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恨对错》大米三文鱼腩

98、第九十八章 财务危机 林顺坐牢

　　罗明伤好回到宿舍，林顺和他非常要好，做啥都贴着他一起。也许他是内疚吧。至于其他的舍友，大家不咸不淡地关系处着，井水不犯河水，人多，各自也记不清楚谁是谁，都是混住，上的课还不一样。罗明经历了林顺后，他没了之前进入校园生活的热情，性子又同以前没什么两样，不爱主动和人说话，谁搭上他都是淡淡的。和他最要好的林顺都能感觉出罗明似乎有心事。常常坐在校园长椅上发呆发一个下午。
　　罗明受伤的事情，梁伯和罗逸在一月后才知道，当时不过是储云去S市融资借钱顺便去找梁伯喝个小酒，问起才说到。梁伯随即想一掌拍死储云，后来听听这厮自己在财务上的压力也就忍下来了。储校长在财务问题上一直捉襟见肘，今年特别明显。他一直想把学校的地皮给买下来，今年听说地主肯降价出售，储云就拿出自己的钱以及之前融资到的钱，咬牙硬挺把这块地皮买了下来，但是等到他拿到合约地契的时候，发现这不过是二次倒卖，他钱全给这二地主卷走了。原有的地皮还在人家手上，还不知道这人是谁，有苦难言，据后来打听说是一个外商。二地主拿钱跑路了，备案也没个有结果的时候，钱就跟打了水漂，这次他亏得连渣子都没剩，走投无路之下再次奔走找融资商和银行抵押借钱，过拆东墙补西墙的日子。
　　储云为这事儿上奔走了大半年，学校里的事情都托给了韩文，韩文白天上课，晚上还要应付一些还没有拿到工资的老师。挨个挨个的谈话，保证，沟通，疏导，总算是稳定了老师们的心。罗明这样的学生是不懂老师们的心思的，他总是日复一日的学习，认字，学打手语，偶尔在食堂遇见韩文也是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当没有看到。韩文想要与他打个招呼，罗明脸上冷漠的表情刺伤了他，暗自叹气走远了。罗明小眼垂下，偷偷望着老师走了，一脸凝重。罗明不知怎么的自从那天开始，或者其实本质上从那天开始唤醒了他，他对老师的关注超乎了以前，甚至经常有想要见到老师的冲动，不知不觉地就会在人潮中寻找。但他总是行为控制心境，没显露出来，接下来的几个月，他也没和老师接触过，眼神疏离，东躲西藏，就这，他也能知道老师瘦了，更忙了。在课堂上讲课也显得有点力不从心，他眼神像是粘着老师身上，目不转睛跟着老师走，也常会走神。
　　打破罗明游离状态的是一个生活老师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和韩文讲了几句，老师都顾不得在班上说句话，放下书就往外跑。罗明伸长脖子追着老师的身影，老师跑的很快，一眨眼就消失了。剩下生活老师不知道在前面比划着什么，大家都默默地低头看书学习。一直到放学，罗明一个人往学校后街走去，往常饭点是林顺陪着他，罗明才意识到好像印象里已经2天没见到林顺了，从前他总是饭点自动出现。他和林顺经过上次的事情，已经是朋友了，学校里他俩最要好。罗明转到和林顺一起吃晚饭的小饭馆儿问了老板娘见过小个子没有？老板娘说两天还见到他和黄毛大猫在一起，这两天没见了。罗明问黄毛大猫是谁？老板娘和他说，是上次打你们的人。罗敏感觉不大好，后背一凉，他觉得今天老师跑出去大约和林顺，或许是和这几个人有关。
　　一直到半夜，罗明都没睡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到了后半夜，他在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人影走进来，他没有动，见那人在林顺的床位上捣鼓，后面没几分钟也就出去了。罗明马上跳下床，跑出去，追上他，原来是老师。这下他确定了，林顺是真的出事了。他没有来得及问呢，老师就要赶他回去睡觉。罗明本身是一个很听长辈话的人，何况现在还是老师。但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老师的匆忙让他觉得事情不简单，又担心着老师和林顺，皱着眉头愣是不动，候巴巴的望着老师，比划着：林顺什么事？韩文不乐意事情牵扯到罗明，催他回去，他边走罗明就跟着，态度还挺强硬。最后韩文拧不过他，带上他一起去了派出所。
　　林顺杀了人，起因还是黄毛和大猫，找上了林顺的麻烦，为的还是之前那件事。双方都有损伤，之前如果说大猫只是想要找林顺叙叙旧的话，那这次是存心的找林顺麻烦，因为黄毛被打伤了，在医院躺了好多天，家里人念叨大猫没给照顾好。之后大猫汇报上面，没有得到林顺，上面也火了，要弄了大猫。两面夹击下，大猫觉得只有找到了林顺，不管是冲着报仇也好还是报完仇交给上面也罢，总之问题就是在林顺这儿。
