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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8 - 挣脱 ...


  •   那些人嘴巴一张一阖的,但是我耳朵听不见了;他们咧开扭曲的狰狞笑容,但是我却看不清楚除了那抹笑容外的其他事物;被小刀抵住喉咙、刀身陷进皮肤里,但是我竟然感觉不到半分疼痛。

      应该会听见那群人仿佛毫不在意自己作为的讪笑,应该能看到他们的五官或是倒在地上的朝仓以及狭窄的巷弄景色,应该要感觉到肌肤被利刃切开而理所当然的刺痛。

      ──可是全部都没有。

      沉默了,模糊了,消失了。

      心脏跳得很用力,但我清楚这不是恐惧,也不是其他情绪造成的现象。这是一种征兆,一个信号,是即将失控的开关。

      这和在我每次真正气到极点时产生的生理反应很相似,可我知道这次完完全全不一样。

      虽然几乎丧失对外的知觉,但我仍然能进行清晰的思考,同时体内有种要冲破身体的咆啸,它扭动着、挣扎着,疯狂地想要撕裂眼中所看到的一切。现在就只等着我是否选择解开禁锢。

      倘若我不在这一刻选择丢下理智跟身为一个人应有的伦理道德,那么朝仓毫无疑问会死在那群人的围殴下;若果抉择的是解下锁链,令内心蠢蠢欲动的渴望张开獠牙利爪,那会死的就是那群无极高中的学生。

      一个生命的份量可以轻如鸿毛,亦能重如泰山。现在,此刻的我确信自己拥有能赋予标价的能力。

      朝仓绝对不能死,而我一出手就停不下来,直至对方彻底消失殆尽。

      想要双方都能不受到伤害将冲突完美解决的办法在现实中是不可能有的,所以人和人才会乐此不疲的伤害彼此,只是每个人损失的程度不尽相同罢了。

      问题是干脆的二选一,没有半丁点模糊的灰色地带。

      而答案简单得让我不禁想哭。

      难道不是吗?只能这么做了,就只能这么做了吧。

      声音再次涌入,视野变得清晰无比,身上的疼痛虽然依旧但并不妨碍接下来要做的事。我很清楚我将要做什么,不带任何一丝情绪的。

      ──尽管将眼前的障碍粉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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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提示
      *暴力场面有,见血画面有
      *虐杀过程有,猎奇有
      *再次重申一遍,以下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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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这是什么东西啊?」

      叫国信的粉红男发出一声惊呼,不过其余沉浸在单方面施暴的同伙并未听见。

      在他的眼前,是一只蓝色半透明、约莫拳头大小的立方体,它突然出现在粉红男的面前──正确说来是在我喉头前方不远处──以无重力缓缓旋转的姿态漂浮。

      或许是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到,粉红男下意识篡紧手中的小刀,结果使得刀刃又再陷进皮肤,疼痛传来的同时热呼呼的血液也随之涌出。

      我垂眸看向已经红成一片的领口,果然会痛呐…身后还架着我的粉红男要是再这么吃惊下去,难保他不会真的一时没拿捏好力道割断我颈动脉,首先还是得让脖子旁的威胁物品消失才行。

      思及此蓝色半透明的立方体便依照我的意念,迅速扑向刀子。它贴着我脖子滑行到目标物,一接触到就吞噬了抵着我脖子的刀刃──嗯,或者该说是切断比较好理解?

      凡是没入在那立方体的东西,无一例外都会消失;而留在外侧的就被切割开来,其断面切口平滑得不可思议。

      总之,那把看起来价值不斐的弹簧刀只剩下刀柄,而纂着刀柄的手指也无法幸免,拇指跟食指被削去一部分,鲜血在过了几秒才喷涌在我脖颈边,发尾也变得湿漉漉的。

      由于这超乎常识的过程只是一瞬间而已,身后的粉红男尚未厘清混乱的思绪,他错愕地举起了手,应该是想要仔细确认那是否只是幻觉吧。我眼角余光瞄到那只手的惨状,拇指跟食指只剩下一半,红糊糊的肉片组织勉勉强强地挂在骨头上,如果用力甩一下八成就脱落了。

