标签,如果再叼根烟就像极了某只银毛忠犬。唯一的区别就是这群少年仔头发染的跟花花绿绿的调色盘没两样,毫无格调可言。
──来者不善啊,看他们仿佛下一秒就会拿出刀子捅人的气势,非常不妙。
我被那明确的敌意给激得头皮一阵发麻,不安地拉了拉朝仓的衣袖,他握住了我的手,我可以感觉得到对方也和我一样紧张。
「那个…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朝仓努力不咬到自己舌头,开口问道,「我、我们应该不认识吧。」
这种时候与其问对方你想干什么还不如逃跑比较实在,我虽然在心底这么呐喊但两腿像生了根似的一动也不动,心中的警铃疯狂叫嚣着,要我立刻逃跑。
「你是朝仓鸣没错吧。我们可是等了你好半天了──」
其中一名头发就像枯掉的干草一样、浏海遮住右眼的男子领着其他的人走进巷内,把出口给赌得死死的。
「多亏了你们的委员长,我们的伙伴都进了加护病房呢。」干草男绽出狰狞的笑容,「我们得到消息,你是并盛风纪委员的会计,是个不简单的职位啊~」
「…你们认错人了。」朝仓带着我一步步向后退。
「这时否认对你没好处──当然,你身后的小女朋友也一样。」
我反射性的吼回去,「我才不是这家伙的女朋友!」
「嗯是吗?反正不是也没差。」
语罢不良仔们纷纷掏出武器,弹簧刀、球棒、铁棍样样来,甚至还有一把自动手枪。我立刻暗干一声,现在的学生都怎么了?好好读个书有这么困难吗! ?
「浪沧桑,快跑!」
朝仓的大喝顿时让我脱出石化咒,我立刻拽着他撒开腿逃命,可跑到转角我就悲惨的和突然冒出的人撞成一块,头昏眼花的我还来不及破口大骂,脖子就被冰凉的金属物给抵住。
「横冲直撞的很危险的啊…」穿着和后边的不良学生一模一样制服的男子有头夸张的粉红发色,不知是被那梦幻色系的头发给震撼住还是架在脖子上的刀子一点一滴压来的缘故,我整个人动弹不得。
「啊,后面的,乖乖的别动唷,不然刀子会不小心割到这女人的动脉。」
粉红男带着温厚的微笑,为了表示这话绝不只是威胁而已,他把刀刃再往下压一丁点,皮肤被划开的刺痛感立刻传来,我感觉到温热的液体顺着锁骨滑下,染红白色帽T的领口。
──开玩笑的吧?啊喂,这是在作梦吗?其实我还没睡醒吧?
我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死命抓着朝仓的手腕,力道大到有种快把他的手给拧断的错觉。
「噢对了,大声呼救当然也不行,两位请配合一下吧。」粉红男笑着说完这句就伸手攫住我的肩膀,我痛得放开拉住朝仓的手,然后整个人被转了过去,双手给反剪在身后,面对朝仓和后边围了上来的不良仔。
「果然和老大说的没错啊,轻易的就逮到人了。新井,你到那边守着。」
干草男一说完,那个持枪名叫新井的人就退开几步远站定,担任把风岗位。
「你们…是无极高中的学生吧。」朝仓虽然嗓音都在抖,可还是勉力的把话说得清清楚楚,「你们最好别乱来,风纪委员的成员还在街上巡逻,随时都会经过这边。」
「这你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短时间内他们都不会有那空闲关注这条偏僻小巷,所以啊──」
拖长尾音的干草男拎起棒球棒猛地就是一棒击向朝仓的腹部!