　　找了人埋伏了几个月，终于等到了前几天夜里，林顺落单，在江北的那区动上了手。练家子林顺一个人难敌多人，这时候最无辜的是，林顺的叔叔，他从江北的家出来要回学校的路上，给撞上了自个儿的侄儿，被大猫手下误伤，一刀捅死了。林顺一下子怒了，伤了大猫，重伤在医院，如果大猫死了，那就是故意伤害罪，林顺也就完了。林家的嫂子死了丈夫，怎么能饶过这些个人，就是化成灰也要让他们偿命，连着自己的侄子，她也不顾了，和林家撕开了面。韩文跑去派出所，一是给林顺保释出来，他毕竟是未成年，二是通知他的父母来领孩子，可是他的父母都远在外省，过了好几天才能够坐火车来。三是他婶婶闹得非常凶。林顺现在拘留所待着，等案件清楚之后才能备案。至于学校，老师们都在为这事儿一起开会讨论林顺案，如何定夺，如何处理。
　　连着几个月，韩文和罗明一同进出派出所，法律事务所，去林顺父母家，去医院，去大猫家沟通和调节。林顺的父母是庄稼人去的城里菜场买菜的农户，从现如今的社会来看，他们的收入是很可以的，比起一起体面工作的人来讲，他们都算是有点儿钱的，可他们都大字不识，文盲+法盲。他们一见韩文就下跪，让老师救救他们唯一的儿子，他们相信林顺很单纯，一定是人家招了自家儿子，儿子才这样的。林顺很小的时候就有病，他们村里迷信，有病的孩子上庙里去洗净洗净就会开光的。大约5岁左右，林顺就上山去了，到8岁才下来，后面瘦小的身子在山上吃不好，长不高。父母怕他又矮小又瘦，会饿死了，就让他上武术学校练武功去，强身健体。一去也是几年，他们深知这孩子心地善良，不会找事。丑是丑，心好。
　　韩文也心里清楚林顺不是主动找事的人，是这条道上的人要找林顺，为了什么呢？就是老大看上了林顺的武功，要拜师，林顺不愿意。就这么简单，但如今事情却是复杂化了。韩文有劝过让林顺离他们远点，林顺一直说自己有躲着，但不知道为什么次次都能找上门来，还次次都要打上一架。韩文答应了林家父母，先在律师的帮助下，花钱把孩子保释出来了，至少不在里面受苦。罗明看到遭受几天罪的林顺出来的时候，心里真是不舒服，原本脸上的肉都消失了，看着更像是一只大眼猴子了。
　　案件其实并复杂，林顺案，关键人物还在大猫。所有的人天天祈祷大猫可以康复，大猫进ICU一个月后，病情才稍稍稳定下来，医生说，命保住了，但大量出血又伤了腰，下半身估计要在床上了。噩耗，对于林家，对于大猫家都是。林顺做了心里建设，他对韩文说，大不了这一辈子我都来照顾大猫。韩文只是叹气不接话，多数是劝劝林顺，“老师会想办法的”。
　　过了几个月后，韩文和律师还有大猫家人最终就林顺案做了商议，法庭鉴于林顺未满16岁，判定3年有期徒刑，并承担赔偿金额10万元（百度查询，如有出入请谅解。）但对于林家叔叔的案子就有些复杂了，首先杀人者已在逃，第二造成的损伤无人偿还，使得这一家子的经济状况陷入了危机，从学校到政府也给出了一些抚恤金，但长贫难顾，林家走投无路，林家嫂子把恨记在林顺身上，都是他！扫把星不去招惹人家，自己丈夫也因为要救他而死。之前她丈夫为了林顺能够上学，在储云学校里做个担保，他即使老师又是担保人，她势必要学校政府还她一个公道。本来按照法院的判决，三年之后，林顺重新做人，学校会继续招收他完成学习，现在学校、老师一起在商议是否开除，对学校的影响实在太坏了，对死去的老师也无法交代。
　　韩文被学校、林顺的事情已经搞得筋疲力尽了，托人带口信给储云，让他回来主持丧事以及处理此事，一直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储云像是消失了一样，这酷暑的七八月让人冷得像是在寒天，终于，韩文病倒了。
　　韩文病倒了，罗明心里难受，他知道老师病倒着急的都是林顺的事情，他自是要保林顺的，耐不住人家家人一直在校门口闹，老师着急都无能为力了。他跟着老师去看过几次林顺，真的已经是瘦猴子了，从以前还有点阳光的脸一下阴沉了，沉默了，更自卑了。父母也一夜白头，老师一直叮嘱他好好表现，争取减刑。他还不知道自己可能要被学校开除的事，未来何去何从，都迷茫着。
　　韩文随便让校医生开了点退烧药，想自己在家躺躺熬过去。等到罗明放学去老师宿舍看老师的时候，老师迷迷糊糊地像是要晕过去了。罗明被他吓到了。自己跑去楼下大爷那里借了三轮车，推醒老师要带他去医院。推了半天都没有用，请楼下大爷帮忙一起扛着就去了。罗明因为不能说话，在镇医院里全靠着大爷，看着老师点滴水流进老师的血管里，看着老师的脸，罗明有点想哭的。那是他尊重的老师，老师无所不能，怎么就那么倒了，他很怕老师像母亲一样一病就再也没有了。他多年没有再想起母亲那时候的场景了，他害怕，回忆像一把刀，刀刀要人血，刀刀致命。想起母亲的死就等于想起了那个人，他如今在哪里？他好吗？他现在过得好吗？罗明做了一个梦，梦很长，醒来的时候，枕着的手，上面全是眼泪。他忘记做了什么梦，眼睛却肿了。抬头看看老师，继续守着老师的药水，一会儿他又睡着了。