      这时粉红男终于意识到他的手的伤势是事实,当下便立刻捂住自己的手惨嚎。

      「我的手…我的手啊啊啊啊啊啊!!!」

      他凄厉的惨叫声霎时引来同伴们的注目,所有人均是一脸搞不清楚状况的惊愕表情。

      率先回过神来的干草男试着说些什么,好不容易张着嘴才吐出一句:「国信…你怎么了…?」

      「手啊!我的手被那东西…!」

      还不等粉红男把剩下的话喊出,我便一个箭步上前揪住他的头发,使劲全身的力气拽着那颗头敲向墙壁,随着撞击声响起,漆成白色的墙立时多了一道缓缓流下的艳红。

      「唔呃…」粉红男从喉咙挤出干扁的呜咽,这一击让他软了膝盖无力的跪下,但人还没昏迷。

      扯着发拉起对方,我又再次押着那颗头颅用力砸向墙壁。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噗叱!

      那面墙仿佛成了瀑布一样,带着引起鼻腔不适的腥味的血液混着块状物流了一地,我松开手任颜面贴着墙的人滑落在地,往旁一倒的粉红男手脚抖啊抖的抽搐着,血肉模糊的脸部凹陷一大块。

      判定粉红男要不了多久就会断气,我便不再理会转过身盯着眼前目瞪口呆的三人。

      「国…国信……」

      我的周身出现越来越多漂浮的立方体,大小各不相同的它们一上一下地摆荡,虎视眈眈的对目标物们无声宣告他们的下场。

      三名不良高中生宛如陷入恶梦似地断断续续吐出不成句的字词,纷纷下意识地抓紧手中护身符的存在般的武器,双眼睁得老大,手背都浮现青筋。另一旁叫新井的竟也吓傻,忘了手中还有把枪可以拿来用。

      他们大概是没想到轻易就被制服、待宰杀的弱小猎物竟然会奋力反咬一口吧。

      他们或许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沦为被猎的一方吧。

      感到害怕吗?还是依然认为这不过是场梦魇?会反抗吗?还是选择逃跑呢?

      不管怎么样,最后等着你们的只有死亡一途。而过程,绝对让你们连死了都忘不掉。

      +

      「這個怪物…!」

      聞聲我緩緩轉過視線看向佇立在有些距離外的人。

      這麼大喊的新井並不是出於同伴被殺的憤怒才吼出聲的,睜大眼的他把槍對準了我,就在要扣下板機的那刻立方體憑空出現並包覆在他手上。然後,連同那把自動手槍整個右手手腕消失,血立刻從斷面噴了出來。

      下一刻,立方體從手腕斷裂處順著手臂向上吞噬。

      「噫──!!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新井一臉驚恐地揮動逐漸消失的右臂,試著甩開已經攀升到手肘的立方體,然而無論怎麼死命甩動都沒辦法阻止他整條胳膊將會消失的事實,「不要啊啊啊啊啊!!!」

      新井發狂般地轉身打算衝出巷子,不過才跑出兩三步腳踝就給立方體扣住,他人整個撲倒在地卻依然拼命以僅存的一條手臂抓爬地面,像是只要能前進個一公分就能脫離後邊纏繞上來的恐怖似地。

      此時立方體拖著新井來到我面前,他現在整條右手都沒了,停留在肩膀處的立方體靜止不動,在半透明的藍色中能清楚看見骨頭及血管和肌肉組織的斷面,傷處並未流出血,似乎也沒引起理應使人昏厥的劇痛。