「──!」连惨叫都发不出的朝仓直接跪倒,弓着身子干呕起来。
「所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好好招待你一番。」语罢又一棒敲向朝仓后背,朝仓从喉咙挤出仿佛被压扁的青蛙似的闷哼,接着扑倒在地。
我很想闭上眼,可眼皮却不听使唤,双眼睁得老大。
看到朝仓喘着气挣扎爬起的模样,这群高中生笑了起来,干草男十分恶劣的一脚踹过去,朝仓狼狈的应声倒地,脸庞沾上方才的呕吐物,顿时笑声更是肆无忌惮地回荡在巷内。
我咬着唇将头偏向一边,身后的粉红男促狭地笑着,「喔?不忍心看下去吗?这可不行呐,最精采的都还没开始。」
然后脖子上的刀子移开,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手硬扳住我的下巴,迫使我转过头继续看。
「仔细看好,因为待会就轮到妳了。」
这群人笑够后开始因为兴奋而骚动起来,就像土狼在追赶遍体鳞伤的猎物一样,在玩耍似的暖身后迫不及待为目标添上更大的口子。
「真弱啊,风纪委员除去云雀恭弥也不过就是只会吠的狗罢了。」
有着鼠灰色头发、还穿着鼻环的男子挥起铁棒,毫不客气的砸在朝仓的右腿,疑似骨头断裂的声音和朝仓的痛呼令我忍不住想捂住双耳,结果这一动让旁边梳着扫把头的红发男朝我狠狠瞪来。我才心想糟糕,对方就抡起拳头挥来──
「唔…!」
在一阵冲击力后我的脑袋几乎一片空白,整张脸都麻掉的我过了好半晌才明白自己被人揍了一拳,而且还是揍在右脸上。嘴里尝到铁锈味,还好牙齿没被打断,不过脸颊…这肯定会肿得超难看。
这王八蛋是不是男人啊,竟然打女孩子的脸!
「喂喂,好歹对方是女孩子耶。」粉红男的声音悠哉的传来,「她其实长得还满可爱的──可惜了啊。」
恐惧感顿时被愤怒给压了下去,我额际爆起青筋。别人提也就罢了,给这群人一讲我完全受不了。
「混蛋不准对我提可爱这个字眼啊啊啊啊──!」也不管这么做是否会扭到手,我靠着蛮力使劲让身子转了一圈,利用离心力将粉红男甩在墙上!
『活该』两字还未得意的祭出,紧接着下一秒我就给人揪住头发,力道大得简直要扯下我的头皮,是扫把头这家伙。
「痛…放手!」我挥拳打向对方,结果扫把头轻而易举地捉住我的手腕。
扫把头更是用力扯我头发,「妈的,这女人哪来的牛力?」
「喂我说啊──那女人既然这么碍事直接干掉不就好了。」那个叫新井的扬了扬手中的自动手枪如此提议。
「等等…!不要…呜啊!」
试着爬起的朝仓又给球棒挨了一棍,一脚踩在朝仓背上的干草男哧了一声,「喂喂国信,你也太扯了吧,竟然给个女人扔到墙上?」
「唉,我也想不到这女的力气这么大。」粉红男晃了晃脑袋理着衣容,他慢条斯理的拾起落在地上的刀子,然后上前一把押住我的头往墙上砸!
咚!
等我能够再次思考时已经是几秒过后的事了,我整个人浑身无力地给架着,在模糊的视线中我隐约看到朝仓双手护着头缩成一团,干草男、鼻环男还有扫把头以拳脚或以手中的钝器殴打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他。
朝仓没办法逃脱,我也救不了他──再这样下去朝仓会被活活打死的。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仅仅是因为单纯的误认?可是干草男是经过他人口中的情报才得知这个消息,而且那个老大为什么会知道我们会经过这条巷子?
如果朝仓临时改变主意走别条巷子是不是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怎么办?有谁…有谁能来救救我们?
会死。真的会死。
朝仓会死在这里,我也会死在这里。可是我不想朝仓死掉,我也不想死。
不想死,还不能死,怎么可以在我回家前就先死──
──如果…如果我有力量就好了。
脑袋一直嗡嗡作响,右脸颊的疼痛开始蔓延扩散,脖子上还搁着一把刀,而且严重耳鸣。我的意识近乎蒸发,如果就这么晕过去或许就能摆脱折磨身体的疼痛,但是那种带着灼烧热度的刺痛却令我保持一定的清醒。
然后。
我看见倒在地上如只残破的娃娃的朝仓开始吐出鲜血,就连鼻子也流出血。
带着黑的红在地上、在球棒上、在制服长裤上、在朝仓的衬衫脸庞手指双臂上。飞溅、流淌、涌出。就连如血色般的夕阳都不及那抹红令人眩目。
头痛。笑声。耳鸣。夕阳。红。拳头。高墙。球棒。红。耳鸣。银戒。心跳。红。刺痛。小刀。耳鸣。铁棍。红。手枪。耳鸣。红。耳鸣。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接着咕嘟一声,所有声音都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