      如果此時令藍色立方體移開的話肯定傷處馬上就會噴出壯觀的鮮血噴泉,然後那個叫新井的就會因為大量失血而休克。

      我靜靜看著眼淚跟鼻水糊在一塊的人不發一語,一旁三人全嚇得睜圓了眼盯著眼前的景象動彈不得,新井扭曲著臉吐出顫音:「噫…拜託…別殺我……」

      聞言我歪著頭,爲什麼要向我請求呢?明知道那根本一點用也沒有的啊──接著新井發出足以劃破耳膜的慘叫。

      不是因為疼痛,而是恐懼使然。

      隨著立方體緩緩地旋轉,新井的腳踝也跟著轉了一百八十度,成了腳跟在前、腳尖在後,其中還能聽到腳踝骨頭整個扭碎的聲音。

      接著更多的立方體出現在新井的關節、手腕、手肘和脖子處。雖然感覺不到痛處,但如果脖子這麼扭的話肯定會死呢,舌頭大概也會跟著吐出來。

      喀嚓、啪嘰\、喀哩。

      這次新井沒有喊出聲,因為他在目睹自己的雙腿往不可思議的方向扭轉時就暈了過去。

      除了脖子以外,癱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四肢扭曲的新井就像是給人徹底摧殘破壞的玩偶般。要是在昏迷的時候了結他也未免太便宜他了,只好等他清醒再繼續。

      我緩緩轉過頭盯著害怕到連逃跑的意志都喪失的三人。

      ──啊,放棄掙扎了麼?

      我走近全僵直了身子的三人,伸出手撫上穿著鼻環的少年的臉時,鐵棍從他手中掉落在地面,敲出清脆的金屬音。

      那麼,接下來就輪到你了。

      +

      我将手中的铁条一段段拆卸下来,只要用蓝色立方体包裹住金属凶器然后令它旋转分离,身边就漂浮着数个一根手指长的铁棍断骸。

      鼻环少年人呈大字形给立方体扣住手脚躺在地面,他惊恐地睁大着眼,面部紧绷得让嘴角不受自主的微微抽动,视线往被固定在墙上的伙伴及我之间颤抖地来回游移。

      ──妳想做什么?

      几乎能听的见对方内心充满惊恐的呐喊,我只是静静盯着他,然后随手抓住离身边最近的一个立方体走向他,蹲下。

      「…噫…对、不…」

      对方结结巴巴地张口想说什么,但我毫不理会便直接将立方体往他张开的手心按下去,一截铁条就这么没入鼻环少年的掌心里,只留出一根指节长度暴露在空气中,剩下的全进了对方手里还有地面。

      我一一将含着铁条的立方体按进鼻环少年身上,没多久他的四肢便插满金属钝器,只要立方体不消失鼻环少年就不会真正给铁条伤着。反之,只要立方体消失他就会被金属铁条刺穿手脚,届时可不是只有出血和骨头碎裂一事这么简单。

      视线向下俯瞰,此刻的少年像极了给昆虫针固定的蝴蝶标本。

      如果是制作蝴蝶标本的程序,应该要先将昆虫针从胸部中央由上向下垂直插入穿过胸部,接着才是用大头针固定翅膀才是。

      不过顺序反了也无所谓,对方也不是蝴蝶。

      手中最后一截铁条我毫不犹豫地往对方喉咙按下去,鼻环少年从喉间发出模糊的声音便直接昏死过去。

      我起身将目光投向墙边的另外两人──扫把头重重抖了一下。

      手一扬,对方全身立时给等身大的蓝色立方体包覆,看起来有点那么像置身于棺材中,至于里边的人则两眼一翻白直接晕过去。我明明什么都还没做。

      先撇下失去意识的扫把头,我抬眼看向最后一个还睁着眼的人,那个领头的、拿着球棒对朝仓出手的男高中生……

      我捡起地上溅上血的棒球球棒,很沉,是木制的。

      此时我以意念解开对干草男的束缚,蓝色立方体飘开的当下他立刻慌张地想跑开,但才转过身便看见脑袋开花的新井的尸体而却步,「唔…!」

      如果他就这么跨过同伴的身体逃走也就算了,然而他却转了回来。

      我一动也不动地静静盯着对方,干草男狠狠瞪着我,不断重重地深呼吸,肩膀也一上一下的耸动。然后他仿佛下定了决心,抡起拳头无意义地嘶吼着冲向我。

      「呜啊啊啊啊啊──!!!」

      在对方的眼中我看见自己的倒影,我在笑。很淡很淡的微笑。

      原来我刚才就一直在笑吗?

      就在干草男的拳头要往我颜面抡上去时我奋力挥舞手上的球棒,打击的目标是对方肚子。

      「嘎…!」

      干草男倒了下去,我再次拎起球棒往对方身上敲下去。首先是右脚膝盖,『喀啦』的碎裂声清脆响起,接着是左脚脚踝,一棒敲下去它往奇怪的方向转过去,再来是小腿径骨,连续几下后开始有点变形。

      我看向已经叫不出声、满脸都是冷汗的干草男,趁他还没不省人事之前我将下个打击区域转换到上半身。

      惯例的再次给腹部一击,他好像吐出血块来了,而且开始翻白眼。

      ──这怎么行呢?还没完呢。

      一棒往手肘关节敲下去,另一棒朝手指砸,左右手在经过轮番洗礼后已经扭曲到看不出原形了。

      「…住…」

      我用球棒将对方的脸庞转正,发现干草男早就口吐白沫毫无意识。

      「住手…」

      两手握住球棒的握柄后我高高举起球棒,以要向下刺的动作将球棒对准干草男的头颅,然后砸了下去──

      「快住手浪沧桑!」

      +

      朝仓的大喊使我整个人定格停住。

      接着啪啦的一声,像是水球爆裂开来的声响使我回过神来。我眨了好几下眼,茫然地环视四周。

      除了倒在墙边努力的想爬起的朝仓以及生死不明的干草男外,其余的──本来应该还有四个人的,但现在我只看到三个人,每个人的惨状令我感到喉间有东西翻涌上来,我马上别开视线。

      ──是我干的。

      我什至还清楚的记得自己对他们做了什么、当中又是如何思考折磨他们的手段,全部的过程都清清楚楚,没有半丁点模糊。

      身体狠狠的一震,结果手一松球棒就落在了地上,我退开倒在地上的人几步然后跌坐在地。

      ──我杀人了。

      怎么会这样…这全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我开始发抖,之前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情感一瞬间回笼,满满的恐惧和惊慌让我无所适从。不应该是这样的吧…即便在动手之前我就知道他们一定会受重伤,但是…这早就超过自我防卫的程度,这根本就是在虐杀。

      整个巷子仿佛浸泡在血水中,红得教人胆战心惊,那一具具的尸体突兀又诡谲的妆点其中。那是现实,而一手促成的人是我。

      「怎…怎么办…」我简直快要哭出来了。

      明明身上伤处疼得要命,但我却没办法真切的感受到疼痛,眼前的景象实在过于震撼,一切都像假的那般不真实。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当下,朝仓出声呼唤:「浪、浪沧桑…」

      我吓了一大跳,转过视线看到狼狈不堪的朝仓时眼泪就跟着溃堤了。

      「阿鸣…」我摇摇晃晃地走过去,哭着扑向对方,「阿鸣…怎么办…我…」

      朝仓勉力抬手用袖子替我擦掉眼泪,「不要哭啊浪沧桑,不会有事的…」

      「可是…可是…」

      我哽咽到几乎说不出话,朝仓只是努力从那张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脸上挤出安慰的笑容,「我保证不会有事的…浪沧桑有带手机吗?」

      我赶忙点头,然后从身上的背包拿出手机。

      「打给翔太…他会处理的…」朝仓喘着气说道,「我念号码…浪沧桑来播号…」

      此时我猛然忆起我的手机处在圈外中根本没办法播号,可一看向屏幕却惊见已经是受信状态,电量还是满格。

      顾不得异状我立刻按照朝仓报出的号码播号,但我的手却一直颤抖,根本没办法顺利动起手指。

      「咦…奇怪…」我一急反而连手机都握不住,直接摔落在地上。眼泪又开始掉了。

      然后朝仓将手机拾起,慢慢的播号。当中他还腾出一只手摸我的头,安抚细细啜泣的我。

      「翔太吗…是我。」朝仓似乎相当疲惫,「我和浪沧桑遇到麻烦了…嗯,我人现在在……」

      通话结束后朝仓将手机还给我,「待会翔太会赶来…浪沧桑,如果有人问这里发生的情况妳千万不能说…知道了吗?」

      我用力点点头,朝仓笑了笑然后倚坐在墙边的身体开始往旁边滑落,我赶忙抱住对方让他躺在我腿上。

      「抱歉呐浪沧桑…我有点想睡了…」

      「阿鸣…」

      「不会有事的…我会陪着妳。」

      「嗯。」

      我就握着朝仓的手,坐在已不见夕阳光辉的昏暗巷子里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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